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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车走走停停足有月余,也不知翻过了多少山,越过多少河。北地的枫树由青渐红,空气也变得干燥起来。简易乐的伤早已经痊愈,双眸之间恢复往日的神采。
五个陌生男女愈加的熟稔。安生知道了简易乐天生一双汗脚却偏不喜欢洗脚。简易乐同样知道了安生睡觉喜欢打鼾。彼此的距离一点点的拉近。
旅途就在闲话家常中慢慢过去。荥阳近了,荥阳更近了。
……
其间,安生不止一次隐晦的向姜采儿提出收养花忆的建议。皆被姜采儿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我不明白,花忆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我愿意给你钱。”
“你觉得我会缺那点钱吗?要花忆,就拿你自己来还。只要你愿意替姜府做事,花忆便是你的了。”
“一个小丫头换一个修行者为你卖命。姜小姐真是好算计。”安生冷笑着说。
姜采儿却是甜甜的笑着说:“那就要看你愿意为花忆付出多少代价。更何况多少人打破脑袋想挤进姜府。在我看来,这样的买卖已经便宜你了。”
“我没有把命卖给贵族的习惯。”安生解释着说道:“但是花忆对我确实很重要。我可以承诺替你做一件事,只要在我能力之内,哪怕杀人放火也都使得。”
姜采儿耸了耸肩,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无法接受这样的条件。
安生说道:“无论何时,姜小姐若是肯接受这个条件时,只消把花忆送还到我身边,我一定会兑现自己的承诺。”
幸运的是姜采儿被没有听到安生话中“送还”这个词,或者是听到了却没有放在心上,错误的低估了花忆在安生心中的位置。否则在不久发生的某事之后,以姜采儿锱铢必较的性格一定会把“一件事”变成“二件”甚至“三件”。
……
宝关镇是离帝都荥阳最近的一处小镇,这里已是名副其实的天子脚下。往日里繁华的街道,这时候有些萧条。沿街的店肆紧闭门窗。
一行穿着考究的人拥着一架巨大奢华的马车守候在清冷的街道上。安逸山与他的兵卒换了身干净鲜艳的甲胄,拱卫在队伍的最后。
车辕上负责拉车的三匹雪白神俊的白马低着头百无聊赖的踢着马蹄。突然,中间那匹白马耸了耸三角形的耳朵,像是听到了什么响动,然后抬起头目视前方。
一头精瘦的老黄牛拉着辆破的吱呀作响的拖车踱步走进了宝关镇。
冰冰冷冷的街道活了过来。亮丽的旌旗招展,伴着几声鞭炮响,随行的乐队奏响轻快明亮的曲调。
在一片热闹中,花忆扶着姜采儿走向那架奢华马车。
这行浩大的队伍重新启程。
安生把牛车拉倒路旁,看着挂着粉色锦帐的车架从自己身前经过,心中想起篝火旁同花忆讲的那些故事。彼时,他与花忆比肩而坐,亲密无间。此时,他在车外,花忆却在车中,仅仅隔了咫尺,却是咫尺天涯。
然后,安生释怀的笑了起来。如果他的人生也是一个故事,在他的故事中一定要有花忆。既然如此,无论天涯或是海角,他终是要把花忆要回到自己身边的。那么分离只是暂时,又何必感伤。
骑马跟在队伍之后的安逸山经过安生面前时,点头致意,春风满面。安生笑着回礼。成功把姜采儿送回帝都,等待安统领的必然是加官进爵,想来仕途一片光明。
姜采儿的车马离得小镇,渐行渐远,乐声变得弱不可闻。然而小镇却没有因此冷清下来。
紧闭的店肆重新开张,小镇的人们走上街头。吆喝声,笑骂声,各种市井俚语充斥着角角落落。一片喧嚣之中,小镇恢复特有的生机活力。
姜采儿与花忆走了。简易乐也准备在小镇离开。简易乐打算直接返回玉皇山,一番简单的告别后便独自上路。
牛车上只剩得安生与朱强两人。
离开小镇,驱车继续向前,官道渐行渐宽。
平直的道路可以容得下十架车舆并行,这便是著名的直道,已到了荥阳脚下。
安生望向远方,天空中出现一片黑漆漆的乌云,心中想着:方才还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这会却是黑云压顶。北地的天气真是说变就变。
又向前走了半里地,方才看清那片黑漆漆竟不是天上的乌云,而是荥阳城城墙的阴影。
看着前方那一排见不到首尾,高大的城墙,纵使是走南闯北惯了的安生还是被惊吓了一把。
那座城默然矗立于天地之间,方圆不知几里,就像是在宽广的平原上嵌了只巨大乌黑的眼瞳。
离得荥阳更近,这排城墙在安生的眼中也变得越高,渐要高大到遮住青天。当牛车完全进入到城墙的阴影中,安生还是只能远远看到城门模糊的影子。
而这个时候城墙的黑线已经将整个天空分割成了两片。
历经数千年的日晒雨淋,城墙的表面被腐蚀的坑坑洼洼,仔细看去竟是没有一块光滑的表面。
然而斑驳的墙衣内,黄土青砖筑造的墙身坚韧依旧。
城墙最高处的城门楼顶,红色的瓦片中,生着根青嫩的野草,被风吹打着,一时倒向城内,一时倒向城外。
安生看到这棵摇摆不定的野草开心的笑了起来,因为荥阳终于到了。
荥阳城很大,依东西南北四面各开五道城门。安生选择入城的是南面最有名的直城门。
以直城门为起点,沿广安大道为纵轴,可以把荥阳切分成完全对称的东西两半。
直城门是荥阳的正门,也是荥阳最大的城门。直城门前等待入城的队伍也往往最长。安生与朱强就挤在这条漫长的队伍中,前后是服饰各异的男男女女。
毕竟是治安最严谨的帝国,城门的守卫盘查仔细,队伍便走的很慢。
安生与朱强在牛车上坐了良久,直把朱强坐的腰酸屁股疼,队伍还是没有看到尽头。
等得失去耐性的人大声骂着。这些谩骂声也很有趣。来自天南海北的行人,用自己家乡的方言骂着。彼此间虽然听不懂,但看着同样的神态,哪里还有不懂的道理。
谩骂声似乎会传染一样,只一会功夫,远远近近,左左右右就都是这些骂声,听上去像极了一曲杂乱无章的重奏。
守卫城门的士兵似乎早已经习惯这些声音,无论如何催促,检查的速度还是那般的不疾不徐。
等了足有一个时辰的光景,终于到了安生与朱强。
二人的行礼都很简单,只有些换洗的衣物。解开包裹后,简单翻看两眼,便被城门兵放了过去。
朱强挥了挥牛鞭,老黄牛拉着车走进城门洞。
牛车走的很慢,城门洞却很长,另一头的出口像是个光亮的小洞。
从小洞处隐隐飘来淡淡的吃食的香味。老黄牛似乎很喜欢这味道,欢快的摇着牛尾巴,牛车的速度不觉中快了几分。
自阴暗的城门洞中一跃而出,明亮的天光晃得安生睁不开眼睛,待到眼瞳重新适应明亮的环境。出现在安生眼前的便是千年风流养就的帝国中心,荥阳最真实的面貌。
宽敞干净整洁的街道,络绎不绝井然有序的行人。
这里就是荥阳。安生在心中呐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