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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燃烧的剑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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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既白,在天与地相交的地方出现一道曙光。这时,人间便开始从黑夜转向白日。又是新的一天,也是充满着希望的一天。
  顾吟风躺在瓦房的屋顶上,脑袋枕着手臂,正在欣赏着眼前的日出景象。
  他为何这么早就醒了过来?他为什会躺在这里,而不是躺在自己房中柔软的的床上?
  原来他并非是醒得早,而是一夜未睡。他之所以会躺在这里,也不是特地的为了欣赏日出,而是在他的房中还有一人,而且那个人还霸占了他的床。昨天晚上,那名被他点了穴道的姑娘,现在还躺在他的床上,她身上的穴道还要一个时辰才会自动解开。
  顾吟风并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可是在有些时候,他选择逃避,却能够为他免去不少的烦恼。尤其是在面对一个拼了命的向你身上扑来的的女人时,这种方法更加的有效。而现在便是“有些时候”。
  顾吟风躺在屋顶上可以什么都想,也可以什么都不想。现在,他正望着东方的曙光发呆。他是正在想一些事情吗?没有人知道,即便是顾吟风本人恐怕也不会知道。
  隔壁禽舍的大公鸡已经开始打鸣了,树上的鸟儿也叽叽喳喳地叫着。可人们却依然沉浸在梦乡中,山庄里仍然是一片的寂静。
  突然,一阵清脆悦耳的琴声传到顾吟风的耳朵里。他立刻坐了起来,以使自己能够清晰的辨别琴声的方位。过了一会,他一个纵身,从屋顶上跃了下来,然后又是一个纵跃,跳到了另一间的屋顶上。如此几下,便来到了悬崖边上。
  瀑布挂在悬崖边上,流水从崖上流到底下的湖中。顾吟风当然不会站到瀑布里。不论一个人的武功有多么的高,要想在急流的瀑布中站稳,也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倘若真的有一个人不自量力地这样做了,那么他一定是个十足的笨蛋。顾吟风绝对不是一个笨蛋,所以他现在只是站在一块较大的石头上面。
  他从山崖之上向下望去,底下是一个巨大的湖泊。顾吟风仔细的观察着崖底的一切,他想看看是否有一条小河,连通着这个巨大的湖泊。否则的话,崖上的流水不断地流向湖泊,又怎么能够保证湖泊里的水不会溢出。随即他便猜测:也许在湖底有一个巨大的洞,能够将从崖上流下来的水不断地输入到地下。在湖泊的正中间有一块凸起的巨大岩石,岩石表面光滑,就好像经历过几百年的冲刷才形成的。在岩石上面,坐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身穿一身白衣,远远看看就好像是降临凡间的仙子一般。在这位“仙子”的腿上放着一把古琴。
  忽然,琴音发生了转变,刚才还是欢快的节律,如今却变成了忧郁的弦音,如泣如诉。这种声音就好像是一定要将人们的眼泪给逼出来。
  顾吟风凌空一跃,暗运内里,施展轻功,几个转身便落到了巨石上面、落到了这位“仙子”的面前。
  顾吟风说道:“姑娘为何在如此清幽的地方,弹奏如此凄凉的乐律?难道姑娘心中有什么难以解开的心结吗?”
  “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我抚琴的时候,来扰乱我的清修。”这个“仙子”冷冷地说道:“我在这里做什么与你何干,我心中有怎样的结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顾吟风叹了口气说道:“为什么这里的女人总是要摆出一副冷傲的面孔,让人无法接近。你们难道就不能够可爱一些吗?”
  “仙子”依然冷冷地说道:“你不是山庄里的人。”
  “我当然不是山庄里的人。”
  “那么你是谁?”
  顾吟风微笑着说道:“我若将我的名字告诉你,你也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好不好?”
  这个“仙子”沉吟着说道:“原来是登徒浪子。”
  说完,她便抱起放在地上的古琴,转身离开。
  “等一下。”顾吟风叹了口气说道,“原来这里的女人不光要摆出一副冷傲的面孔,而且还开不起玩笑。看来我还是将我的名字告诉你的好,我叫顾吟风。”
  听到顾吟风说的这句话,这位“仙子”立刻转回身来,将双眼死死地盯着他,说道:“你是哪一个顾吟风?”
  顾吟风笑着说道:“天底下有许多个顾吟风吗?”
  这名“仙子”说道:“天底下叫顾吟风的人不知道有几百几千几万个,可是出名的却是只有那一个。”
  “也许刚好我就是你说的那一个。”
  这个仙子喃喃地道:“也许我早就应该猜到是你的,一个山庄外的人却能够在山庄内随意走动,除了你我想不会有其他人了。”
  顾吟风笑道:“你说话的时候可不可以大点声,我虽然不是一个聋子,却也没有长着一对顺风耳。”
  突然,这名“仙子”从古琴的底部抽出一把带鞘的长剑,随即又将古琴撇在了一旁。虽说这把古琴是她撇过去的,可是她在撇的时候,运用了内力,所以这和轻轻地放下没有任何的区别。
  她对顾吟风说道:“拔出你的剑。”
  顾吟风说道:“我的剑?”
