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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见群情汹涌,双手连挥,命大家坐下,凛然对使者道:“你们无缘无故来杀害我百姓,抢掠我们财物,就凭你几句话,我便要从你么?笑话!”众人举刀大呼:“杀!杀!杀!”月色蒙蒙,刀光闪闪,人人振臂高呼。众人均知元兵势大,这一战,他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那使者见此情形,嘴唇一扁,说道:“好,既然各位一心求死,那就满足你们”一口唾沫,狠狠的吐在地上,这是赤果果的挑衅。早有三个大汉跳出人群,喝道:“既然你是使者,就该有使者的样子,不过有句话得让你知道,我们不杀你,不是怕什么劳什子朝廷,而是礼待宾客,待战场上相见之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那使者嘴一努,四名随从巨人抢将上来,推开三名大汉,团团站在使者四周。使者叫道:“呸,你们这种人有什么用?今日让你们瞧瞧我们草原雄鹰的手段。”手掌一拍,说道:“来吧!”
一名巨人四下一望,见有几匹马系在一株白杨树上,便大步走到树旁,双手抱住白杨树,用力摇撼几下,猛喝一声:“起!”竟把那株白杨树拔了起来。众人见此神力,尽皆骇然。
那人轻轻一拉,已把一匹马的缰绳扯断,在马后臀踢了一脚。马受痛,直奔出去。马平日走路慢条斯理,可是发起性来,比马还快得多,等它跑出十多丈,第二个巨人突然发脚追去。那巨人身躯虽大,行动竟然迅捷异常,几个起落便赶到马旁,紧握尾巴,这马匹受痛,一声撕叫,响彻夜空。这巨人还没有收手的意思,反而是一脸炫耀的表情,大踏步奔回,奔到火堆之旁放下,胳膊一挥,这马像是一杆旗子一样,被轻而易举的挥舞起来,才重重的被甩在了地上。众人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而这巨人则是傲然站立。
第三个巨人哼了一声,伸出大掌,砰的一声,对准马头上就是一拳。哼都没哼一声。第四个巨人抓住马两腿,高举过顶,在空中打了两个圈,一声叫喊,掷出六七丈之外。
这四个巨人乃是同胞兄弟,名叫赤一、赤二、赤三、赤四,是地地道道的草原人。他们母亲在产下给他们之时,勉强诞下四子,一命呜呼。父亲就是一个老实本分的牧民,正在考虑如何将他们抚养成人之时,忽听得原上狼嚎阵阵,却是一只母狼失足陷在捕兽阱内。他和同伴把母狼捆住,把母狼养在家里,每日猎些野兽喂它,挤狼乳把四个孩子养大。四兄弟自幼便力大无比,长大后更是身材魁伟,神力惊人,只是有些傻里傻气。出猎时不用器械,见到野兽,奔过去抓住头颈,往山石上一掷,野兽登时毙命。四兄弟食量奇大,靠打猎为生总是不能吃饱。有一日孛齐到长白山中围猎,遇见四人,见他们生具异相,便收为亲兵,让他们日日饱餐,这次要他们随同使者前来,乘机一显威风,好叫回人见之畏服。
众人见四个巨人露了这么一手,都是暗暗吃惊,但在敌人面前那肯示弱,纷纷呼喝:“好好一头马,为甚么弄死了?你们有人性么?”那使者反唇相稽。众人更是忿怒,七张八嘴,吵了起来,眼见便要群殴。那使者叫道:“你们想倚多为胜,欺辱使者么?”
鬼王喝止众人,说道:“你是使者,却命随从弄死我们牲口,实是无礼已极,你若不是宾客,决计容你不得。你快走吧。”那使者傲然道:“我们堂堂草原人,难道会怕你们这种没用的东西?你有回信,就交我带去,谅你们也没人敢去见孛齐将军。”此言一出,众人又都叫嚷呼叱。
左青青突然站起,说道:“你说我们不敢去见孛齐将军,哼,我们这里个个人都敢去,别说男人,女人也敢去。”那使者一怔,仰天大笑,叫道:“女人?女人见到我们大军不吓死才怪呢!”
左青青怒道:“狗眼看人低,你这辈子也就是条狗了。我们马上派人和你同去。像你这样的人哪,我们这里个个比你都强。由你来挑吧,挑着谁,谁就去。让你瞧瞧我们中原人的气概。”
众人齐声欢呼,男男女女都叫了起来:“你来挑吧,挑着谁,谁就去。”
那使者冷冷的道:“好。”他眼珠乱转,指着她道:“那么让她去吧!”
左青青向他望了一眼,朗声说道:“那你是找死了。”
那使者见她气宇轩昂,神态凛然,觉得眼前这个少女实在也殊不可侮。鬼王、莫离和众人见他指中左青青,而她竟绝不示弱,齐齐佩服她的勇气,莫离更是暗暗担忧。左青青在人群中找寻了一圈,看到莫离之后,漏出浅浅一笑。
只见那使者笑道:“从我杀到中原,就听到过一句话古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就在想问问这位姑娘,你可想好了?”
左青青怒道:“你如此无礼,要是是战场,你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和我说话。”那使者笑道:“美人,不用你提醒,向你这般花容月貌的,我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对你下手,到时候我自会手下留情。”众人听他口舌轻薄,个个咬牙切齿。
而莫离在一旁暗自偷笑,心里说道:“只怕这使者,前脚出了营地,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左青青这一次没有理会这使者,而是缓缓走向莫离,俯身牵了莫离的手站起,说道:“他陪我一起去。”
莫离微微一笑,对着左青青微微躬身,转身对使者道:“我孤身一人,随她到你们军中去见孛齐将军便是,何必像你这样,要四条大汉保护?其实,你这四个大汉跟蛮牛有何区别?”左青青道:“马负千斤,人只负百斤。然而是人骑马呢,还是马骑人?”
众人听了这比喻,都大笑起来。
赤一问使者道:“他们笑什么呢?”使者道:“他们笑你们身材虽然高大,但只是中看不中用。”
赤一大怒,双拳捶胸,厉声喝道:“小子,你要不要现在和我比试一番。”使者对莫离道:“你们中原人,除了嘴上功夫了得,现在还不是我草原人的奴隶?像你这样的瘦小子,十个加起来,也不及他的力气大。”
莫离心想今日如不挫挫这使者的锐气,当下走上三步道:“既然我瘦小,再看你看来最没用的人,可是比你这四头蛮牛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点。你叫这四个牛一起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