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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冬雷走了一会,见皑皑白雪中站着一人,面目普通,但双目如雷,认得是李书行,“李兄,想不到小生又和您相遇,真是有缘。”话毕,深作一揖。
“不错,甚是缘分。山脉茫茫,横跨百镇,足有万里,本想此后再无音讯,却不知杨兄怎地从兽群脱困而出?”李书行回作一揖,说道。
杨冬雷苦笑一声,“唉,说来话长,不说也罢。李兄,刚刚我便想问了,你旁边那人是?”他走进前才看到李书行旁边雪地躺着一人。
李书行并不回答,手掌一挥,积雪从李严身上扫去。
杨冬雷啊的一声,往后摔了一跤,“这...这...这是什么?”他起身,便欲往别处跑去。
李书行一把拉住他,“这是李严师兄,现下身负中毒,难免难堪。我对于这种毒一点办法都没有,不知道杨兄有何高见?即便不能排挤余毒,只稍微减轻一些,好教多活几日也成。”
杨冬雷惊魂未定,“那可是淬体九重大武者,能伤他这般重,肯定是妖兽,小生若能救好,早可以开设一间医馆,治病救人了。小生观他耳鼻俱深,脸色紫青,显然深入纹理肌色,毒性虽未攻心,却也根植筋脉骨骼,离死不过片刻之间。”
李书行哀叹一声,“那李严便是不可救药,只有死了?”李严实力非凡,如此不明不白死去,李家下一代便会被其余三家稳压一头,这是他不愿看到的,何况他还要报白掌柜之仇丶自己之仇,让他这么轻易死去,未免太过轻松,为公于似,他都无法接受李严这么倒下。
杨冬雷瞧李书行神情悲伤,大为不解,心想:“李严三番两次针对李书行,对方不计前嫌,品德何等高尚,恐怕爷爷在此,也要口赞一声,硬要收为徒弟,言传身教不可。”他自问,倘若大敌奄奄一息,非得一掌呼死不可,岂有求人相救之意,“李兄,虽说小生不会解毒,不代表我身上没用解毒之物。咋们病急乱投医,个个给他试试得了,至于他一条性命,只能听天由命,反正咋们一切做齐,问心无愧。”他虽这么说,脸上自信却是表露无疑,对于解毒之物信心十足,一番话下来竟是心平气静,脸色无异。
李书行大喜,他本以为李严无救,开始思考先人,准备给他来一个真正的倒行逆施,万万想不到有救,那可真是好极了,“杨兄,快快拿出来,拖得一时半会,李严师兄一命呜呼,那才是大罗金仙都没救了!”
杨冬雷一只手伸入右袖,取出个瓶子,贴了个“羽”字,得意道:“这是小生祖传,包治百病。”
李书行一手抢过来,拨开塞子,“你当你是济公佛,随手搓个丸子都能医治百病呢?”说话间,白瓶药香随风飘扬,梅花香透人心扉。他倒出几粒药丸,只见药丸如同汤圆一般,白白圆圆,摸起来软软。
“这是爷爷取梅花和露水以及面粉,可以吃,也可以救人,叫做梅羽露。”杨冬雷一旁解释。
“你总是爷爷长,爷爷短,那你爷爷是谁?能和淬体十重武者打交道,看来也是一位极强武者。”李书行一边说话,一边将梅羽珠塞入李严嘴里。
说来神奇,梅羽露遇水而融,不需要咀嚼,已经化作一条水线,直通李严腹中。
杨冬雷连连摇头,“我爷爷只是一个教书先生,半点气力也无,连斧头都持不动,每日接受学子余粮谋生。但他身子硬朗,精神奕奕,我小时候无论生什么病都是他一手医治,在我眼里,我爷爷总是最好的,无人能及。”
李书行倒是觉得奇了,自忖:“他爷爷只是个教书先生,不是武者,看来这梅羽露没有半点作用。”他心下一片雪澄,“那你父母呢?”
杨冬雷叹道:“我至今不知道爹爹是谁,每次问妈妈,她都是恍然不知,楞楞出神,那神情实在太吓人了。”
李书行心想:“那男子薄情寡义,累得杨兄母亲受骗。”但此话岂能当着他人说出,又想到王月寒,心中一酸,“指不定你父亲乃是王公贵族,有什么难言之隐,方才一走了之。”
杨冬雷笑笑,“往事渺茫,我连事情如何都不知道,不敢妄下结论,期望便如李兄所言,爹爹真是有什么不得不消失的理由吧。”
“咳...咳”一旁传来李严咳嗽声。两人转过身去,但看李严脸上苍白,与雪色暗合,眉毛一抖一抖。
李书行想不到梅羽露效果奇佳,几句话功夫,李严已然恢复好转,就是不知道是真好,还是回光返照。
“我爷爷救人从不失手,即便调配药方也是一样。这梅羽露我只有几瓶,这几枚权当过错,送给李兄算了。”杨冬雷挥挥手,便要告辞。
李书行明白梅羽露价值,连忙追上,“无恩无德,受不起如此大礼。”
“小生毁坏空明镜,理所应当。李兄,我这梅羽露乃是赔给李严兄,可不是给你的,切不要错意。”杨冬雷侧头看了一眼李严,说道。
“既然这样,我便代为收过。”李书行同样看了一眼李严,心中却想:“梅羽露这么好东西,还是由我收下为好,权当你恶事抵偿。”
“如此甚好,纵然严兄醒来,也不会责怪小生不辞而别。现下山脉已平,小生赶着送信,便不唠嗑,先行告辞。”杨冬雷脸色一红,急忙奔掠远方。
李书行见杨冬雷走远,心下诧异,既然李严无事,便在山脉多待几日。
过了半月,李严虽未醒来,呼吸均匀,已然好转。李书行这半月利用百酒酒修炼,体内灵气尽数提灵六次,淬体之身也是不遑多让,快要洗血完毕。
百酒酒蕴含灵气之多,远非银叶草可以媲美,而且酒中灵气并不霸道,就是普通人喝下也无大碍。
他摸出霜雪花,这颗李严想要害死他的毒花。
“赌不赌呢?”
李书行暗暗摇头,却又点点头,迟疑不定。他这几日外出打猎,给他看到一株三品灵药,通元果。通元果其性属阳,正与霜雪花品性相反,合阴阳之道,一起服用,可用通元果化解霜雪花寒毒,反之霜雪花可化通元果烈毒。
他原本也看不到,只是连日烈日暴晒,积雪融化,无数小溪径流山下,这通元果深埋雪下,寻常自是看不到。
他大喜过望,便想过去收入囊中,但一道人影飞过,李书行没看到模样,只看到他被一蛇口吞下,显然活不成了。
那蛇妖威阵阵,俨然是妖兽,可通元果实在诱惑,是以左右为难,在此耽搁几日,迟迟未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