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秦宾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回家的小巷子里。本以为九点绝对可以下班。自己还是太低估了派出所的事物繁琐。整整十二点才把事情处理完。
　　后面一辆车一直在闪远光。晃得秦宾心烦。但实在是没有精力去搭理这破事。一路在远光晃闪之下到了租住的碉堡楼大门前。
　　那辆车也停下了。秦宾下意识的回头一看。远光闪的更厉害了。晃吓眼镜的节奏。秦宾忍不住了，“谁啊？还有点公德心没有？”
　　远光变成了近光。秦宾这才看清楚点。武国星笑嘻嘻的下了车，“秦警官，我这一路给你照亮。怕你摔跟斗了。你还说我没公德心。”
　　秦宾呵呵一笑，走了过去，”哟！买车了？“
　　”算是吧！怎么样？“
　　”一个帕萨特就把你嘚瑟的！换个悍马你不得上天啊！“
　　武国星嘻嘻一笑，”穷嘚瑟穷嘚瑟。我要能买的起悍马了。指不定还没今天这么嘚瑟呢！”
　　秦宾心念一转，“你是不是上午都睡觉啊！”
　　“对啊！怎么了？”
　　“刚好，明天上午我想去看看卫薇。你的车明天就被人民警察征用了。”
　　武国星嘴一咧嘴，“切！要说我住我楼上的哥们秦宾说征用那没二话。要是拿什么人民警察说事，以权欺人，我鸟都不鸟！”
　　二人搂着肩膀说笑着进了门。
　　婵婵姐的尖嗓门正在嚷嚷着：“哭什么苦！你倒是说话啊！是不是晓龙欺负你了，你说话啊！你这一进屋就知道哭！你倒是说话啊！”
　　秦宾和武国星对视一眼。双双进了老张的屋子。
　　兰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默默垂泪。婵婵姐坐在旁边一脸的焦急。
　　老张看见二人进来，站了起来，“来，小武，秦宾坐。”
　　武国星道：“怎么了这是？”
　　“这兰兰也是刚回来。回来就在这哭。问什么也不说。“
　　”晓龙呢？“
　　”打电话也不接。现在也不知道在哪？“
　　武国星掏出了电话，拨打着晓龙的电话。也是不接。
　　秦宾走到兰兰跟前，”兰兰，有啥事你说就好了。我们都在这呢？大家关系一直都跟一家人一样。大家都会帮你们的。”
　　兰兰这才接过婵婵递过来的纸巾。擦擦眼泪道：“晓龙这段时间不断的找我拿钱，前前后后拿了二十万。说是进货。但是货一直没到。我前些日子联系了厂家。厂家说这两个月根本就没收到货款。我就问晓龙。晓龙一开始还解释下。可这货一直都没到，这几天晓龙连人都见不着了。这一年确实挣了点钱。可也就这么大的家底。辛辛苦苦的，怎么会这样！”
　　说完，兰兰没忍住又开始掉眼泪。
　　武国星一听完，直接开骂：“这个小王八蛋。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三天两头的去ktv。有点小钱飘起来了。早些时候还想着敲打他来着。最近这事多，忙忘记了。别担心兰兰，我帮你教训他。”
　　婵婵也连忙道：“就是就是，有的是能治得了他的人。小武跟秦宾都在呢！不行还有我呢。没事！没事！大不了不过了。”
　　老张一咳嗽，“事情还没弄清楚，你瞎搅合什么呢！”
　　婵婵不依了，“常去ktv的男人哪有好东西。我清楚的很。我真是瞎眼了，晓龙这么不是个东西。还过什么过！害死我妹妹了！”
　　秦宾圆场道：“婵婵姐，你看着天也很晚了。你先送兰兰上去休息呗！”
　　婵婵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扶着兰兰上了楼。
　　过了许久。
　　老张才开口道：“晓龙这孩子应该不会这样啊！”
　　武国星道：“估计啊！就是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人给带坏了。晓龙这孩子本性是个老实孩子。回头收拾教训一顿。应该没什么问题。你说对吧，秦宾？”
　　秦宾思索了下，“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也不好下结论。但是这个事情不能轻视。逮着他我们问个清楚，再作打算吧！”
　　武国星跟老张点点头。
　　南部山区与市区不过十几公里。天空却是别样的蓝。空气更是清新的多。
　　疗养院的坐落在一座小山的山腰上。绿荫茂密其间错落着几栋两层白色建筑。鸟语花香，环境幽雅！
　　秦宾走进卫薇的病房。方甜正笑眯眯的看着卫薇喝汤。
　　卫薇看起来很不错。娇俏的脸上有了些血色。眼神中也没有了当时的惊恐。看到秦宾的时候，双眼中多了好多哀怨，接着雾化开来，化作眼泪，“宾哥！”
　　秦宾放心了许多，毕竟能认出自己。快步走了过去，“别哭啊！你这刚好。别激动！“
　　卫薇泪水开闸一样，“老楚不在了，老楚不在了。”
