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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白勒马停在五封山的崖石上。
夜风吹着他的短发,座下的马儿,低低的嘶鸣,月光越来越亮,当江白可以清晰的看到远处,都城内屋顶如披了白霜的民舍时,天空中的月亮突然的变大了数倍,月晕越来越大,如正午的太阳一般,然后一道如实质般的青辉匹练,从月亮中轻洒下来,江白恍惚间听到了海潮的声音。
抬头看向东方,一股微微白的清气,从视线近头天际的交界线处,席卷而来,世界被分成了清浊两色,清气在飞速的扩大。
凡人的肉眼都可以看的到,江白此刻纵然心绪有些乱,仍被眼前的景象深深的震撼到了。
心中也升起了向往,在他的心里,原本是想当个富家少爷,平平凡凡过一辈子的,因为有了自己病情的变故,才有了之后的这一番经历。
现在江白自己知道,他已经回不去了,心中有了不甘,有了不平的情绪,更重要的是,他想要得到尊重,不管对方是谁。
是的不管对方是谁?江白还清晰的记得和熊咤初次见面时他的嚣张,他的眼神,那种并不将你当人看的神情,依然记得大长老面对局势时对自己的肆意拿捏,或许在他们的脑海中从没有将江白当过一会事。
江白并不气恼于对方的神情、眼光、心思、想法,他自信自己的自尊和自信对上任何人都不会让自己觉得低人一等,他自信自己面对任何人都不会卑微这种情绪。
可是他气恼自己得忍着,当别人轻视你的时候你得忍着,当别人拿捏你的时候你得忍着,当别人伤害你的亲人的时候你还得忍着,江白恨着种感觉,恨自己的拳头没有力量,他是很聪明,可是他也知道聪明人有时候斗不过流氓。
再比如今夜他还得忍着,忍着自己的心痛,忍着自己失去朋友的危险,忍着朋友醒来后可能的反目成仇,忍着朋友的伙伴去死,忍着一切。
他怎么能忍?江白手上的缰绳紧了紧,眼眶子有些红,这一刻这个刚刚在这新世界经历了世事的外来客,体会到了这个世界的冰冷现实,也体会到了这个世界少有的温暖,哪怕他有些害怕那个温暖会因为阶级的差异而渐渐远去。
是的,他心里隐隐知道,此后自己和苗红一别,可能便是永远都不能相见了,她是修士,而自己是个凡人,江白不觉的当个凡人有什么不好,但是这个世界连给他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成年之前不是虚丹,就会死对吧?他笑了笑,这个玩笑有些残酷。
他知道人就是人,人会被这个世界改变,他得接受这个世界的主流价值观主观,接受弱肉强食。
不过他心里仍然有个天真的想法。
小书童说,少爷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江白看着夜色,用只有自己听的到的声音说到,如果是我我会试着将地狱变成天堂。
江白没有意识到在这一刻,这短短的一个月的见闻让他有些不自信了,他已经将人性的丑陋见识了个够,这里真的可以变成天堂吗?
江白依然能够在心里给出答案,不过已经没有那么轻松了。
毕竟人的认知来自于现实。
随着那股清气的出现,天地变的一片清明,乐善教总坛的九层,十个巨大的黑色石像,通体乳白,美丽的光晕在石像上来回律动。
六层七层八层,熊叱从自己的禅室里睁开眼睛,眼中闪过遗憾,接着浮现出怒意,今天上午那声大长老破关后的清啸传来,他便醒过一次,眼中闪过一抹嫉妒,又再次抓紧冲关,更明显失败了。
他比大长老年轻,天赋更是要好上一些,不过这弥补不了,修炼时资源上的差距,修炼的时候他就可以感受的到,九层楼上的吸引愿力的速度要远远超过他们剩余三人。
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恶狠狠的一句“江白”,在禅室里回荡着。
与此同时七层八层的,丹老和鹿长老也醒了过来,悠悠的叹息了一声,他们也同样感受的到,九层楼和自己之间的差距,可以说九层楼的大长老一个人便吃了他能几人的总和。
如何能不让人嫉妒了,鹿长老抱怨了一句,“还不如从前古力在的时候了”。
这话当然只是发泄情绪的气话,哪怕分得愿力最少的鹿长老,都在这次修炼中获得了太多的好处,只是有了九层楼的对比,心中便是郁闷难当。
在他的身后是丹老头,面色明显不善,可见对江白的意见也是大了去了。
在他心中所想,当初可是老夫亲手将你从底层提拔上来的,如今竟做了他人的嫁衣。
三人都在赶往第十层楼的路上,他们被月潮唤醒,知道宗主的大事开始了,虽说这个点根本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但想到宗主的身份背景,以及此事对于宗主的重要性,哪怕面对开月之日修炼加速的诱惑,护法之事也是丝毫不敢怠慢。
因为今日便是宗主仇名,成名之日,想想年未过百便成为金丹修士,可以比肩老怪物的天才,今晚就要横空出世了,也许可以稳稳压住司马卿相那个家伙了,几位老头就有些兴奋。
几人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接着又不太敢想,毕竟这个司马卿相这个名字的强大是上一代“在野”稳压“正统”修士的第一人,尽管这已经成为过去,但是传奇的色彩,总是从人们提起这个名字或是兴奋或是唏嘘的嘴脸上表现出来。
乐善教总坛十层楼,随着四位长老的到来,气氛有些古怪起来,四人之间彼此不说话,但是气氛却是能从人们的神情上表现出来。
大长老眉须飘扬,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除了他之外其余三人本没什么话说,但他总要慈眉善目,满脸假笑的找着话题,和兴致怏怏的剩余几人搭话,显得特别欠揍。
当然正事还是不能当误的,在那股月亮洒下的清气将中州东区完全覆盖掉的时候,四人静心的坐落在第十层法阵的四角,开始开启神像上的封印,一阵轻微的嗡嗡声,在人们的耳边响起。
随后最靠近窗边的那尊神像上,飘落出一丝细微的白光,像是初春的柳絮,漫无目的的在空中飘荡着。
当夜风吹拂过时,如一抹绿光掠过漆黑的湖面,白光像是受到了冥冥中的召唤,飘出窗外,向着芸芸众生中和他有着大因果的宿主处飞去,飞的缓慢而坚定。
然后越来越多的白光脱离了神像,感应着冥冥中的召唤,飞出了窗外向着太阳出生的方向飞去。
规模渐渐地大了起来,老远看去,在泛青的夜色下,像是一抹晨起时东方的鱼白。
大鱼在天上游了起来。
五封山的悬崖下吹来的风有些冷,江白紧了紧衣服,耳朵也有些冷,剪了短发到是有些不保暖,看着在自己眼前飘去的大鱼,江白在心里祈祷,那个从未谋面的宗主,快些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