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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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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哒,哒,哒……”昏暗的密林里,脚步声匆匆略显焦急。
  一道人影身形闪烁,脸上焦急万分。
  仔细看去,他的手上还抱着一包衣物,里边露出一张小脸。
  “唔……哇——”因为震颤,那婴孩似是很不舒服,大哭起来,稚嫩的音节回响在这暗黑阴怖的树林。
  那个身影又是提气,步伐的速度再次加快。
  终于是倒在了一处湖泊前。
  湖光粼粼,氤氲升腾,似是不属这凡尘世俗。
  身后地面震动剧烈,似是马踏蹄疾。
  一声大吼传来,鸟惊蛇窜。
  “封子步,交出那婴孩,我放你一条生路。”
  封子步脸上终是现出一丝苦笑,“终是来不及了啊……”,低头再看了眼襁褓之中尚在哭泣的婴儿,“小主子,子步不能陪您成长了,老夫人……夫人她终前的托付我……终究是完成不了了……”
  因力竭而颤巍的手从怀里摸出一块佩玉,安在了婴孩脖子上那长命锁的一个缺口。
  “小主子,在那边一定要找到你父亲啊,请你……请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说着,便把那婴孩轻轻放入湖中,湖水竟在此时翻腾起来,在凌空有蓝光汇聚,旋成一道漩涡。
  将婴孩缓缓吸入。
  倏地,一道飞箭从远处射来,恰好擦着那婴孩的脸而过
  封子步眼中升腾起的绝望转而化为了愤恨,饮下一捧湖水,往嘴里倒入一枚丹药,起身,抽出背上的那把剑。
  他不舍地摩挲着剑身,深情地望着它,“老朋友,再让我们并肩战一回,此后便是剑毁人亡,阴阳生死两相茫了。”
  说着,便提剑飞起,杀入后处敌群,仰天长啸,癫狂之极,竟笑而和歌。
  “浮尘苍茫走一遭,烟云似同天荒老,魂愿归去世强留,名利功禄流江散……哈哈哈哈,枉我封子步一世豪雄,竟殒命在如此可怜境地,也罢,也罢——天尊者,是你不仁,休要怪我无义!你要追杀一个尚未成长起来的樊皇婴童,不顾旧朝臣谊,那你的这些人,都随我留下,陪葬樊朝吧!”
  手起剑落,封子步脸上现出回光返照的红润,似是安详,也是满足,气息腾腾,轰然自爆。
  半空中,婴孩“呀”了一声,似乎回望了那处疮痍,焦黑的土地,残缺的木根,以及子步的狂笑……
  光门闭合,此处再无气息,只剩下那偶尔而起的清风扬起那黑色的灰墟……
  悠悠白云渡凡尘,流光转瞬邀愿逝。
  乘舟度尽三千客,莫贪回首踏轮回。
  只此一眼,万古难回。转眸间,已是阴阳一世,生死相隔。
  流年瞬间,红尘千丈再续缘。
  ……
  春秋十五载,樊氏少主默默攥着一块长命锁,思绪着在那缺口玉中记录的影像,“封叔,父皇把隐瞒了一切,希望只是出于保护我。”“这里的樊氏也惨遭横祸,但……也终于是挺过来了,我也知道了一些事情,只是真假还是有待考证。”“我回不去了,虽无宁日,但也终于逃出了那个可怕的夹缝”“当血海退尽之时,便是你们归来之日。”“那个局太大太广太深,每一个人都只是棋子。”“没有棋手,当那个局端开启,每一个人都深陷其中,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最后的最后,没有输赢,有的只是……血。”“哈哈哈哈,这世道,这轮回,活着走上一遭,死去一文不值!”“哈哈哈哈……”癫狂的最后,是无尽的悲凉……
  樊皇历二十七年,樊皇宣布闭关三年,然十年有余仍未出关。
  樊皇臣子分为三派,各据其一,由此樊氏皇朝衰落,虎伺环集。
  皇历四十三年,皇朝道统突征樊朝,攻破国都圣临,将进圣殿之时,樊氏祖居大放异彩,阻阖敌军脚步。
  道统太上手持樊氏令召,与其他上祖合力开启结界,圣殿之门只是半柱香的功夫便已破阵。
  当殿门开启之时,如龙异火喷薄而出,大军死伤无数,太上之祖远远避开,躲入虚空,却仍被烧至重伤。
  有人远远而望,一尊帝王端坐那龙椅之上,威严,庄重。
  有人推测,这是一个局,一个灭群伺而壮己的局。
  然五年仍是未动。
  又是五年,一个婴孩自天地奇潭魂湖而现,脖上挂着一长命锁,有一缺口,嵌着一枚耗尽力量的朴玉。
  其上仍有光芒闪烁,艳红而又妖冶,是血,也是残灰。
  这一日,圣堂之门大开,圣堂里传出悲鸣,紧而又绽放炫目光辉。
  圣临城自那日征伐大败便成为这个世界的运转中心,气运长盛不衰。
  有老祖感叹,那日若是观测樊氏国运便知此地不会败落,有天道守护。
  婴孩现身后即有黑衣行者出现,带走了婴孩。
  只是倏然,圣城中心有雕像裂痕突生,黑衣行者所在时空碎裂,婴孩不见,徒留那破碎的夜衣。
  十五年,那名婴孩已是樊氏唯一的少主,修为直逼各派掌门,传闻他手中的那枚玉已完全融入长命锁中,有影像照天,哀鸣不止。
  只是片刻,樊氏国运倒逆,掩迷天机。
  但还是有天兆降临,血世林,星辰棋局。
  随后,樊氏少主现身,逐一拜见密友,癫狂而去。
  世人皆称,少主此去,将起乱世。
  那一日,皇城喋血,万灵齐哭。
  太上又临,樊运血色骇人。
  六军试探,樊皇迷踪。
  终在樊城又破,樊皇未临。
  后手迭出,终无阻碍。
  终皇城炸破,圣像齐碎,带走大军十之八九。
  然血运仍是不散,却逃遁无踪,太祖确定。
  各族祖宗一一现世,一长命锁破空而来,称此乱石终无棋手,星辰棋子,世人也。
  众人合力,却无法留下那枚长命锁。
  又破空而去。
  各族懊悔,也追命莫及。
  九日,只有九日。
  陆续各族宗祠祖堂圣像裂痕显现,各派气运转血,继而不知所踪。
  大陆之内乱象才初现端倪,人死至九十之分,才真正进入血世时代,纷争乱起,枭雄迭出,希望有救世之子来结束这样一个乱世,众人心在呼唤。
  ——樊皇旧历,云隐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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