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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昏暗的森林中,乌鸦飞过,几个人在弄着杂乱的医疗器械,忽然一颗圆滚滚的小球滑落在草地上……
“……这药是半成品,而且尚未明确其作用,以及……”那人捡起,进行无死角观察。
“管他的!给他吃下……”
闻言,小鹿触心头,可惜那粗绳如枷锁一般将手绑住,只能慌忙的用脚推了推草地,却后退不了多少,惊恐的瞪大眼睛,却看不清那高大男人的脸。突然,一个粗糙沧桑的手用力捏住他的嘴,眼看那蓝色、脏兮兮的药将入口中。他全力挣扎,发出唔唔沉闷的声音。
不要,不要,不要……
……
啊!
猛地起身,一滴汗水滑落脸庞,意犹未尽的眼,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喘息声,扫了一眼,金黄色的光芒铺满四周,原来只是个梦……
他走到厕所,洗把脸,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蓬松凌乱的头发,拍了拍圆润的脸,心想,活着真好……
爸……
他不自觉的吐出,这声徘徊,空荡荡的,没有回应。皱眉一想,哦!爸妈,都不在家呢……
嘟……
裤兜里的手机振动响起,掏出一看,写着折颜两大字,一滑过,将手机凑近耳边。
“折颜……”他双眼下垂,看不出有半点精神,倒像是几夜无眠。
“离开有几个月了,最近还好吗?”这是远方传来的问候,却如耳边一般私语。倘若失去了手机等通讯工具,恐怕没这么方便。
“好着呢!”突然的高声,眼里也有了神,挺直腰,心里却无数。对他而言,只要能让电话的那头安下心,其他什么的——都不重要。
“有时也不必太勉强了……”轻柔的声音好似知了他心。
“知道……”他牙咬下唇,声音戛然而止,若有所思,憋了好些时候,才鼓起勇气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恩……还不清楚。”
要用什么方式,才能诠释这思念呢……
正当他静下心想作画的时候,门铃响了,铅笔刚好起完稿,放下笔,拖着鞋缓缓开门。
没有门的阻挡,阳光趁机钻了进来,映出那人的影子。
“知道你无聊,我陪你来了!”两人一见,相视而笑。
进来吧!少杨。
回到房间,他坐下想把画完成,勾线笔起手。
“哟,在画画呢!”林少杨走近一看,一惊……
你画的是……
“没错,上官,折颜。”他会心一笑,随即埋头作画。
“你画工那么好,任何人物在你笔中,我都觉得是妙笔生花。”
是吧……
纸上之画寄存着他对折颜的思念,每一线都是用心所勾,马克笔的相融,试图诠释她的美丽,她的专属色彩。高光笔点出眼睛特殊之美,衬托枫叶红极之色,渐渐的宛如本人呈现眼前,栩栩如生……
不知何时起,脑海里总会不自觉的出现阵阵人影,挥之不去的昏暗场景,那鲍鱼之肆,让人惶惶不可终日。他脸起皱纹,努力回忆那过去,却总是想不起来,能记起的只有断断续续,模模糊糊的画面……
……
转眼,就过了一天,老师讲课的方式一如既往,催眠的声调,沉闷的气氛……
下课铃响,秋枫懒懒的趴着桌,随后不自觉的转头看向一个座位——折颜曾经坐过的位置,那里空空的,感觉会有人来继承它。物是人非啊!她虽然不在,在他眼里却看到她每一身影,端正的身姿,和朋友笑谈风声,以及偷看他的样子……
微微抬头,果然,林少杨已入梦乡,能隐约看见他颤动的唇,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梦话,做着什么美梦。
不久,上课铃按时打响,老师却没来。学生们安静的预习,等着老师的新课。
四周静谧,林少杨莫名其妙醒了,可能是他习惯了听课睡觉的感觉吧!对他来说,老师就是最好的催眠曲……
不知为何,今天的感觉比以往还要莫名的强烈,他闭着眼,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秋枫想起昨天的梦,忽然睁开眼:那……那不会是真的吧!他紧张的双手抱头,头发调皮的从手缝钻出来。心想:那药……到底有什么作用……不会……
——死吧!
他越想越慌,一头雾水。
忽然。
“久等了吧!”一个温柔的声音打破宁静,秋枫抬头一看,是之前教导他的女老师,站在讲台上,站姿稳正,面带和蔼,身装制服,一如既往。她嫣然一笑,给了久违的安全感。原来她之前生了一场大病,一直住院,现在大病初愈,本可以多休息几天,但她非要倔强带病工作。
“老师我们想你了!”“对啊对啊,其他老师都比不上你呢……”
学生们看起来很喜欢这个老师。听罢,她笑着说道:你们才是最好的呢!老师为你们而感到自豪。
“那是,那是……”“比不上老师好……”台下一片嘈杂声,不知所云。
忽然,她向前一倾,食指放在嘴前,小声道:“嘘……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不过呢,她有些害羞,我们要多给些鼓励,所以等下发言的时候,大家不要乱出声哦。”
原来这才是主题。
“哦……”学生们拉长着音,表示明白。
“新同学吗?”秋枫好奇地探了探门外,感觉越来越强烈,浑身不适,心在砰砰直跳,那里确实站着两个人,一高一低的。
“刚醒来就给个大惊喜么……”林少杨挠挠头,好奇着那人长什么样,什么性格。
老师见学生们安静配合着,身子一转看向外面。
此时,一个着装平素的妇女在走廊低着身整理自己的孩子,默不出声。直到妇女觉得满意,起身拍了拍她后背,两人走进了教室,忽然掌声四起。
妇女苍老的脸勉强支撑起一个微笑,孩子却很平静,两人手牵手走到讲台上,站好后,老师举起手,掌声随即戛然而止。
“我叫诗晓音……”
这声刚起,秋枫一看,心猛地一震,差点晕了过去……
怎么回事……眼前发黑,画面是如此模糊,仿佛自己失血过多快要走到尽头的感觉,他迅速的紧闭双眼,好让自己平静下来:没事的,没事的……
果然,神智逐渐归来,他不禁想到——难道那药的作用——是因为她么……
怎么可能……
诗——晓——音?
