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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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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爸爸聊过之后,有些东西明朗了,可有的东西却更模糊了。
  坐在书桌前,安穆洛溪翻开之前凌箬霜送给他的那本安辰的写真集,里面除了照片之外,还有一些关于他的介绍。他仔细的翻过每一页,虽然这些他都知道,但每一个字他都没有落下。
  他当初有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真的能成为一颗闪亮的星,而且还能那么耀眼呢?
  不知不觉就到了午饭时间,爸爸要去公司开会,匆匆吃完饭就走了,安穆洛溪把一份午饭打包好,收拾好碗筷后出门去给妈妈送午饭。
  安妈妈是设计学院的绘图老师,每一次周末她在学校给学生上实训课的时候,安穆洛溪都会来给她送午饭。
  “今天的菜这么丰盛,哇,还有鱼汤啊。”
  安穆洛溪没有说话,只是把菜一个个放好,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洛溪,怎么了?有心事?”
  “……额……没事儿……”
  “你这脸上都写着呢,别人看不出来我还看不出来吗?跟妈说说,怎么了?”
  “我们已经一个星期没训练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
  一直好像无所谓的安穆洛溪脸上竟然有了失落的表情。
  “所以你在失望什么呢?”
  “……”
  他的脸上有些不解,眉头微微皱起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人家也没跟你说不能啊,你怎么就提前灰心丧气了?”
  “没有啦……只是之前我偶然听到老师这么说过,而且现在人也走光了,训练也停了这么久还没有恢复的消息,所以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你成不了大明星了?”
  “当然不是。”
  “那不就行了,你呀,不训练的时候呢就好好学习,训练的时候呢就好好训练,其他的事情不是你该操心的。”
  安穆洛溪把玩着手里的笔,轻轻点点头。
  “好啦别不开心了,待会妈妈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啊?你不是还要上课么?”
  “待会你就知道了。”
  绘图教室,安穆洛溪跟着妈妈来到窗外,里面的年轻人正在完成他们今天的课程任务。
  安静了许久,妈妈突然说话了。
  “洛溪,你看那个孩子。”
  顺着妈妈的手所指的方向,安穆洛溪看到了角落里的一个男孩子。
  他盯着自己的画板,迟迟没有动手,好像不知道该从哪里下笔,终于他提起笔在画上描了几笔,然后又都擦掉了。
  “洛溪,你说他为什么好不容易有了些灵感,却又把它抹掉了呢?”
  “大概是因为不满意吧。”
  “那为什么会觉得不满意呢?”
  “那当然是因为画得不好吧。”
  安穆洛溪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一幅图从构思到最终完成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这个过程有很多次的修改甚至是重新开始,这跟你现在正在坚持的事是一样的。”
  “每一件作品最终的样子和它最初在脑海里的样子是不会完全一样的,因为好的点子会不断出现,不好的环节会不断被修改。你的训练会暂时中止,或许也是因为它现在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学校和老师们觉得它需要修改,就像那个孩子的那副画一样,不是么?”
  安穆洛溪看着主题相同,在每一个人笔下却完全不同的图,若有所思。
  “既然你那么在意,又何必闷在心里呢,去问问清楚不就好了。”
  “您说得对,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难得休息,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妈妈发个消息。”
  市中心,某商业区。
  花漾四季,钟旭尘家的餐厅,就在商业街对面的街角,这是一家有着四层楼的主题餐厅,每一层楼的装修都不一样,每一层楼都有各自鲜明的主题,正如它的名字一样。每一层楼的餐饮种类也都跟它的主题相关,种类丰富,最重要的是,这家餐厅虽然装修雅致,但价格却很大众,生意一直很好。
  夏季餐厅那个安静的角落是孩子们的圣地,在那里,他们常常一起玩乐,学习,讨论各种大事小情。
  这时几个孩子正聚在这里,那轻快温馨的环境也没能让他们愁绪消解半分。
  要说担心,作为这个培训的策划者和组织者的那群孩子们才是真的担心,对于他们而言,这不仅仅是一次尝试而已。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老师不管我们了学校抛弃我们了我们只能自力更生了。”
  凌箬霜无奈的笑着,其他人也都一脸惆怅。
  “哎大明星人呢?关键时刻怎么又失踪了?他不是还不走嘛。”
  “他在想办法找外援呢。”
  “男神那人脉圈那么强大,应该不难吧,那我们还在这愁什么?”
  “哪有那么容易,我们这又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更何况,谁也没义务没责任要帮忙,人凭什么答应我们啊?”
  “……也对。”
  “就算各个部长都能顶上,也不是长久之计吧,毕竟能力有限。”
  莫栩哲不在,钟旭尘就是这里唯一的艺术骨干了,他也难得正经一次,直中要害。
  “是啊,所以栩哲的意思是平时就先由部长们带着他们训练,他看看能不能请到别的老师来帮忙指导。”
  “也只能这样了吧……话说……班长大人,你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在看什么呢?”
