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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刘璃第二次见到这个男人。再见的时候,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男人的眼睛深深的凹陷进去,满布血丝,脖子上青经暴露,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在看守所的椅子上,他就这么坐着。旁边的警察小声的告诉她,他是因为在酒吧打架斗殴被送进来的。街上的人看见他耿着脖子和一个男人争吵着什么,没说到几句话,他就伸手掐住对方的脖子。因为上一次他的帮助,她脱身了。几个小流氓也再没在酒吧露面过。她知道他的名字,叫林锋。只言片语中,她了解他曾经是一名军人,退伍了。似乎生活过得并不好。奇怪的是,看来酗酒的他在那个酒吧里再也没有见过。
如果不是警察打电话叫她来领人,她的一生似乎和这个男人根本不会有什么交集。因为他帮过她,所以她来了。这个男人在看守所呆了几天没有人来领,本来打架什么的只是一些小事,说清楚也就没事了。但是这个男人相当不配合,警察问他什么,他根本就不回答。如果不是在手机里找到了她的号码,很可能男人的下一站也许是精神病院。
刘璃不是没有照顾过人。谈过几个男友,所以也了解他根本就不愿意和自己说什么。她草草的签字,交钱,然后把这个男人领了出来。又不太好意思把他领回自己家,问他什么他也不说话,只好找了一间酒店安排他住下。
毕竟,这个男人帮过他。
直到第二天晚餐的时候,男人的情绪似乎好了一些,但是眼神中的茫然似乎更深了。
“谢....谢...谢谢。”
“我以为你会一直不说话了。”刘璃笑笑:“舌头给我捋直了,你不是结巴。”
“...”林锋点点头:“我也以为,我告诉你我被吓到了,被吓到说不出话,你信吗?”
“嗯?怎么回事?”
林锋长叹了一口气,似乎舒缓过来:“我不知道是不是产生了幻觉,但是我从昨天到现在,我的头脑是清醒的,但是我的嘴巴根本说不出一句话。”
“你是身体有什么毛病吗?”刘璃皱眉。
“我的身体很正常,我是一名军人,我给你说过。”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其实我到现在都还在思考。”林锋思考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慢慢的,他开始讲述起来。
林锋参军的时候还不是孤儿,但是在那年地震的时候,家中的人全部遇难。他回家收拾一切之后又回到了部队,不停的训练,强化训练,似乎只有无休止的训练自己,强大自己,才能麻痹自己失去亲人的痛苦。
在部队里,崇尚强者,就算不强,但是耐不住这么不要命努力的人。于是,林锋开始崭露头角,从一个小兵开始进入猎人部队,最后进入神秘的特种大队。部队的任务是绝密,就算退伍,他也不能告诉刘璃。只是告诉她,因为自己突出的表现,他慢慢的开始升级,最后成为团队中的指挥官和狙击手,他具备一切优秀战士的素质,上头交给他的几次任务也很圆满的完成了。似乎他马上就要走上人生巅峰,参加特种军团的大比,然后经历亚马逊特训,为国争光,参加联合战役等等。正在他憧憬的时候,现实却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在一个打击毒贩的任务中,由于情报分析的失误,给作战造成了巨大的困难。他身先士卒,最终小队还是完成了任务。但是也付出了代价,其中和他最好的战友,哥们。被毒贩一枪爆头。
这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但是刘璃听得津津有味,和平年代的女人似乎对于热血军人,对于部队有一种天生的憧憬。故事的结尾有点悲伤。但是刘璃倒没有觉得有掉眼泪的感觉。
“看来,你退役应该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是的。”林锋点点头。
“呵呵。”刘璃笑了起来:“现在我倒是很想知道,是有多么可怕的事情让我们的特种兵战士吓到话都说不出来。”
林锋尴尬的摇头,眼神十分复杂:“作为部队的战士,我们没有东西会害怕。只是觉得....”
“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们军人,从来都是杀伐果断,从来不相信鬼神一类的东西。”
“咦?”刘璃眨巴眼睛:“你是说,你看见鬼了?”
“....警察应该给你说过,我和人打架了。”
“是的,你掐了对方的脖子。”
“那个人,就是我的战友。已经死掉的那个...”
“啷”,刘璃的杯子落在地上,调皮的打了几个滚儿,不动了。
....一阵沉默后,还是刘璃开了口:“你确定是已经死去的那个人吗?天下长得一样的人其实也有的。”
“是他。长得一样的人是有,但是就连鼻子额头上的三颗痣都一样的人,应该是没有的。”
刘璃沉默。她还是选择了相信他,直接告诉他这个男人说假话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是一模一样。”林锋叹气继续说:“我本来也以为我看错了,他一说话,我就觉得是他。因为他的声音很有特点。就算想要模仿也是非常困难。行为,动作...除了性格不一样。”
“所以你掐了他的脖子?”
“这...”林锋笑笑:“其实我当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走过去,他看了我一眼,我叫他名字,他的眼神马上就凶恶起来。接下来,我的身体似乎根本就不受我控制的揍了他,最后还掐了他的脖子。”
“你...”刘璃的眼神越来越沉重:“我觉得你有必要看一下心理医生。我想会不会是因为你思念战友,导致自己的精神出现了问题,所以身体不受控制?这世上没有鬼的。”
“我...我也希望是这样。”刘峰咬牙说到:“你知道揍他,是一种什么感觉吗?可能你不太清楚,打沙袋和打人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人有骨骼,有各种神经反应,但是他给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硬要说的话,我觉得我自己是在揍一个死人。而我掐住他脖子的时候,那感觉....就像抓着一条毒蛇,滑腻,恶心...”
刘璃突然感觉胃部一阵恶心,背上一阵冰凉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