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就陪弟弟看电视剧，像什么偶像剧之类的，我一度觉得我这个差我八岁的弟弟可能是个妹妹。可是没想到的是，林林那么小怎么就得膀胱癌呢？
　　“医生说，林林就……”电话那头的妈妈一直在哭。“炎炎，你来看看林林吧。”
　　家里两个孩子，哥哥和弟弟，爸爸妈妈喜欢弟弟胜过我，我也不气不恼，谁叫我也宠他呢。今年的我二十八岁，毕业于一个三流学校，现在在一家私企工作，算是公司爬的比较快的。
　　而弟弟孟林高中就辍学了，念得中专，毕业之后直接就去了工作单位，工作单位体检查出了弟弟患有膀胱癌转移，到了医大附属医院，医大附属医院医生说弟弟可能活不了多久了。而我能做的只是从工作的二线城市去到弟弟住院的一线城市去看看他最后几眼。
　　[医大附属医院]
　　坐了一天车终于到了医院，我在门口买了面包，边走边啃，说真的，我觉得现在的自己挺狼狈的。
　　“您好，我想请问一下泌尿外科在哪里？”我敲了敲导诊台的窗户。
　　“右手边电梯，6楼就是。”导诊台的小护士说。
　　我谢过了小护士，就站在了电梯门口等着电梯。
　　忽然来了通电话。
　　“孟炎，你去哪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是孙钰琢。
　　孙钰琢是我大学时候交往的女朋友，至今为止也有八年了，如果弟弟不生病的话，可能我们今年就结婚了吧。
　　“我在医大附属医院呢，看看我弟弟。”
　　“你早点回来。”她说。
　　“知道了。”
　　我撂了电话，就上了电梯。
　　“等等！”忽然电梯外传来声音，我急忙用手挡住了电梯，是个女孩子，长头发高高扎起来，戴着眼镜口罩，穿着白服，应该是实习的医生吧，因为看上去年龄并不大。
　　“孟炎？”那个女孩子看着我。
　　“你是哪位？”看着她很是眼熟，可是忘记了在哪里见过了。
　　“是我啊，程渡玥。”
　　一听这个名字，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这个名字算得上我高中生活的一个特殊的存在了，我竟然一时没有想起来她。
　　二十年前弟弟从出生的开始就可以算得上是我的低谷，二十年的低谷，如果说有那么低谷中的低谷那可能就是程渡玥了。
　　玥这个字很少见，所以高一开学的时候在操场贴着的分班表上面赫赫写着的程渡玥这三个字，想当初我还多看了几眼，也许就是多看这几眼吧，让高中三年我的名字和她的名字一直出现在一起。
　　走进高一24班，我放下书包坐到了角落的一个位置。
　　“你叫什么名字啊？”前桌反着坐着椅子看着我问。
　　“孟炎。”
　　“我叫程渡玥，以后咱俩可就是前后桌了啊。”那个女孩笑着，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角两个浅浅的梨涡。
　　我从小学初中开始就不喜欢与女生亲近，不过程渡玥让人接触起来还挺舒服的，所以我就勉为其难的跟她还有我的同桌白傲还有她的同桌黄子柳共同组成了班级最乱的一个角落。
　　开学军训之后，同学们的肤色都黑了很多个程度，可是程渡玥肤色还是一如既往的白白净净，在班级里那个白白净净的蘑菇头就是她了。
　　“你真有意思。”程渡玥拄着脑袋回头看我。“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我回忆着曾经的一幕幕，程渡玥说喜欢我的时候脸不红，眼睛没眨，让我硬生生就以为她是开玩笑。
　　“几楼？”她看着我问。
　　“六楼。”
　　“六楼是泌尿外科，你不会……”被一个女孩子用那种眼神盯着，是个正常的男生就不会舒服的好吧。
　　“我是看病人。”
　　“什么名字？”程东旭看着我问。
　　“孟林。”
　　“你是他的哥哥？”她问。
　　“是。”
　　“刚才我下楼就是为了找他的家属，正好你来了，你父母好像去买饭去了，一会你跟着我去一下医生办公室吧。”程渡玥把口罩往下拉了拉，一本正经的跟我说，说实话，这样的一本正经的程渡玥在我的记忆中是根本不存在的。
　　在我记忆里的程渡玥啊，就是跟在身后转转转的，再就是一直唠唠叨叨的说着喜欢我，有点吵不过还不算特别的讨厌，但是确确实实挺烦人的。
　　我跟着程渡玥走进了办公室，看着她坐在了门口的椅子上，找到了一本病历，递给我一根笔。
　　“你弟弟的情况我已经跟你的父母交代清楚了，需要家属的签字，这里是大病历，这里是主诉现病史个人史你看一下，签一下字，我要跟你说的是孟林的情况很不乐观，希望家属做好心理准备。”程渡玥指着下面的一小行说。“后面也需要全部签字，都是一些需要夹在病历里的东西。现在孟林的血尿十分的严重，我已经通知你的父母交钱，然后准备给孟林输血了，能改善一点孟林贫血的症状，可是也做不到根治。”
　　“林林还能活多久？”我深吸一口气问她。
　　“恐怕……”她叹了口气。“这些话我还会跟你的父母说一下，今天晚上我夜班，就是对门这个办公室，如果孟林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过来敲门。”
　　“我知道了。”
　　听了程渡玥说的话，我有些怀疑，我又瞄了瞄她胸前的牌子，上面赫然写着副主任医师五个大字，她可是跟我同岁啊，怎么才二十八岁就成了副主任医师，而我摸爬滚打这么久了还是小白领。
　　“谢谢你。”我说。
　　“没事，我今天还有手术，不多说了。”程渡玥把病历合上，给了一个看上去非常稚嫩的男孩。“刚才我的话记住了吗？”
　　“记住了，老师。”那个男孩说。
　　“一会我去手术，你去把剩下几个患者的病情去病房交代了。”程渡玥跟男孩说完之后就出去了。
　　“你还有什么事吗？”男孩问我。
　　“你叫什么？”
　　“苏绘。”
　　“苏大夫，程大夫来这里多久了？”我问。
　　“我老师？听其他老师说好像毕业之后就留下了，今年年初刚刚考下的副高，我老师特别厉害的。”苏绘一脸崇拜说。
　　“那我先走了，苏大夫。”我说。
　　程渡玥聪明厉害我怎么会不知道，高中的时候她可是班级学霸，学习好还可爱，不少男孩子追她，不过在我眼里好像她一直都在围着我转，转着的还挺烦人的。
　　“明天有时间吗？张老师说的学习小组，我想明天约在图书馆。”程渡玥笑着看着我。
　　“好。”
　　班主任张老师为了不让我们这种学生拉低平均分，于是每四个人一个学习小组。
　　“我困了。”程渡玥打了个哈欠，趴在桌子上说。“你们做题，不会的留着一会问我。”
　　我坐了一会，就趁着程渡玥睡着赶紧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