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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到天台上。远远的看到前方熟悉且有安全感的背影。
猛的想起了他们一次来到这里时的场景,甜蜜,温暖。但今天不一样,或许,这次是最后一次来到这里了。稍微迟疑了一下,就朝着他一步、一步地走着……
来之前莫小北想了许多种和他离别时的对白,每一种对白她都想到了结局,或者说,她只想到了一种结局。
可莫小北还是义无反顾的走着,她想亲身来送送他,或者说,他来送送她,对于结局,甚至……她还抱有一丝丝幻想。
三年的时间,使她成熟了许多,不管表面还是内心,都成熟了很多,莫小北不知道这算不算成熟,她只知道,只有这样做,她才不会轻易受伤。
她现在变得坚强且乐观,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傻里傻气,遇到事情表面强势却常常暗地里哭泣的傻姑娘了。三年前阳光自信的小丫头,到现在依旧阳光自信,只是现在的眼睛里多了一些锐气。
今年她留了长头发,黑长的秀发,披散在肩上,时不时的散出淡淡的清香,黑呢子大衣与今天的场景非常融洽,但白皙的的皮肤却格外的扎眼,给人带来一种高冷略带点阴森的感觉。她内心是拒绝这种感觉的,但没有办法,只有这样她才能掩盖住自己的脆弱。
莫小北没有走上前去,只是随着他的眼神看着前方,沈萧诚显然已经感觉到了她的到来,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而看着前方。
今天星星很多,每一颗都散发着璀璨的光,好像个个都想取代月亮的职责,它们的光散照在天台上,与高楼下面繁华都市的夜景形成强烈的对比。但黑夜却把他们俩紧紧的包容起来。
莫小北轻轻的走到沈萧诚的身边。
“来了”
沈萧诚侧着脸,那深锁的眉毛、和被利刃似的寒风辙过的脸、没有一丝表情。他的眼中,饱含着深不见底的幽邃,闪烁着让人心碎的悲伤。缓缓抬眼,可以看见他深黑色的瞳仁中,不动声色的隐藏起一段痛彻心扉的过往,他温柔淡定的看着莫小北,眼眸里显露出一丝柔情。
身着黑皮大衣,恰当的衬托出沈萧诚自带的颜值和气质。和三年前相比,略增加了一些成熟与稳重。
“嗯”
莫小北不敢看他的眼睛,轻声回答。
“最近……过得好吗?”
莫小北没有说话,也可以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所受的难受与煎熬岂是一两句话所能表达的,她下意识的看着前方,等待着下一句的寒暄。
九月的风虽凉爽,但也参杂着一丝凉意,随着话题逐渐的冷场,莫小北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战。
“后天我就要走了”莫小北打破了许久的尴尬,面无表情的说。
“哪里?”沈萧诚紧接着问。
“CD”
“嗯……好好照顾自己”沈萧诚温柔的说到。
话出口,换来的又是一阵冷冷的等待,因为莫小北真的没有办法往下接。
“你也要走?”
莫小北抬起头,绕了一大圈终于说出了今天来的目的。
“嗯”沈萧诚应声而答。
”去哪里?”
其实她知道,很早就知道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新加坡,护照也准备好了”
“但你想过以后没我的日子吗?”莫小北难以压制自己的想法。
“想过,但不是现在。”沈萧诚平静的说。
小北的脸上流露出失望的表情,想要掩盖住自己的情绪,故意低下头看着地面,却被沈萧诚一眼看穿,沈萧诚拉起她的手一起伸进自己的口袋中,手掌感受到了彼此的温暖。
她抬起头,看着他那被青春沐浴过的面孔,清澈的眼神渗透着一种深邃的忧郁,她越想看清,越模糊不清。过了这么久他还是没变,始终用高冷的表情来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情绪。明明近在咫尺,却又感到陌生了起来,明明一句话就能挽留,他却只字未提……
“为什么?”莫小北不解的问。
“嘘,你听。沈萧诚示意让她闭上眼睛。
莫小北听着,她隐隐约约听到一辆列车呼啸而过的声音,速度如此之快,快到她还没有任何感觉就走了,显然莫小北已经对下面的发生的事有了……但还是心存侥幸的问了一句。
“什么?”
“时间,就像一辆列车”沈萧诚看着前方平缓的说。
“不会为任何人有所停留,小北,你知道吗,当时间伴随着青春流走的时候,我……注定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不是我不懂得珍惜。正是因为我握得太紧了,所以现在……是不是该放手了!”