　　秦宾抬起了头，生生吞咽着梗在喉间悲愤。向上，向上，别让眼泪流出来。轻轻的将卫薇揽进怀里。终于在卫薇看不见的地方控制不住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方甜复杂的看着秦宾，最终还是悄然退出房间。
　　“没事，没事，宾哥还在。别怕，有我在呢！”
　　卫薇放肆着自己的泪水，梗咽中闭上眼睛。秦宾轻轻的拍打着卫薇的后背，“好了，好了！不哭啊！医生说你不能太激动！好好养病，你还要上学呢！还要去国外留学呢！这可是你楚哥最大的心愿！你一定要实现，这样，你楚哥才开心！“
　　卫薇点点头。
　　两人就这样相拥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着卫薇呼吸平稳规律。秦宾才轻轻推开睡着的卫薇，又轻轻的将卫薇放置在床上，盖好被子。
　　秦宾凝视着卫薇泪花未干的俏脸。心底那簇火苗陡然一窜，灼心一般的疼的闭上眼睛。
　　隐忍不代表逃避，更不是遗忘。只是等待！
　　可是，这蚀心的等待！
　　深呼吸！睁眼！
　　一切平静如常。
　　秦宾出了门。
　　方甜正站在门外。
　　”谢谢方姐！“
　　方甜有些复杂的看着秦宾，”你变了好多！“
　　”有吗？“秦宾不置可否。
　　”望而生畏！”
　　“方姐是个诗人，臆想起来真是........”
　　“不是臆想！”方甜打断道：“是敏锐！诗人的眼睛够敏锐，才看得到你眼睛里面的隐藏的涙气！”
　　秦宾笑了笑，”方姐，你可以理解的！“
　　”正因为理解。才担忧！“
　　秦宾一怔，岔开话题道：“卫薇的病大夫怎么说的？”
　　”问题不大了。过几天就可以出院。”
　　“那就好。之后我来照顾她吧！这已经很麻烦方姐了。”
　　“你个大男人，怎么照顾她。我都安排好了。我已经请好年假了。等着卫薇出院，我就带她到处走走。散散心，大夫也认为这很有必要。回来以后，再系统的好好的准备GRE考试。不是说让她出国读研吗？”
　　秦宾点点头。
　　离开疗养院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方甜的车在前面，秦宾跟在后面。山路很窄。方甜开的不快，不时就被后面的车超过。秦宾却是始终保持着速度跟在后面，没有超车的意图。
　　山间的空气很好，不代表不热。只是明显没有市区热的那么变态。
　　秦宾开着车窗，抽着烟。不快的速度不需要集中精力驾驶。前车的后窗里可以看到方甜的黑发，不时飘散着。就像是在丽江的青石板路上，像个孩子一样奔跑的倩影，头发就是这样飘散着。洒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那时候的自己就这么跟在后面，欣赏着方甜曼妙的身姿，不时感叹着生活的美好！谁曾想到，却是噩梦的开始！
　　红颜祸水?还是什么呢？方甜为卫薇所做的一切，真是就是因为投缘吗？真的不是因为愧疚吗？明显方甜是知道自己事情真相的。这是要替杨重，替她老公赎罪吗？
　　想起了杨重温文尔雅的样子，又想起电脑桌上的骨灰盒。在想起监狱那一幕幕绝望，还有卫薇惊恐的眼神，四周的青山突然都变成了杨重的样子，温文尔雅的笑着，那么有风度！有风度的嘲笑着自己。你能怎么样？就是我害你坐牢，逼你兄弟跳楼！你能怎么样？你能怎么样！紧接着笑声变大，变得凄厉，变得猖狂无比！
　　你能怎么样？你能怎么样？
　　秦宾气血翻腾，双眼冒火。一脚油门猛踩。帕萨特一个急速变道，窜了出去。疾风一般在山间小路上狂奔！
　　方甜一惊，连忙加油门跟了上去。一边危险的拨打着秦宾的电话。
　　秦宾始终不接电话。方甜一路胆战心惊的跟在后面。幸好午后的山间车少。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十几分钟就进了市区。看见秦宾靠边停车。方甜这才舒了口气。轻拍着胸脯，美目一皱，开了车门兴师问罪的来到秦宾的车前，敲着玻璃，”秦宾，你干什么？“
　　秦宾缓缓的放下车窗。窗外的方甜柳眉倒竖，黑发依旧，娇艳不因愤怒失去半分颜色，纯白色的连衣裙恰到好处的勾勒着诱人的曲线。连衣裙下有自己熟悉且迷恋的丰腴。
　　秦宾鬼魅的一笑，”方姐，你说过你欠我的？“
　　方甜疑惑的道：”是啊？“
　　”那你准备还我？“
　　方甜这才敏锐的发觉秦宾把车停在了一家宾馆的楼下。
　　脸颊绯红，局促中思维混乱，”你想怎么样？“
　　秦宾飞快的下了车，直接牵住了方甜的手直奔宾馆而去。
　　一进房间门，方甜卸下了所有伪装。趁着秦宾关门就如蛇一样贴了上去。秦宾迅速回应。两人疯狂的抱在了一起。法式深吻伴随着粗粗的喘息声。熟练的相互剥夺着身体的羁绊。顺着激情的舞步，恰好双双跌倒在白色的大床上............
