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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白原以为观沧海所说的小院只是自谦之言,像他那种穿衣都讲究突出富贵的人,住的地方肯定也是豪华气派,没想到最终见到的真是一座小院。
柴扉篱墙,茅屋两间,桃柳三四株,家禽四五只,东篱种豆,西篱种瓜。
李知白道:“观老哥的情调高啊,繁华闹市,取一角天地,偷一把乡野村夫的恬静舒适,高明,实在是高明。”
“知白老弟见笑了。”观沧海哈哈一笑,伸手推开柴扉,请李知白进门。
“偌大的长安,又有几人能偷得半日闲?”李知白装模作样的舞文弄墨一句。
观沧海咦了一声,上下打量李知白,惊奇的道:“天下人都说江左第一纨绔不学无术,我看呐,都是些无知小人的故意中伤,知白老弟这一言一语,可不是不学无术的人说的出来的。”
李知白不以为然,径自在一株柳树下的石桌旁坐下,伸手连连拍着石桌,嚷嚷道:“天下人还说江左第一纨绔沉迷酒色呢,你还不赶快拿酒来,我可丑话说前头,你要是拿不出青州酒半仙酿造的酒中王青雕来,我扭头就走,回头还让人来砸了你这破庙!”
观沧海闻言,也不恼怒,让李知白稍坐,便迈开八字步,像个肉球一样滚进茅屋里,不一会就捧着两个酒坛出来。
李知白舞文弄墨不行,但这些年花钱买来的见识一点也不少,隔着老远一看那酒坛的样式,就知道这是真品。他几乎是跳了起来,五步并作三步,冲过去直接从观沧海手里抢走一坛。
啪!
封泥一拍开,酒香汹涌而出,像是在这个地方同时砸下成千上万只女子的香囊,整个小院都香气醉人。
“果然是青雕!”
李知白大喜,仰头就猛灌一大口。
咕噜!
酒入喉,甘如清冽,紧接着肚中泛起辛辣,先是如春风拂柳,请轻盈盈,瞬息后,如狂风大作,迅猛如山倒,再接着,如排山倒海,惊涛骇浪般冲击上喉咙,像惊雷炸裂长空,让人忍不住仰天长啸。
酣畅淋漓过后,又有甘霖盈舌,如舍绽百花,芳香满堂。
“好酒!”李知白大声叫好,连灌三大口,吐气如兰。
“知白老弟,别喝太急,这酒,得慢慢品,才有味道。”观沧海拉着李知白坐下,折身返回屋里取出来一碟炒花生米,一碟咸菜,在石桌上摆开,与李知白边喝边聊。
一坛青雕喝了小半,两人微醉。
李知白放下酒坛,眯眼看着观沧海,道:“酒喝过了,聊也聊过了,观楼主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哎,别想着跟我打马虎眼,我没傻到那份上,不说我立马走人。”
观沧海嘿嘿一笑,放下酒坛,道:“知白老弟是爽快人,我也不废话,就直说了,我请老弟来,是有一事相求。”
李知白哈哈笑道:“观楼主真会说笑,以观楼主的能力,还有事办不成的?再说了,就算有,观楼主也不应该找我呀,天下人都知道,李知白就是一个只懂得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纨绔,怕是要让观楼主失望了。”
观沧海谄媚的一笑,道:“知白老弟谦虚,真谦虚,天下人说那些话都是昧着良心的瞎话,知白老弟神通广大,我心知肚明,再说了,我看不准,这两坛青雕还能走了眼?”
李知白抬手做打住状,道:“别来这一套,休想拿这两坛青雕来堵我的嘴,这青雕,可是你情我愿的,这里面没买卖,有话快说,有屁别放,我可没闲功夫跟你在这净瞎扯。”
观沧海笑了笑,声音缓缓变得低沉起来,道:“两件事,第一,我想请你在这陪我饮酒直至天黑,第二,明天想借你两辆马车一用。”
李知白冷笑:“我若不答应呢。”
观沧海沉声道:“那我只好委屈你一下了。”
话音落下,他胖胖的身体里突然涌出一股强大的气息,如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层出不穷,前仆后继,将李知白整个人笼罩住。
李知白一动不能动的坐着,感觉身上压着一片汪洋一样。
“我无意与你为敌,只是许诺了别人,不得不为,请你谅解。”观沧海震住李知白后,颇为无奈的摇头道。
“你觉得,我要你死,需要多久呢?”李知白平静开口。
观沧海皱了皱眉,正要说话,突然感到有股阴冷至极的杀意锁定了自己,一阵死亡的气息莫名涌上心头,下意识抬头望向篱墙外,那里站着一个黑瘦老者,身躯略显佝偻,一张脸覆着阴影,看不清面目。
但是他很清楚,这个黑瘦老者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不带任何情感,像是盯着一具尸体一样。
这是一个本命境的高手!
观沧海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只有本命境的高手,才会仅凭着一道目光,就能够让他这个拥有神念境上品实力的强者生出死亡的错觉!
