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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下着淅沥小雨的午后,路边的咖啡馆里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大框眼镜,络腮胡,悠闲地把玩着手里的漆木烟斗。
天博急匆匆走进咖啡馆,中年人朝他扬了扬手。
“教授好。”天博走到中年人身旁,脱下外套抖了抖雨珠,然后拉开椅子在中年人对面坐了下来。
“天博啊,这一期《人类学》杂志,你的文章写的很有意思啊。”教授缓缓地吸了一口烟,“关于尼安德特人的消亡,你认为他们的消亡是因为数量上的劣势,最终融合在了人类族群中,对么?”
(注:尼安德特人,即穴居人,与人类祖先同时间平行进化,他们的突然消亡一直是个谜)
“对,我觉得作为史前同时存在的两种直立人,他们的智慧和体魄根本不输于我们现代智人。灭绝的可能性并不大。”
“那你认为他们后来去了哪里呢,欧洲的尼安德特人已经被证实消亡了。”
“如果几万年前的非洲和中东是我们现代智人最初的家园,那么我觉得尼安德特人最可能迁徙去了西伯利亚的...”
这时候咖啡店的老板端来了两杯咖啡。教授冲老板点点头,老板也冲教授笑了笑,两人似乎关系很好。
“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教授拍了拍老板的肩膀,“这位是孟和,孟经理,这里的老板,我在这儿喝了十年的咖啡,老朋友了。这是张天博,研究所的新人。”
“孟经理看上去不像是汉族人呐?”话才出口天博就意识到这么说很不礼貌,连忙道歉,“对不住啊,没别的意思,职业病。”
确实,这位孟经理的颧骨生得有些偏高,鼻骨上扬,颚骨稍稍突出,身材不高,但很壮硕,走路有很明显的外八字。
“哈哈,小哥你眼光真毒啊,我是鄂温克族的。那你们慢用啊,有事招呼我。”说罢孟经理满脸堆笑转身离开了。
“那么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教授往咖啡里加了两勺糖,“你说尼安德特人的后裔在西伯利亚,有什么依据?”
“现代文明深入西伯利亚地区的时间很短,直到17世纪哥萨克远征军前往西伯利亚,该地区才为世人所知。事实上至今西伯利亚大部分极寒地区还没有被人堪查过,”天博泯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尼安德特人从进化伊始就适应于高寒高海拔地貌,所以只有迁去西伯利亚对他们最有利。”
“嗯,这种可能性很大。奥,对了,来看一下近期国外的考古成果,”教授递给天博一份资料。资料上面显示,最近德国科学家在西伯利亚地区挖掘出的古人类骸骨,DNA鉴定结果为尼安德特人混血,碳14测定年代为45000年前。
“那么他们的史前群落,假如像你所说在西伯利亚的话,你觉得最有可能在哪里呢?”教授缓缓放下烟斗,神情开始严肃起来。
“我觉得应该在贝加尔湖西北,那次著名的通古斯大爆炸发生的地方。”
教授微微一惊,然后渐渐放松了神情:
“那你觉得生活在3至5万年前的他们,现在还有直系后裔么?或者我们换一种说法,尼安德特人基因比例比较高的混血人,会存在在我们的文明里面么?”
“我觉得这应该不太可能,正如我报告中说的,他们可能是和人类融合了,现在含有他们基因的比例高过10%的现代智人,都应该是不存在的。”天博似乎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
“是么?”教授微微一笑,把目光移到了孟经理的身上。
天博也转头往孟经理的方向看去,等他回过神来,教授已经把一张名片放到了他面前。
“明天这个时候,到这个地址,我在那里等你。”说着教授起身径直往店外走去,边走边和孟经理用不知名的语言交谈了几句,然后回过头对天博说:
“咖啡我请。”
天博急忙跟了出去,但是教授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他回到店内,想在孟经理这里了解些情况,但是孟经理只是一味微笑摆手,看样子也不想再多说半句了。
回到宿舍,天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努力回想着今天这次略显奇怪的聊天:
朴教授是古人类学领域的泰斗,年纪轻轻获奖无数。平时他作为客座教授,来研究所的次数也不算少,但是除了听他的讲座以外,似乎所有人对他也没有再深入的了解了。而他今天突然约我这个菜鸟出来,难道真的是因为我那篇关于尼安德特人的研究报告么?说到底我只不过是一个中古历史的研究员,古人类史只是略懂一二罢了。他说尼安德特人还存在直系后裔?这怎么可能,人类文明区区一万年,一万年间民族迁徙融合,民族不断形成又不断消亡,现代智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另一种经历了三五万年变迁的直立生物?如果他们真的生活在这个星球上,怎么可能不被发觉?