  “不错,就是你的剑。江湖传言,顾吟风的剑,速度之快,剑气之凌厉,天下少有。今天我倒要看看你的剑到底有多快。出剑吧。”
  说完,她便将剑拔出,对着顾吟风。
  顾吟风对着她的剑瞧了一眼,说道:“你叫叶流莹。”
  她惊诧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顾吟风笑道:“要想知道你的名字并不难,只需要一个人的眼力好一些就可以了。”
  说完,顾吟风便用眼睛瞟了一下她手中的剑鞘。原来,在叶流萤的剑鞘上用小篆刻着她的名字。
  “卖弄小聪明。”说完,叶流萤啪的一声,用脚将剑鞘冲着顾吟风踢了过去。顾吟风动叶未动,正当剑鞘到了他的面前,快要击中他的脸的时候,他突然伸手将剑鞘死死地抓在了手里。
  叶流萤右脚点地,提身一跃,整个人便飘在了半空,她随即舞动着手中的剑。在她周围竟有上千个剑花相互错落着。人,向顾吟风飞去;剑花也向顾吟风飞去。倘若这个剑花将顾吟风围起,纵然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是难以逃脱。
  要是换做一般人,这个时候恐怕早已被上千个剑花围起。可他毕竟不是一般人,所以他现在还在剑花之外。
  顾吟风侧转身体,暗语内力,双脚一提,整个人便从巨石的一端跃到了另一端,巧妙地化解了剑花的攻势。
  叶流萤说道:“你为什么不拔出你的剑?”
  顾吟风说道:“剑,是一种凶器。在如此清幽的环境中,拿着剑打打杀杀,岂不是煮鹤焚琴,毫无趣味。没有趣味的事情,我从来不做。”
  叶流萤道:“好,那么我们就换一个地方,重新较量。”
  顾吟风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个人还有一个毛病,那就是从不和女人打架。更何况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我就更加的不能够动手了。”
  “胡说八道。”说完,她便将剑抛了出去,而那把剑竟似长了一对眼睛,劲直地向顾吟风飞了过去。
  而顾吟风凌空一转,整个身子在空中翻转了一圈,而叶流萤的那把剑也跟随着顾吟风翻转了一圈。等到顾吟风站到地上的时候,叶流萤的那把剑已经落在了顾吟风的手中。
  正当叶流萤打算上前夺剑的时候,忽然从悬崖上方飞跃下两个人。这两个人凌空而下如仙鹤一般,动作洒脱,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
  这两个人快要撞到巨石上的时候,一个凌空转身,他们便稳稳地站到了石头上面。原来是柳飘雪和空空儿。
  空空儿对着顾吟风说道:“我说怎么看不到你人影了,原来你小子跑到这里来逗姑娘了。”
  柳飘雪怒道:“放肆,不许对我阿姨无理。”
  顾吟风惊讶道:“你阿姨,你是说她是你的阿姨?”
  柳飘雪说道:“不错,她是我的阿姨。”
  顾吟风笑道:“你说她是你的阿姨,我竟有些不信,看上去她的年纪比你大不了几岁。”
  “那是因为我阿姨保养有方。”
  说完,柳飘雪便向叶流萤的身边靠了靠。
  叶流萤对顾吟风说道:“现在,你应该可以把我的剑还给我了吧。”
  顾吟风将手中的剑一抛,那把剑便轻盈地落到了叶流萤的手中。
  正在他们聊天的这个间隙,又从悬崖上跃下一人。此人披着一件枣红色的披风。从空中跃下,宛如一只猎食的苍鹰。顾吟风定睛一看,原来是大管家罗义。
  罗义飞跃到巨石上后,已经顾不得向众人行礼,俯到柳飘雪的耳边,轻声说道:“二小姐不好了,剑炉自己燃烧起来了。”
  柳飘雪惊诧地说道:“什么?你是说,剑炉它自己燃起来了。”
  大管家罗义瞟了他们几个一眼说道:“不错,是看守剑炉的门童说的。”
  顾吟风说道:“难道是第二个预言应验了”
  叶流萤说道:“第二个预言,难道是‘剑炉开’的预言?”
  空空儿看着叶流萤说道:“咦,难道这位姑娘也听说过这个预言?”
  叶流萤道:“不光我听说过,但凡是山庄里的人都听说过这个古老的预言。‘天瀑现,剑炉开,恩仇现,灾难来’这四句话就好像是一个封存已久的魔咒,自山庄建立之日起,就印在了每个人的脑中。”
  顾吟风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预言已经存在了上千年?”
  叶流萤道:“不错”
  “那么天瀑剑也已经存在了上千年?”
  柳飘雪说道:“是的。天瀑剑甚至比铸剑山庄还要出现得早。”
  顾吟风没有再说话。他用右手手托着下巴,似乎是在想一些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空空儿站到了人群中间,说道:“我说各位,咱们是不是应该到剑炉房中去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顾吟风忽然说道:“不错,我们应该去看一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一群人立马飞奔上去。剑炉真的是自己烧起来的吗?