“江左李家,果真是底蕴惊人呐。”他轻叹一声,声音里透着无奈和一缕可能要失信于人的悲凉。
随后,他撤去镇住李知白的气息,抱着酒坛狠狠的灌了一大口。
李知白活动了一下手脚,看着神情落寞的观沧海,笑道:“观楼主似乎很失意,借酒浇愁啊。”
观沧海苦笑道:“我失信于友人,不能得到你的帮助,将会害死他们,自然是失意。”
李知白淡淡的道:“我觉得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无论我说不说放过你,外面那个家伙都会杀了你,除非,你把命卖给我。”
观沧海神色复杂,他没有丝毫怀疑李知白的话,当他选择对李知白动手时,他已经时一个死人了。
思索良久,他沉声道:“好,我卖命,条件是……”
“哎,打住!”李知白抬手打断,轻笑道:“观楼主似乎没搞清楚状况啊。”
观沧海稍一愣,就醒悟了过来,自嘲的道:“是啊,我糊涂了。”
说着,他站起来,正了正衣襟,突然单膝跪地,嘴唇微动,却不发出丝毫声音,可李知白却听得一清二楚:“少主,我答应了几个朋友,天黑时在此接应他们,并且向你借到马车,用来明天出城。”
这是神念传音,是神念境强者的手段。
李知白尚无法做到这样传音,便开口问:“所为何事?”
观沧海继续神念传音道:“他们要去劫玄溟水牢。”
“何人?救何人?”
“江左剑炉杜家余党,要去救杜家最后一位家主!”
“杜锦棠没死?”
“没错,当年剑炉被破,孔相并没有得到神火炉,怀疑是被杜锦棠藏起来了,于是就命神都监的人把杜锦棠关押在玄溟水牢,对外却称杜锦棠死了,其实这些年杜锦棠一直在玄溟水牢,遭受着严刑逼供。”
李知白的脸上终于不再从容,这是一个重磅的消息。
之前薛杏枝质疑杜青角的身份时曾说江左剑炉杜家已经灭亡三百年,指的是杜家被迫解散,从一个堪比一等宗门的大世家变成人丁单薄的丧家之犬,并不是说杜家被灭门。
当年杜家解散后,大部分人都隐名埋名,唯独有一支宗族子弟流窜到西南边陲,重新打起剑炉的名号,意图东山再起。
杜锦棠,便是新剑炉杜家的第五代家主,也是最后家主。
在杜锦棠掌旗的第五年,孔相亲自带领神都监的高手攻破新剑炉。
“也就是说,杜锦棠在玄溟水牢秘密关押了十年,此事,你们是如何得知?”李知白目光锐利的盯着观沧海。
“孔老贼老奸巨猾,百般折磨杜锦棠也没问出神火炉的下落,便指使人暗中给逃亡在外的杜家子弟散播消息,故意制造机会,好让杜家子弟前去玄溟水牢劫狱,从而妄图将杜家子弟一网打尽,目的就是在于得到神火炉。所以,这个消息,是无数杜家子弟用命换来的。”观沧海以神念传音,语气很寒冷,看得出他对孔相的恨意滔天。
“你们不怕他这一次又是故技重施,引你们自投罗网?”李知白冷笑,他没有直呼孔相,怕节外生枝,毕竟,到了孔相那等武道境界,神念感应能力太强,稍有风吹草动,也可能会引起警觉。
“不,这一次,我们有绝对把握!”观沧海目光坚定,很有自信。
李知白略微吃惊,观沧海这么自信,要么有内应,要么有强大后援,能够与孔相和高手林立的神都监抗衡。
他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个个在萧王朝、甚至是放到整个天下都赫赫有名的名字,想要找出能够与杜家联系起来的人。
结果,他好无头绪。
“你到底是何人?”最终,他盯着观沧海,神色渐冷。
“我就是一个开酒楼的,只不过是受人所托。”观沧海道。
“看来你不想活。”李知白冷笑。
篱墙外,如孤魂野鬼一般的陈七动了,一步便穿过篱墙,到了观沧海身后。
观沧海如坠冰窟,面色大变,却不敢有丝毫动作。
“碧波功,听潮剑,你是姑苏慕容家的人!”陈七冷冷开口。
闻言,观沧海浑身一震,不敢相信的看着陈七。
“原来观楼主是姑苏慕容家的人啊,藏的可真够深,我没记错的话,姑苏慕容,可是朝廷最大的逆反,你说我若把你拿下交给神都监,会记多大的功呢?”李知白笑嘻嘻的道。
观沧海眼里闪过怒色,一抹疯狂闪现,却来不及狗急跳墙。
嘭!
陈七一掌打在观沧海后背,火红的真元像赤焰一般,要将其烧为灰烬。
观沧海怒吼,身上涌出的真元化作一层又一层的波浪,抵挡住那恐怖的赤焰。
然而,他还是不敌,闷哼一声,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如无骨蛇一样瘫软下来。
李知白起身,往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明天一早,将山海楼的契约送到我那。”
观沧海闻言,绝望的脸上露出一抹激动的红晕,顾不得伤势,爬起来道:“谢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