根据名字想着,脑中不禁呈现一副美丽的画卷……
不不不,跑题了……
秋枫摇摇头,打断这美景,随后认真听着,眼睛没闲着往她上下扫,水手服,跟折纸一样,皮肤不是很白。看到这,他觉得此人外貌已赛过之前那意景美卷。
仔细一看,更独特的是她眼睛。换作陌生人,第一眼肯定是注意到她的眼睛——不深不浅的蓝色。宛如沉入海洋,让人深感窒息,又如广阔蓝天,使人感慨万千。它仿佛能透视人心一般却不寒冷,给人的感觉——是温暖的。
他转念一想:可为什么,我第一眼看到就想晕倒呢?等等,现在怎么……没感觉了,怎么不晕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系列的诡异问题徘徊在他脑中,却始终想不明白。
“我不急倒如鹤与大假相处……”
(我不知道如何与大家相处……)
发音错误,台下一阵笑声,只有老师和妇女,以及秋枫和林少杨没有笑。
她讲话的同时,眼睛在看秋枫,两人相视,本是好意。却不知为何,他感觉怒气在悄然升起,在积累,像一头沉睡万年的猛兽。莫名的浮起一个念头:想打断她讲话,想欺负她……
怎么回事!?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这莫名的感觉充斥他整个身体,好像有某种力量在驱使着他。他脸起皱纹,奋力压制那暗涌的力量,可怒火重如千吨,难以承受。
林少杨呆呆的看向秋枫:他,怎么了,感觉不对劲啊……
忽然,他黑色的眼睛竟然变红了!就一瞬间,像火一样燃烧,及其通红。林少杨不敢相信的擦了擦眼,再看,恢复原样了,心想难道是看错了?
“给我停下!”忽然,那力量爆发了,宛如火山,一发不可收拾。
同学和老师都怔住了。
他起身看她,喘着粗气,一脸愤怒,如一头觉醒的猛兽,咬牙切齿——想把她吃掉。
她眉头一皱,没有停下讲话,宛如没有听见一样,安之若素。
“秋同学!”老师不知所措,完全没想到他会有如此举动!
同学们目瞪口呆。
“我叫你停下!”秋枫一掌拍在桌上,嘭的一声回荡在教室,见她没因此而动,怒气如海水冲垮他的理智,只见他一脚踢开凳子,欲走上去打人。此时他心里只有愤怒,需要发泄,或者说已经不是他了……
同学们莫名害怕,刷新了对秋枫的认识。
诗晓音一惊,害怕的跑到自己妈妈背后,留出一个眼睛来观察。
“喂!秋枫!”林少杨的猜测没错,只见他闪身在秋枫面前,低声说了一句:对不住了,好朋友。
呃……
秋枫无意识的躺在林少杨怀中……
“他他他……他没事吧!?”老师捂着嘴惊讶的看着林少杨,出手之快,下手之狠。
他做出一个手势:没事,放心吧!
“很抱歉,她听不见声音……”妇女说道,眼中仿佛有泪。
怎么了……秋枫……
林少杨看了几眼那女孩,她在害怕,他起了同情心,让人觉得——她是无辜的,可为什么秋枫会……
他平静的脸庞看不出来之前有过生气的痕迹,这怒气非同一般。对林少杨来说,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秋枫,心想着他大怒的样子,连身为好朋友的我,都觉得不寒而栗……
“听不见声音!?”同学们好奇的问道,似乎一无所知。
“恩……在她八岁那年,因为一场高烧而导致失聪……”她没有过多解释,可能是不想过多谈及。
心想道:“她口齿不清,发音不准,因而遭到许多人的嘲笑。这次讲话比以往要顺畅许多,音也略准不少,多亏之前的准备,一直费尽心思的教她说话,好在她也耐心的配合,她在努力,想填平上天对她的不公。”她和蔼的露出笑容低头看着自己的女儿,没有感到是耻辱,更没有想过抛弃。相反,她把自己的孩子当成一种骄傲,是一种活下去的信仰。
只可惜天妒英才,可惜了她这容貌,虽然医生说过有几率会恢复听力,但极小几率,可能会在某些场景或某些刺激下瞬间恢复,也有可能,这辈子都是个聋子了……
她,露出无邪的笑。
她,想聆听世界的天籁之音。
她,是最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