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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徒大人,山中饮食粗陋,但是别有滋味。”上座上,孟满率先端起那罐酸羊奶,“这是我们丰谷岭张师兄研发的饮料,味极浓厚。山中无酒,我就以此代酒敬您了。”
宋左徒也端起那罐粘稠的白色液体,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股酸臭的异味,让他不由得皱起眉头,但是看着孟满一饮而尽的豪爽,直接拒绝又的确失礼,只能强忍着喝了几口。
宗主张启明也笑呵呵地端起一罐清水,以水代酒再敬左徒一杯,气得宋左徒直瞪眼。
其实,北山这饭食虽然怪异,但吃起来却很讲究。
先以酸羊奶开胃,再吃野菜炒蛋,野菜是初春之际采集,晒干储存,烹饪前用热水浸泡,嚼劲儿十足,鸡蛋是山中散养,以昆虫为食,蛋液金黄,香嫩无比。白灼黄花,也是秋日才有的山中珍品,花黄而修长,采摘后食其花瓣,味道中自带一丝馨香,白灼最佳。而蒸红薯饱腹,红油扮白瓜爽口,无一不是山中特有的真材实料。
虽然排场上比不了大鱼大肉来得气派,但盘中菜肴摆放精致,能看到厨子的匠心所在。宋左徒来北山一路舟车劳顿,此时一桌鲜爽小菜,倒也让他吃得神清气爽。只是那酸羊奶的味道实在另类,刚刚放下瓦罐后,就没有再拿起的兴致了。
老宗主不食人间烟火,却也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另类,只好捧着水罐,呡了一口又一口。
宋左徒扫视殿下,众练士吃得斯斯文文。就连徐浪这虎背熊腰的汉子,也是持着竹箸小口进食。其实他哪里知道,徐浪虽生得人高马大,但从小吃饭就这么斯文,那可是他娘亲一扫帚一扫帚给管教出来的礼貌。
“张宗主,我听闻这些年北山宗门冠礼,送进须弥岭的祭品屡次原样返还,是不是在祭品的挑选上出了什么差池?”宋左徒继续质疑着北山冠礼的细节,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加以改进。
“祭品嘛,的确是多多益善。但是这不是问题所在。”孟满替宗主接过了话,“这全得看兽类的状态,若是众兽欣喜,哪怕你送几颗花生米进去,也能被哄抢一空。可若是众兽败兴,你就是送进去一座花果山,也依然是原封退还。”
“今年托了盘金岭的福,弄来了不少稀罕玩意儿,我倒还担心须弥岭那帮老妖精们不识货呢!”老宗主咽了一口山泉,打趣说道。“何况按照北山宗供奉须弥岭这么多年,就算不看祭品的面子,也总得给北山列祖列宗一个面子。”
孟满补充说:“北山须弥的兽类,性情难测,都说闯须弥靠的是机缘。今年终山宗还特意派了练士来闯山,试图依靠北山须弥的机缘,让门下弟子有所突破。而且这练士还是终山多年难得的翘楚,这不是正说明北山宗门冠礼难以取代吗?”
“哦?”宋左徒心里盘算,你们北山和终山同属一丘之貉,一个靠机缘,一个养六畜,这有什么可相互讨教的。既然话提到此处,他也只得问问:“是哪位练士?可否让我宋某瞧瞧吧。”
孟满能品出宋左徒话里的兴味索然,还是召唤了穆北遥出来。“北遥,你让左徒大人看看你的灵兽!”
穆北遥捧着红薯细嚼慢咽,闻言立即放下红薯,慌忙起身,嘴角带着食物残渣,咀嚼着口中未咽下去的红薯,低声回复:“终山穆北遥,献丑了!”
话音刚落,煞风四起,少女白色衣衫飘飘,白衣背后两条鲜红绸带随风涤荡,这是北山洗池岭的特有标识。
风驻。只见一条若隐若现的白色犬状灵物,猛然从穆北遥的袖口窜出。
白犬走了几步之后,身体逐渐明晰起来。这犬通体雪白,体长不足半米,黑眼、粉红鼻头,四爪晶莹,长耳而短尾,乍看像是一只大兔子。
众练士平日里难见穆北遥的神通,此时看到忽然窜出的白犬,也都暂时放下竹箸,紧盯白犬,生怕错过精彩之处。
宋左徒也稍微提起了兴致,目不转睛。
白犬离开穆北遥的袖口后,变得兴奋异常,昂首挺胸,四爪翻腾,就在这殿中欢快地转起了圈圈,声声犬吠清晰可闻,却也能听出并非什么凶猛之兽。
穆北遥伫立殿中,意外地看着白犬,仿佛对此并不知情。
望着满地打滚的欢快白犬,宋左徒随性几人都禁不住笑出声。
左徒面色不见波澜:“此灵兽,能斗那山阴梼杌?”
白犬自顾自地转了十几圈才停住,歪头看了看说话的宋左徒,愣了一秒,突然害怕似的转头就跑向穆北遥。
“北遥,你退下吧。”老宗主出来帮这位少女打圆场。“北遥以犬灵为契,可驭百犬,且体内犬灵生机盎然,虽不能斗猛兽,但牧羊赶马可是一把好手啊……”
穆北遥涨红了脸,袖口一抬,迎面跑来的白犬就随风消散了。
少女坐回矮桌,低着头呆呆望着袖口,暗自咒骂:大宝!你又出来捣乱!就怪你!
在少女的神识里,名叫大宝的白犬正委屈地蹲坐着,黑豆一般的眼睛水汪汪的,呜呜低吠,仿佛做了错事。白犬四周,上百条毛色杂乱、体型特异的灵犬,或坐或卧,有犬体如牛犊,犬牙外翻,低沉厉吼;有犬身形修长,双耳垂地,懒洋洋地发呆。这上白条犬灵,是穆北遥幼年时期就结缘的伙伴,且能在少女神识中自我繁殖,随着少女的成长,犬灵队伍愈发壮大。
“终山的练士,不提也罢。”宋左徒看罢少女练士的能力,依旧不依不饶:“北山的宗门冠礼,若非祭品的问题,那就只能是练士的问题了吧!”
宋左徒探身盯着老宗主,稍微压低了嗓音:“我看今年入山的练士,虽然确有天赋,但却少了一股子莽力。须弥之兽并未开化,会不会对斯文之士有所忌惮?”
“哈哈哈……左徒啊,你瞧着这殿中练士是斯文之人?”老宗主笑声爽朗,示意左徒不用避讳。他放下水罐,随手指了指宋左徒的一干随行武士,“不妨趁着雅兴,你挑几位武师跟我这几个门下弟子比试比试?”
“我宋某正有此意!”宋左徒见老宗主乐意打开天窗说亮话,那自己也不必在乎什么主客礼仪了。他挥手唤来一名贴身武师,命其入殿挑战。
武师是个黑大汉,面露凶相,一脸乱髯跟头发纠结成一团,敞怀穿着一件朱色短衫,胸口肌肉扎实。平日里,武师左右相随保护左徒人身安全,如今重任在身,自然不能挫了自家主子的士气。
黑大汉大喝一声,算是应了左徒之令,一跃站到殿中,抖擞精神,目光炯炯。
“老王啊,你过去跟他试试手。”老宗主依然满脸笑意。
此时他唤的“老王”,正是那位在主峰打杂多年、至今未得兽契的老练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