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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后的第三天夜里,汉格斯提着一盏钢制灯笼,在阿尔文的护送下,悄悄来到艾伦的病房。
“大人”首相推开门,“艾伦的伤势如何?”
艾隆望着病榻上的儿子,拨开他额间细发,忽然察觉到他的头发长得好长,他得尽快找时间帮他修剪。
老人面色憔悴,视线始终离不开艾伦:“医师们都不确定他能不能醒过来。”
“大人,这绝不是意外,我们得赶紧彻查此事,以免。。。”
“我知道。”老人轻声打断他:“孩子,这件事只能先由你来处理了,我必须守在艾伦身边,直到他醒。”
“雷神之剑还没出法师塔。。。”首相提醒他:“城外的失踪人口还在上升。”
“艾尔会把军机处所掌握情报的告知佩斯。”老人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他会告诉你的。”
儿子的脸色看起来好苍白,艾隆暗自思索不知能否把病床移到窗边,好让他晒点早晨的太阳。
首相把灯笼安置在门边的壁龛里,胡乱捻着灯芯。“大人,我还有好些事需要您给我建议。”
老人似乎听出了他心中所想,双眼倏地转去,紧紧盯住他:“建议?”他的声音如鞭子破空。
汉格斯显然被吓了一跳。“是的,大人,我已经很久没去见菲莉雅了,所以想请恁。。。”
“首相大人,我儿子支离破碎地躺在这里等死,你却要跟我讨论一个JI女?你觉得她和我们的政事沾得上一点边吗?如果菲莉雅可以让艾伦睁开眼睛,我会很乐意地亲自动去请她来,可惜她不是!如果我是你父亲,此刻一定会用鞭子狠狠抽你。”
汉格斯惭愧地低下头,却还是说了口:“我担心太后对她下杀手。”
“我送恁过去。”艾尔一边走进屋内一边说道。
艾隆没听见艾尔的脚步声,但抬头就发现他站在过道里,定定地看着他。他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脸倏地一红,为自己羞耻。“我这是怎么了?”他只觉得好累,头一整天痛个没完。
汉格斯看看老人,又看看他儿子。“我想尽快送她回灰谷城。”他边说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交给艾尔。:“这是路线。”
艾隆的大儿子扫了一眼地图上的位置。老人这才发现他刚从外面回来,两颊给冻得红扑扑,头发也被风吹得乱七八糟。“东城门已经关了。”他说:“明天我找人送她去御龙湾。”他把地图交还首相。
“拜托了。”那张纸立刻消失在汉格斯袖子里。
“那我先回首相塔了。。。!”汉格斯颔首离去,
艾尔关上门,转身面对父亲。艾隆看到他身上竟然配了把长剑。
“父亲,你为何这样对首相?”
