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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运会开幕了,BJ四处张灯结彩,整个城市都喜气洋洋。刘易思从他父亲那里搞到两张开幕式的票,拉着我一起去了现场。开幕式前,先是跳伞、军乐和太极拳表演,跳伞比较新奇,一个个跳伞运动员从天而降,每个伞包上都有一个参赛国的国旗。
我和刘易思抻长了各自的脖子,我希望能看到江夏,他希望能找到他媳妇儿。非常可惜,从表演到开幕式结束,我们也没有在动作和服装都标准化的人群中找到想找的人。
从工人体育场出来,到处都是卖纪念品的,我买来些印着熊猫盼盼的挂件,准备寄给两个弟弟和外地的同学,还买了个毛绒玩具准备送给念念。
江夏参加完开幕式后,还要作为志愿者在现场做会务服务,要一直工作到亚运会结束。她每天也不回学校住,就好久也没有见到她。
我们在周末和“十一”假期期间,带着江夏推荐的她的两个同学,又跑了四、五所学校。虽然很辛苦,但是也挺充实,是思想和物质都充实的那种充实。
这是我在这个城市的第二个秋天,不再像第一个秋天那样茫然和慌张了,有了一些淡定和从容。BJ,我是不是已经慢慢熟悉你了呢?
开始慢慢喜欢上一些老BJ人自己生活的地方,从一个胡同口钻进去,不分东南西北地转。在BJ旖旎的秋色里,不经意间就会走进历史的尘埃之中。某位名人的故居,某位王爷达官的府邸,古树红墙,门庭如旧,好像他们的身影刚刚隐没在胡同里,门前的车如流水马如龙也刚刚散去。喜欢尝两口老BJ的东西,炸酱面啊、驴打滚啊、豆汁儿啊,习惯了二锅头的辛辣壮口。还和刘易思学了些比较深刻的BJ话,比如你丫什么的。
在学校里,也有了些老生的饱经世故与沧桑,看见满脸好奇又小心翼翼的新生们,心里就有一种过来人的超脱感。遇到新生客气地问路,也会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用下巴颏指一指方向。和系里面的老师也混得熟络起来,碰到吸烟的年轻老师,还能聚在楼门口,互相发烟,老练地透过烟雾斜睨着聊着天。年轻老师经常会笑着说,唉,都是那个时候过来的,理解,理解,理解万岁嘛!
何必成感叹说,要不是还有考试,我都以为快要毕业了。何必成的学习确实不错,大一在全年级排第一,虽然因为“录像带事件”,在宿舍里经常抬不起头来,但是在系里那还是很风云的人物。开学就进了学生会,看架势是未来主席的候选人。白秋玲也还是经常来往,和何必成每个周末都腻在一起,后来发展到了在一个饭盆里吃饭,还有一次,被刘易思撞到两个人在宿舍里卿卿我我的。
何必成一切都春风得意,但是,看到刘易思就没电,我觉得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刘易思则说是丫做了亏心事。
何必成的生活特别精致,每天都吃一个水果,苹果、香蕉、大鸭梨什么都有,经济条件不好的时候,黄瓜、西红柿也可以将就。还要喝一杯TANG果珍,那是用比较漂亮的玻璃瓶子装的一种果汁冲剂,号称是美国宇航局指定的。那时候能喝上这种饮料,抑或是用装它的玻璃瓶子喝白水都是比较时尚的。何必成总是把水果和TANG果珍认真地锁在的柜子里的。
一次,白秋玲在楼下等,何必成急着下去,手忙脚乱地忘了锁柜门。等何必成走了,刘易思就从柜子里翻出还剩下大半瓶的TANG果珍,冲了两暖壶,挨个寝室送,说是何必成请大家喝的。等何必成晚上回来,看见柜门虚掩,TANG果珍瓶子空空如也,刚要发作,刘易思就在床上懒洋洋地说:“我看你那个果珍快过期了,就请大伙儿辛苦辛苦,替你消化消化,暖壶里还应该有点,你趁热也喝点吧,我们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何必成气呼呼地把暖壶里剩下的TANG果珍都倒在了自己杯子里,也可能是真的口渴了,坐在床边“咕咚咕咚”地喝。
白秋玲学了一年的医学,看人的眼神少了些当初的温柔,像是X光照射机,多了几分杀气。凌岳说,看见白秋玲就想起那晚瓶子里的漂浮物。刘易思就笑话凌岳,这才大二,等到大三、大四你再看看白秋玲阿姨,还不吓哭了你。刘易思还告诉我,他有一个同学和白秋玲是一个系的,据他同学讲,白秋玲在她们学校里也算是品学兼优的。我们就都很羡慕何必成,如果将来真能修成正果,那还真是个又红又专的家庭。
我也觉得白秋玲是有些变化,但也没有那么邪乎,有时候她等何必成,也会和我扯两句闲话,毕竟我应该算是他们的媒人。听白秋玲说,她们学医的最累,各个专业都要跑,要上五年才能本科毕业。我向她问了问姥姥患白内障的事情,她详细地了解了情况,还问了问老师,告诉我说要根治就得手术,不过能否手术还得根据诊断情况确定。白秋玲也会时不常给我们拿些治疗头疼脑热拉肚子之类的小药品,慢慢地大家一有啥不舒服,就问何必成白秋玲啥时候来。
白秋玲对何必成很是关心。那时候,宿舍不让用电炉子,白秋玲就买了一个煤油炉,让何必成晚上下了自习煮点面条什么的,别饿着了。煤油炉放不进柜子里,何必成也就索性让大家一起用。用煤油炉最麻烦的就是煤油,那时候煤油不好买,好像要到西四附近有个什么商店才能买到。宿舍里就轮班去,每次骑着自行车买上两个塑料桶。
用煤油炉的黄金季节是从冬储大白菜上市开始的。等食堂周围码起一摞一摞的大白菜,学生们的味蕾就活跃了开来。对于宿舍楼这种只有一些极其简单烹调条件的群居住宅来说,能够经常做的无非就是煮上几根面条而已,而大白菜是各式煮面条的绝配。大白菜要现吃现取,一是屋子里热放不住,二是在宿舍里囤积容易被发现。
自从我们宿舍有了第一台煤油炉后,楼道里陆陆续续就有几个宿舍也纷纷效仿。到了晚上下了自习,一群一伙地围着个煤油炉,手里都拿着了饭盆和勺子,可怜巴巴地盯着锅中翻滚着的若隐若现的吃食,就像小时候从外面疯回来饥肠辘辘地等在饭桌边一样。
懂得一些电工知识、胆子又比较大的同学,会从楼道的照明电里拉出两根线,接上电炉子,用电炉子煮面条,电炉子的优点是零成本、无煤油的异味而且热得快,缺点是风险高。学校对煤油炉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毕竟学生们吃饱了乖乖上床睡觉,总比满校园游荡觅食要来得省心些。对于电炉子,学校则是绝对的零容忍,时不常就在大家白天上课的时候,挨个宿舍进行查抄。
如果白秋玲来了,错过了饭点,也会用煤油炉煮方便面,这个时候,何必成就会变戏法似的从柜子里翻出几只鸡蛋,偶尔还会有一两个西红柿。她面煮得特别香,满楼道都听得见饥饿鼻子的抽泣声。我们宿舍如果谁正好在,自然就有口福分享一杯面。一来二去的,大家一煮面就想起她,就问何必成白秋玲咋好几天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