　　一次是激情，两次是放纵，三次是索取，四次真的是.......身体不行了..........
　　久旱逢甘，干柴烈火终究化作云雨。不住的只有喘息声........
　　秦宾怠倦的道：“姐，不带这样还债的。”
　　方甜八爪鱼一般紧贴在秦宾身上，闭着眼道：“这才还了一点点。”
　　“姐，其实........”
　　“别说话。什么都不重要。”
　　秦宾预言又止。
　　电话响了起来。秦宾拿过来一看，是张家浩，“领导，今天我休假！”
　　“知道你休假。那个沈琬约你看电影呢！说是顺便给你道个歉！”
　　旁边一个女的。电话里一个女的约自己。
　　秦宾不好多说，”好啊！在哪？“
　　”标山银座。我跟你孙姐还有沈琬都在这等你呢！快点过来！四点半的电影，看完电影刚好一起吃个饭。“
　　”这才几点啊！“
　　”自己看啊！“
　　秦宾一看手机——下午四点整。瞎了一跳，腾地坐了起来，”怎么过的这么快！“
　　飞快的起床，边穿衣服边说道：”方姐，忘了告诉你，我现在在清河派出所上班。领导打电话有事。我得先走了。“
　　方甜嘤咛了声，没做回答。
　　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掀开被子的春光，生怕慢一丝又被无边的柔软缠住。力不从心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真的好羞愧！
　　男人有一个好身体多重要。看来是要加强锻炼了。
　　标山银座的下面有家集集小镇。张家浩带着两个美女正在喝着豆浆。
　　略显疲惫的秦宾走了进来，看见了招手的张家浩。
　　张家浩笑道：“秦宾，怎么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上午没多睡会吗？”
　　”一大早看卫薇去了。“
　　”哦！“张家浩不多说了。
　　”孙姐好！“
　　孙晓晓含笑道：”秦宾喝点什么啊！“
　　”哦！豆浆吧！”
　　又看向沈琬。沈琬今天的打扮收敛了好多。及膝的牛仔短裤，配着竖领的白色短袖。颇有几分端庄的意味！秦宾有些奇怪，难道自己的建议得到了重视？
　　还是淡淡的招呼道：“你好！“
　　沈琬还不理会秦宾的善意，”不是你要给我道歉吗？“
　　秦宾一怔，看向张家浩道：”不是说她要给我道歉的吗？“
　　张家浩有些的尴尬的看着老婆。孙晓晓笑着圆场道：”秦宾，你个男人。大气些。咱们小琬这么大个美女。你就不知道怜惜下！”
　　秦宾有些明白这对张家浩夫妻的好意了。有些不甘的道：“那个，谁，咱们就算打平好了。”
　　张家浩连忙道：“对了！一个大男人挨一巴掌算什么！绝对大气。好了好了，沈琬，你看秦宾已经很有诚意了。这事就算过去了好吧！“
　　沈琬‘哼’了一声。也不说话。
　　孙晓晓连忙道：”好了好了，这事就算过去了。哎呀，时间快到了。我们去看电影吧！“
　　热心夫妻不由分说一人拽一个去了电影院。
　　到了电影院。张家浩跟孙晓晓彻底撒手了。夫妻二人去角落里卿卿我我去了。
　　有些尴尬的秦宾跟沈琬并排坐在一起，一句话也不说。
　　好在电影很快开始了。一片漆黑。都装作专心致志的看电影的样子，毫无交流！
　　一部国产爱情片。套路的风景优美，俊男靓女。弱智是故事。
　　纯粹是导演或者制片趴在女主角身上坚持不到三分钟后，企图再次坚挺的产物。
　　身体不行，只好吃药。药吃多了，当然脑残了！
　　不知道方姐现在起床了没有。明天是不是该恢复自己锻炼身体的习惯。不然以后怎么对付这个妖孽！优雅精致的外观，狂野恣意的内在的妖孽！
　　秦宾突然发觉自己今天的思维都停留在下三路了。好不堪！
　　椅子很舒服。电影实在是难以如眼。连日的加班。大战后疲惫，眼皮开始沉重起来..........
　　余光不时在观察秦宾的沈琬惊异的看到秦宾睡过去了，睡着了！睡着了！
　　这是赤裸裸的无视！
　　沈琬直接起身，气的跺脚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