艾隆一直觉得大儿子长得更像他。他和艾伦一样,生有一张艾氏家族特有的方脸,金色头发、碧蓝眼瞳,还有一种先祖所遗传下来的坚毅与冷峻。
“我怎么对他了?”老人困惑地应道,“你以为我在做什么,我在照顾你弟弟,我在照顾艾伦。”
“这哪叫照顾?自艾伦受伤以来,你就没踏出这房间半步,国王来探望,你也没去送送他。”
“我在这房里跟陛下道了别,还在窗边目送他离去。”当时,老人恳求国王另选贤能,尤其在发生了这种惨剧之后。结果却徒劳无功,洛齐说他别无选择,军机处必须由他主政。
“我不能丢下他,哪怕一刻也不行,他随时可能咽下最后一口气。我得守着他。。。”老人握起爱子了无生气的手掌,把他的手指滑过自己的指间。他实在好脆弱好消瘦,手里半点力气也没有,好在透过他的皮肤,仍旧能感觉生命的温暖。
艾尔的语气和缓下来:“父亲,弟弟不会死的,刚才凯尔大人告诉我,危险期已经过了。”
“害你弟弟的人不希望他醒过来!艾伦需要我。。。”
“需要你的是首相大人”艾尔语锋转厉,“他四面受敌,还根本搞不清事态。”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像他小时候习惯的那样咬咬下嘴唇。“父亲,军机处也需要你啊。我很努力在尝试,可我。。。我一个人做不来啊!”随着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激动,他的声音陡地沙哑,艾隆这才想起他不过二十七岁。他好想站起来给儿子上一课,但艾伦仍旧握着他的手,他没法动弹。
高塔之外传来小七的叫声,艾隆不禁浑身颤抖。
“是弟弟的狗。”艾尔打开窗,让晚风灌进窒闷的高塔斗室。狗叫声越来越大,那是一种冷彻心肺的孤绝之音,充满忧郁和绝望。
“别开窗,”老人告诉他,“让艾伦暖和点。”
“他需要听听小七的叫声。”儿子回道。
在月龙城的某处,又有一只猎犬加入到长嚎的阵容,之后又是一只,这次离军机塔比较近。
在高低起伏,抑扬顿挫的狗叫声中,艾尔说:“父亲,仔细听,你可以分辨出小七与它们的区别。”
艾隆仍旧颤抖不已,这不仅因为悲伤,还有寒冷与金丝猎犬的叫声。
凛风和灰暗空寂的城堡,漫无边际地延续,恒常不变,而他的爱子却倒卧病榻,那个爱笑,爱爬,爱做剑士梦的艾伦,如今全成了过眼云烟,只怕此生再也听不到他的笑声。思及此处,老人泣不成声,不顾一切地自他掌中抽出双手,捂住耳朵,不愿再听外面那烦人的狗叫声。
“叫他们别叫了!”老人喊出声,“我受不了,叫他们别叫了,别叫了,就算杀了他们也没关系,只要他们别叫就好!”
他不记得自己何时跌倒在地,但他确实在地上,艾尔扶父亲起身,搀着他走到病房角落的狭窄小床边。
“你睡会吧。”艾尔面色沉重,“好好休息,下人们跟我说打弟弟出事以来你几乎没阖过眼。”
“我怎么能休息?”老人回道,“月神开眼,艾尔,我不能休息,万一他在我熟睡的时候醒了。。。”
窗外狗叫依旧。老人再度捂紧耳朵:“去关上窗子罢!”
“如果你答应我先睡一会儿,我就关。”艾尔走到窗边,就在他伸手去拉的时候,小七的悲鸣中又添加了一种新的声音,他专心倾听,“战马怎么也跟着嘶叫起来了,它们以前不会这样的。。。”
艾隆听见他的呼吸哽在喉咙,便抬起头,只见灯光下他面容惨白。“马厩失火了。”儿子喃喃道。
老人透过敞开的窗户,看见闪曳的红色亮光。
“父亲,我去看看。”说完他便跑了出去。
老人听见他朝门外守卫发号施令,随后他们三步并作两步急奔下人塔楼。
下方的内城广场上传来“失火了!”的呐喊、尖叫、奔跑的脚步声、受惊的马儿嘶鸣以及惊狂的狗吠。
在阵阵不和谐的声响中,他突然发现听不见小七的叫声了,不知怎地,金丝猎犬安静了下来。
老人走向窗边,隔着城廓,只见长长的火舌从马厩的窗间吐射而出。他望着浓烟直冲云霄,不禁暗自为陷身火海的千匹良驹而惋惜,它们可都是帝国军团的上好坐骑啊。。。。然后他关上了窗。
转过身,他脸色惨白,双腿发颤,屋里多了三名蒙面男子。
“艾隆大人,恁不该在这儿,”带头的那个骨瘦如柴,生了一头软塌的金黄色头发,暗淡的双眼凹陷在皮包骨的脸上,手里反握着一把淬满毒液的匕首,阴沉地嘀咕道,“在这里的——只有死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