  白琪陌一脸好奇的看向坐在她对面的安静得能被人彻底忽视的玺沐。
  “我找了一些这方面的资料想做个参考,刚整理了一下,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这些资料涉及的方面很多,虽然没有直接的,但还是让人眼花缭乱,要结合艺术团现有的条件和实际情况来进行取舍,着实让人很头疼。
  “我的天……我真心觉得我们没希望了,这也太难了吧,比考上清华北大还艰辛啊。”
  钟旭尘眼睛瞪得老大,感觉都快钻进电脑里去了。
  “那不挺好嘛,把这事儿做成了正好为你考上清华北大做个铺垫。”
  “女神,你能别那么乐观吗?”
  “我……不能。”
  印象中,凌箬霜好像很少有失落的时候,即使真的有,她也总是玩笑着就过去了,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还有一件事,学员上哪去找?总不能还是只有洛溪一个人吧。”
  “这事儿吧,随缘,尽力找吧,要实在找不到也没办法。”
  虽然这么说着,但他们现在所面临的困境却正是因这个问题而起。
  “霜霜,团里最好的物资都先给培训那边了,现在又没有取得太好的成绩,其他部长都在跟我抱怨,你看……”
  “你再努力坚持一下吧。”
  “我这一生的功力都已经用尽了……我……好吧我再想想办法。”
  这不是谁的不甘心,而是这个团队不想放弃的执着,从他们接下老师递过来的聘书的那一刻起,他们便约定要让艺术团恢复以前的荣耀和光辉。
  沐辰中学艺术团曾经也有很大的影响力,受到过很多高校和电视台的邀请,后来学校搬迁,资金和场地不足,艺术团的运营花费又很大,学校只能选择停办艺术团。
  高一那年艺术团重建,吴老师把莫栩哲和钟旭尘从社团拉到了艺术团,至于凌箬霜呢,当时新年晚会上她们班的舞台剧构思和编排都让人眼前一亮,吴老师就把凌箬霜也招揽进艺术团,参与剧本的编写和晚会的策划。
  就算不能做得更好,也至少不能让它变得更差吧,这是这群孩子最后的坚守。
  莫栩哲太忙,团长的担子就落在了凌箬霜的肩上,安穆洛溪还在坚持,其他人还在努力的想办法,她总不能第一个说放弃吧,更何况,从她做这个策划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想过要放弃,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意外情况。
  窗外阳光明媚,孩子们的头顶却是乌云密布,这一次要说谁真的无所谓,那一定是骗人的。
  经过一下午的纠结和讨论,算是商量出了一个比较满意的方案,但到底能不能行还得实施之后才知道。
  “哎哟我的天哪,感觉比物理试卷还难啊,我的脑细胞都死光了,就差一口老血喷在这了。”
  “霜霜,你别老说那么不吉利的话,怪吓人的好不好。”
  “……我现在除了头疼没别的感觉……”
  此刻的凌箬霜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离体而去了,这还真是她目前为止遇到过的最头疼的问题。
  “这一下午,也太费劲了,肚子都饿了,想吃点什么?”
  “麻婆豆腐!”
  “酸菜鱼!”
  “……都行……”
  “班长大人你别那么随便行吗,我们家可没有都行这道菜。”
  “……”
  玺沐把那些资料保存好,还是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好吧……稍等。”
  “霜霜,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继续开始训练啊?”
  “周一吧,都停了一个周了,估计他也等急了吧。”
  “可是他到现在什么也没问什么也不说,他还能来么?”
  “……应该吧。”
  欢快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郁的空气,是莫栩哲。
  会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凌箬霜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正准备接,白琪陌已经眼疾手快的接通了,还顺便开了个免提。
  “喂……栩哲,怎么样?”
  “……怎么说呢……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不想让大家失望,但是,也实在没有办法。
  “老师们都很忙,没有多余的时间帮我们做培训,不过……我妈妈说有空的话她可以来帮忙。”
  “阿姨?”
  “嗯,我妈妈是个歌唱家,她可以给我们上声乐课,不过别的……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没事没事,这就已经帮了大忙了,谢谢你,也帮我谢谢阿姨。”
  “不用那么客气的,这毕竟是我们大家的事。对了,我明晚就要走了,在那之前,我把新的方案发给你。”
  “那就麻烦你了,下午我们也整理了些东西,一会发给你,你看看有没有能用的。”
  “好。”
  “对了,过来一起吃饭吧,我们在老地方呢。”
  “不了,我还有些东西要准备,下次吧。”
  “那好吧,一路顺风。”
  “嗯,谢谢。”
  “男神~~路上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注意休息~~”
  白琪陌这一嗓门震得莫栩哲耳朵都是疼的。
  “知道啦,谢谢。”
  “喂白琪陌,你对我怎么没这么关心过?”
  “我跟你不熟。”
  白琪陌一把抢过钟旭尘端过来的果汁,还送了个白眼给他。
  条件是艰苦了一点,但现在也只能先这样进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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