“这就是你的理由”
“就这样放弃了?”莫小北急促的问。
明明猜到了结局,却还是像个傻子一样有所期盼,想到这里,莫小北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感觉随时就要掉了下来。
沈萧诚没有说话,只是悠悠地用娴熟的手法点燃了一支香烟,急促而又缓慢的的吸着,每一口都能感觉到了他的无奈与自责。
就这样,他们看着前方,远方的高楼大厦,灯火通明,以及近处的灯光狠狠的照在他们俩身上,让他们无处躲藏。莫小北的手慢慢的从沈萧诚的口袋里面抽出来,双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就搭在了前面的生锈的铁杆子上。
九月的风吹来的是这么清爽,但莫小北却在微风的掩护下掉下了微不足道的眼泪,忍住抽泣,只是看着前方,眼泪顺着轨道一遍又一遍的向下流淌着………
“你说得对“
莫小北抬起头,脸颊上的眼泪已风干,只剩下两道明显的泪痕。
“当我们相遇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丑小鸭不会变成白天鹅,灰姑娘没有水晶鞋,白雪公主也不会遇到她的白马王子,可命运偏偏造化弄人,把你我安排在一起。给我希望,又给我绝望,可你知道吗,如果可以,我宁愿从不出现在这世上,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没遇见过你,如果可以,我宁愿选择忘记你”
说完,莫小北紧绷的脸朝着沈萧诚强挤出一个微笑,笑得那么生硬,那么冷。
“小北,不要这样好不好”沈萧诚的语气里已经带有一丝紧张。
这种紧张在莫小北看来只不过是因为沈萧诚因为自责而表现出的———这种感觉好似一个孩子做了错事,用自己笨拙的方式来弥补。
“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莫小北嘴角上扬,用惶恐且略颤抖的语气一字一句的问。
说完,莫小北收起微笑,冷冷的看着她。
“我……我不知道”
沈萧诚明显没有预料到莫小北会问这个问题,
莫小北冷笑着说:“你不知道?”
“沈萧诚你知道吗?”
“曾经我以为,当把自己当做赌徒,用青春当做赌注,押在了爱情上面,所有的风吹雨打只不过为自己添石加瓦,让自己对未来的信念越来越笃定,可等到开盘的那一刻我明白了,若把自己的所有的一切放在这上面,换来的——只不过是一无所有”
“可如今现在,我如同那个一无所有的赌徒,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才明白,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失败”
“都是因为你,你,沈萧诚!”
莫小北的声音愈来愈大。她抑制不住,索性,不抑制了!
“沈萧诚你个王八蛋!”
莫小北甚至喊了出来,的确,沈萧诚今天的反应是莫小北唯一没有预料到的,所以……失了态。
话一出口,伴随着的是莫小北蓄谋已久的泪水,莫小北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通过咆哮式的哭泣来显露出她的委屈,难过,压抑,失望,她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应对了。
莫小北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沈萧诚在短短的几星期内变化如此之大,她把所有的不清楚化作了眼泪,一颗、一颗的掉下来,精心化的妆也跟随着眼泪滑了下来,她哭的泣不成声,泪如雨下,但却不用手去抹去眼泪,她就是要这样光明正大的哭着,像个孩子一样。用这种方式告诉沈萧诚,她,莫小北是多么舍不得他,多么爱他。
现在的莫小北,是那么的狼狈不堪。远没有了刚来时候的沉着,
沈萧诚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发出阵阵绞痛。可他没有办法,只能默默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的哭泣。
他扔掉了那手中早已熄灭的烟头,他不胆小,也不懦弱,但这件事情,他——无法选择。
“小北,对不起”
“来之前我想了很久,我是v世集团的继承人,为了我的家族,我的未来,我必须选择出国留学这一条路,而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随即,沈萧诚紧接着又点了一支香烟,这次他没有着急,只是夹在手里,看着烟头上的亮点,一点一点往下推移。不知道等待着一个结果,还是一句挽留的话。
莫小北听到这里,停止了她那歇斯底里的哭泣,只是在那里抽噎着,默默听着他的“解释”,莫小北明白,她的生命里只有一个过客,她更清楚,那个过客,早在莫小北的心里安营扎寨。
“我等你,等你回来”莫小北坚定的说,眼眸里充满了坚定不移的决心。
“我现在还不是一无所有的赌徒。”
“我还有青春”
说完,莫小北抬起头,看着沈萧诚的侧脸,脸上的妆已一塌糊涂,她笑了,他笑着露出了牙齿,仿佛一切都雨过天晴,或者从未发生过。眼睛里的锐气早已散去,唯一留在眼眸里的——只有执着!
沈萧诚听到后并不感到特别惊讶,只是慢慢的低下了头,用衣领掩面,掉下了两颗透明的泪滴,一滴,是自责,自责自己无能为力;一滴,是感动,旁边的这个女孩用自己的青春作为期限,等待着自己的回归。
他明白了!
他转过头,烟头早已丢弃一旁,狠狠搂住了莫小北,吻了下去。莫小北来不及惊讶,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彼此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外面的世界依旧我行我素,用强大的声势来衬托着它的威严。
而自己正在经历大大小小的得失,有些错误不可挽回,有些美好的片段也已成为尘封的记忆。
未来,等待他们的,又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