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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云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了极致,在连续分散李广成的注意力之后,突然出现在他的背后,以最寂静的方式向他递出了长剑。
但他掩饰了自己的气息,却没料到杀意大盛,蓬勃如同海浪。
长剑尚未及身李广成就已察觉,忽的转身,目光通红,挽起剑势如电。
断云略一犹豫,只见李广成状若疯癫,欺身而进,一道道剑光尽是有去无回的攻击。
李广成的愤懑一直在随着断云的游击而发酵,他渴望复仇,渴望解脱,因为只有复仇之后,他才能问心无愧地摆脱凡尘俗务。
所以他的手下尽是杀招,有攻无守,有快无慢。剑意如霜,小小废园,已是冰窖一般。
彻骨的冷意让断云的剑意滞塞起来,更重要的是,李广成的疯狂让他惊讶的楞了片刻,虽然很短暂,却足以让他陷入了难以逆转的劣势。
断云的身上出现了一道道伤口,疼痛刺骨,然而天寒地冻,剑锋冰冷,伤口尚未流血便被冰封,寒意透过伤口涌向心头,像是一道道电流。
砰的一声,断云后背撞到了墙壁,已然无路可退。
李广成像是狰狞的野兽,攻势更加旺盛。断云识海中浮现出了地火,举剑迎向李广成剑势最强大之处,之前他一直在游击闪避,现在却不得不正面应对。
轰的一声,石墙倒塌,断云随之滚倒,他单膝跪地,气喘吁吁,身体涌出了热气,肌肤通红,十几道伤口开始渗出鲜血。
李广成大吼一声,越过乱石,劈向断云的面门。他依然疯狂,但不再狂躁,因为他看到了胜机,觉得一切尽在掌握。
断云站了起来,横剑格挡,周天灵气聚于剑身,发出璀璨的光芒。
李广成狠狠地劈落,断云身子一震,踉跄后退。
连续两次的碰撞都已断云的后撤而告终,两人在力量上的差距殊为明显,李广成面露冷笑,又一次重复了同样的攻势,手中的剑像是从天而降的闪电,简单直接,没有试探,没有欺骗,却将他的优势体现地淋漓尽致。
断云深吸一口气,忽然听到了一声巨响,像是黄钟大吕,在识海中掀起了一片狂涛。
声音从他手中传来,他微微低头,看到鲜血顺着胳膊流到了掌心,流到了他握着的青铜鼎上。
鲜血涂在了青铜鼎上,青铜鼎表面的纹饰泛起了淡淡的红光,如鲸吸水,将流淌的血液吞噬。
与此同时,青铜鼎上那道刺目的裂纹消失了,鼎身圆润光滑,好似从来都没有断裂过。
识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个苍茫的世界,大地苍茫,天空苍茫,放眼所见,是无穷无尽的虚空,虚空中凝结着诡异的灵气,如迷雾,似烟尘,它让断云血液沸腾,心意激荡,刹那间心头涌起了千般情绪。
愤怒、仇恨、嫉妒……
凡此种种,如同恶魔。
砰!一道剑光劈落,断云手臂酸麻,虎口裂痛,心绪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苍茫世界的灵气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魂魄之中,然后海啸般涌出了玄窍。
断云的身体里顿时充满了无与伦比的力量,他高高跃起,反而朝着李广成劈了一剑。
李广成横剑格挡,轰的一声,他眼中的赤红顿时湮灭,包括他的愤懑,疯狂,全都烟消云散。
他腾腾腾地后退,左手扶住了墙才没有倒下,口中喃喃地道:“七绝鼎,这才是七绝鼎么?”
断云冲了上去,他不再追求出其不意,反而营造出了雷霆之势。
李广成眉头深深锁起,他没有退却,而是再一次凝结了全部的力量,贴上了刺来之剑。
虽然只是轻轻地一贴,但双方皆是没有讲究任何技巧,而是简单粗暴地以力敌力。剑势纠缠,灵气碰撞,两人周围出现了灵气漩涡,废园被波及,墙壁轰然倒塌,门窗咯吱作响,相继断裂,卷入了漩涡。
李广成的脸上闪过了惊讶和不甘,手中的剑咔嚓断裂,身体忽然向后飞了出去,撞到了墙上。
漩涡平复,断云缓缓踱至他的面前,只见他胸膛颤抖着,鲜血从口中汩汩流出,顺着石阶流到了荒草之中。
“七绝鼎,七绝世界?”断云低头,看着掌心的青铜鼎,虽然裂纹消失,但它看起来依然普通。然而这方普通的青铜鼎中,却隐藏着一个世界,这个世界能够与自己的识海联通,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
“它……它不属于你,它会带走你的魂魄,哈哈。”李广成茫然的看着断云,当他看到断云手中的七绝鼎时,眼中闪过了惊讶,闪过了兴奋,闪过了明悟。
“它是属于我的。”断云笃定地道,也许是因为血液的原因,七绝鼎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这种融合的感觉远比当初惊鸿剑给他的感觉要强烈。
李广成扶着墙,挣扎着站了起来。断云眉头微微一皱,他好奇李广成的举动,只见他伸出了双手,想要掐自己的脖子。
“我……我要复仇,你杀了我的,我的哥哥。”但他双目中凝结的不是仇恨,而是茫然,以及不甘。
断云退开半步,将惊鸿剑刺入了他的咽喉,李广成的表情终于被定格,远比被他杀死的中年胖子更加死不瞑目。
惊鸿剑从李广成喉咙里抽出,没有沾染道一丝血迹,断云还剑入鞘,走出了废园。他来到了街上,周围仿佛有无数的目光在注视着他,有的就在旁边的角落里,有的来自很远的地方。
他原本想要尽快离开高阳城,但这似乎行不通了,也许是因为刚才的战斗太过惊天动地,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于是他又回到了废园,等待着人们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