更奇怪的是朴教授和孟经理的那几句对话,肯定不是通古斯语,从发音来说,甚至都不属于阿尔泰语系或者汉藏语系,那到底是一种什么语言?
天博整晚翻来覆去没有睡好,第二天下午,带着满脑子疑惑和好奇,他如约来到了朴教授名片上所示的地方。
这是一栋坐落在近郊的独栋别墅,大门两旁有两棵参天的梧桐树,遮住了住所大半的风貌。透过树叶的缝隙隐约能看见这是一栋欧式建筑,墙面贴着红色面砖,尖尖的屋顶,铺着灰黑色的瓦片,面朝太阳的一面墙长满了翠绿的爬山虎。
天博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按了门铃。过了片刻,门开了,开门的不是朴教授,而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她半掩着门对着天博上下打量了一番,冷冷地问道:“张天博?”
“对,是我,朴教授让我...”没等天博说完,女孩打开门一把将他拉进了屋,然后迅速将门关了起来。
“跟我上楼,别动屋子里的任何东西。”女孩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挥了一下手让天博跟着她。
整个屋子都很昏暗,灯光只够看清脚下的台阶,天博只得老老实实地跟着女孩上了楼。
二楼正对楼梯的,是一间大得离谱的书房,与其说是书房,不如说是书库,房间四周两人高的落地书柜一直连到了天花板,房间正中央还放着一个小型泳池般大小的环形组合书橱,整个房间都塞满了各种书籍,根据这些书的装订方式以及残损程度判断,有大半都是古籍。天博正看得入神时,一旁的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
“张天博,男,30岁,未婚,亲生父母未知,由养父带大,历史学硕士,6次人类学博士答辩,均告失败,去年调入考古学第七研究所,一年半来发表论文仅一篇。”
这显然不是朴教授的声音,但张天博总觉得这个奇怪的口音在哪里听过。
当这个声音越来越近,一个人影慢慢清晰起来。
“施佩蒂?!”天博叫了起来,“我去,你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站在天博面前的是一个暗金色头发绿眼睛的老外,一件米色长袖T恤外面套着一件黄色的短袖广告衫,广告衫上印着一枚大大的钉子的图案,一头暗金色的头发烫成了蓬松的鸟窝状,是一个典型的嬉皮士。
施佩蒂上前给了天博一个大大的拥抱,半开玩笑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非(废)柴啊!”
施佩蒂,美国留学生,天博的大学同学。整个大学期间天博的成绩几乎是次次垫底,唯独有一点值得庆幸,只要有施佩蒂在,他就不会是最后一名——因为施佩蒂不识中文字,而试卷试题毫无疑问都是用中文写的。
“你小子怎么会在这里?”天博突然回过神来。
“我载这里上班,”施佩蒂用拳头轻轻顶了一下天博的胸口,“我们很快就会成为同事了!”
“哈?”
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喀哧喀哧”的响声,天博这才发现书房的尽头有一扇巨大的木门,因为老旧,所以一般人不会注意到。
此刻“冷面少女”正缓缓地推动这扇门,边推边向天博这里使眼色,示意他过去。天博隐约感觉到后背有些发凉,但好奇心趋势,他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门后面是一个不大的会议室,里面放了一张老旧的椭圆形会议桌,桌子不大,上面放着一步老式圆盘拨号电话。桌子背后的墙面上挂着一枚巨大的铜质徽章,徽章的表面氧化得很厉害,可以看得出来年代已经很久远了。
天博走进房间,开始仔细观察这个徽章:这是一枚直径约两米的圆形徽章,在一个正圆里面有一个椭圆,在椭圆里面雕刻着类似于未成形胎儿般模样的浮雕。徽章的上下各有两行字,上面用英文写着“TheCouncilOfChaos.”下方应该是用拉丁语写的一句话,但是天博没有学过拉丁语,不知道它的意思。
“下面那句的意思是‘一枚钉子’。”
天博猛地一惊,原来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