  当他们到达剑炉门口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被当时的场面给惊住了。在剑炉的门前,躺着一具尸体,是一个十多岁的门童的尸体。
  叶流萤看到这名门童的尸体,只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吐了起来;空空儿面对这样的场面,也是眉头紧锁,他的胃也在翻腾着,只不过,他的阅历要丰富一些,内力也要深厚一些,所以在表面上仍然看不出他有什么不适。
  顾吟风在江湖上经历过的大事已经不少,见过的尸体也已经不少,可他看到这具尸体的时候,还是从内心深处表现出一种厌恶。
  这个门童是被吓死的。尸体的四肢已经扭曲,正如癫痫发作了一般;脸上露出极度的恐惧之情;嘴巴也因为恐惧而张得极大,以至于到了脱臼的地步;眼睛上瞟,露出眼白;他的裤子也因为害怕而完全尿湿。
  顾吟风很想知道这个门童在死之前究竟看到了什么。
  柳俊青站在一旁死死地盯着这个门童,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他来到这里后,这名门童已经死了。
  顾吟风走到柳俊青的身旁说道:“你是第一个到达这里的?”
  “不错,”
  顾吟风道:“那你有什么发现没有?”
  “什么也没有发现?”
  顾吟风继续问道:“一点线索也没有发现?”
  “一点线索也没有发现。”
  空空儿说道:“那你去看过剑炉没有?”
  柳俊青道:“没有。”
  空空儿说道:“为什么没有,难道你害怕自己也会像这名门童一样,死在这里?”
  “我当然不是怕死,因为我在等他。”柳俊青用手指着顾吟风接着说道,“因为我知道这个案子只有顾吟风才能够破得了。我希望他能够见到第一手的资料。”
  顾吟风苦笑着道:“为什么世间的人总喜欢将我当成无所不能的大英雄。”
  柳俊青没有理会顾吟风的这句话。他将剑炉的房门推开。
  整个的房间被一种蓝色的光照亮,而这种蓝色的光便是由剑炉中蓝色的火焰发出。在房间的一边放着三块半人高得大冰块,这三大冰块浸泡在水中。五只盛有新疆葡萄酒的木桶也因为高温而发生了爆裂,葡萄酒留了满地,宛如鲜血一般。
  柳俊青对顾吟风说道:“这三块冰原本有你我这样高,如今已经融化了一半。”
  顾吟风说道:“这间屋中为何会有冰块和葡萄酒?”
  柳飘雪说道:“这座剑炉已经有好几百年未曾开过了,而且这间屋子又处于背阴的地方,所以这里面及其阴凉。平日里我们会将夏天用来消夏冰块和葡萄酒放在这里面。”
  顾吟风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对着柳飘雪说道:“这么古老的地方平日里就只有;两名门童把守吗?”
  柳飘雪道:“大师父也在这里把守。”
  顾吟风说道:“大师父?他现在在哪里?”
  柳俊青听到顾吟风的这句话时,好像想到了什么。
  他对着未死的那名门童说道:“大师父去了哪里?剑炉自己燃烧的时候,他在不在这里?”
  那名门童说道:“我也不知道大师父到哪里去了,我只知道,当大师父看到剑炉里发出蓝色火焰的时候,疯狂搬的跑了出去。”
  顾吟风说道:“大师父是谁?”
  柳俊青冷冷地道:“大师父是我的师父,叫沙木铮。”
  顾吟风惊诧道“你说的可是柳叶神刀沙木铮?”
  柳俊青道:“你听过他的名字。”
  “我当然听过。只不过他已在江湖上消失了二十年,没成想他居然在这里成了你的师父。他在消失后,有人说他已经死了,有人说他出家当了和尚,还有人说他被一个牧羊的少妇给拐跑了。无论是谁都不会想到,他会在铸剑山庄里。”
  说完这句话之后,顾吟风盯着这座剑炉。这座剑炉高有丈余,可同时煅烧百余把剑。剑炉全身皆用巨石垒砌而成,全身上上下下共用二十八个通风口,分别对应天上二十八星宿。
  顾吟风喃喃地道:“‘天瀑现,剑炉开;恩仇现,灾难来’。”
  突然,他对顾吟风说道:“现在,第二个预言已经应验,接下来恐怕就是‘恩仇现’了。你可知道,你们家族与何人有仇。”
  柳俊青沉吟道:“我们家族千百年来与世隔绝,从未和他人结过仇。”
  顾吟风说道:“看来我们只能等了,只有等到下一个预言实现的时候,我们才能够掌握到更多的线索。”
  这时,从门外慌慌张张地跑进一个仆人,他结结巴巴的说道:“不好了,大师父疯了,见人就杀。已经有十几个人死在他的剑下了。”
  顾吟风和柳俊青互相看了一眼。
  随后,顾吟风说道:“也许这就是第三个预言。”
  说完,这一群人便向庭院中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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