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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九五颇为诧异,暗忖:这驼背老者为何如此遭人忌恨,难道他与这些岛民有过节?郑九五大声问道:“你,你是何人,如何能同他们对语?”
驼背老者闻言,有些诧异,他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郑九五道:“呵,竟是个外乡人,快如实招来,你来自何地?为什么会同这些岛民搅在一起?”
郑九五心道:俺那套谎词说了好几遍,已然成真的了,也罢,再搬出来哄哄他吧!于是,假装一脸悲痛之色,又将他二人外出猎鱼,遭遇海难,后来被岛民所救之事讲述了一遍。
“我们叔侄二人本不想冒犯大王,被擒至此处,是一场误会,恳请大王高抬贵手,放过找们吧!”郑九五边说,边偷眼观看罗刹鬼的动静。他深知,此时若想全身而退,并非易事,须示敌以弱,稳住对方心神,再图逃生之计!
老者似被他的一番鬼话蒙住,笑道:“既如此,首领自然不会为难于你,你也不要多疑,我不过是一个残渡余生的可怜老头,懂得一些夜叉国语,顾而被留用此处,已有数载光阴了。”
顿了一顿,他继续说道:“我与首领商量一番,先将你留在此处,日后再送你返家吧!”郑九五闻言,连声称谢,心中暗道:鬼才信你的话哩,且看你能使出什么花招。
老者同那首领耳语一番。少时,罗刹首领大步走至郑九五跟前,将他一把扶住,重重地拍了一下通海的肩膀,大声道:“乌木拉!”老者忙对郑九五道:“首领留下你了,快拜谢啊!”郑九五假作高兴姿态,拜而再拜。
这罗刹首领又将被俘岛民聚到一处,挑了几个精壮一些的汉子,站在郑九五身旁,另有几个瘦小的岛民被推了出去。
骆小丁尚且年幼,加上身形瘦弱,自然也被罗刹鬼推了出去。骆小丁大急,也顾不得害怕,高声叫道:“二爸救我!”
郑九五见状,怎敢怠慢,忙拉住驼背老者道:“前辈,那娃儿是俺的小侄,恳请首领高抬贵手,留在俺身边吧!”
驼背老者一皱眉,道:“我去通融一番,成与不成,全看造化了!”他凑在罗刹首领耳边,又嘀咕了数句,少顷,罗刹首领一挥手,命令随从将骆小丁带回。
罗刹首领高声喊道:“乌拉巴马哈依!”,话音刚落,舱中的罗刹鬼都围聚过来,以足蹬地,齐声呼叫起来,形容甚为乖张!
少时,有几个罗刹鬼,手端各端一盘,走至郑九五等人跟前,老者道:“首领怜你苦楚,为你备了饭食,你且受用了吧!“郑九五见盘中盛满糊状之物,其味难闻,本不愿受,再一看罗刹鬼凶神一般的眼睛,心中有些发毛,便捧起盘子,吞咽起来。
那糊状之物,味道虽是不堪,却也当饱,郑九五等人食罢,顿觉气力恢复如初。罗刹首领又和残肢老者陈说了一番,老者诺诺点头,转身对通海言道:“既食了此间食物,便是自家人了,尔等须为首领出力!”
郑九五道:“不知首领有何差遣?”
老者同首领点头示意,却见罗刹首领一挥手,又走上数个魁梧的随从,不由分说,夹起郑九五等人向外走去。郑九五被挟持得颇为难受,心中大骇道:这罗刹鬼的性情怎么这般诡异?竟如此消遣于俺。
来至门前,却见门口摆放数只铁笼,众随从开启铁笼门,将郑九五等人分别塞了进去,刚好容下一个人的身子,郑九五大声喊道:“你等为何如此对俺!快放俺出去!”这几个恶汉充耳不闻,将门锁紧,推着铁笼向一条幽暗通道走去。
走了不多久,前方隐现亮光,郑九五望去,见道路尽头处是一扇拱形大门,已然敞开,一轮弯月高挂星空,看光景已是夜晚时分。
行至门外,闻得海风腥潮之气,眼前景致顿然大变。郑九五方才看清自身处在巨船的尾部,这铁船通体青灰,坚不可摧,举目望去,竟难见船首,蔚为壮观。
此刻,几个罗刹将铁链系于铁笼之上,郑九五不明其意,大声道:“你们要如何对俺?”罗刹鬼不理不睬,竟拽着铁链将笼子缓缓置入水中,全然不顾郑九五等人的呼喊求告。
一旁的骆小丁吓得魂飞天外,连声道:“二爸救我!”
郑九五道:“怂娃,别扯没用的,俺老郑自身难保哩,你嚷啥!”
郑九五见身子已没入水中,心中暗道:这些罗刹鬼莫不是要将我等活活溺死?谁料罗刹鬼停住手脚,将铁笼半悬于水面,留出众人的口鼻。
众人被那链索牵引着,战战兢兢地傍在巨船边上随行了许久。忽听闻身后击浪之声渐渐响起,回头望去,却见远处有十余条白浪翻滚而来,如支支快箭,转眼已至近前。定晴而望,竟是些虎皮怪鲨,张着血盆大口,扑向自己,吓得郑九五等人高声疾呼起来:“救命啊!”
却在这时,听闻船上锣鼓震天,数十个罗刹鬼站在船沿,手举钢叉,高声怪叫!不多时,只听得一声号令,数十支银光闪闪的钢叉如密雨般飞了出去,只听得“扑扑”脆响,方才还是凶神恶煞的虎皮鲨纷纷中伏,在海中痛苦挣扎,顿时血光一片!
郑九五目睹此景,心中骇然道:这些罗刹鬼当真是妖孽一般,竟拿我作香饵,围猎虎鲨,几乎让我成就鱼食了!正惊叹不已,却见众罗刹将一条条死鱼拽扯上船。郑九五这才看清,那些钢叉柄上均系有铁线,叉尖上有倒勾,刺入鱼身,就能将其牢牢“咬”住,再凭借柄上铁线将大鱼扯拉上来。
不消多时,死鲨已被尽数钓至船上。几个罗刹鬼便拽拉链索,将铁笼也拖至船上。笼门一开,众人抢步而出,几个胆小的岛民顿觉得一阵恶心,竟呕吐起来,引得众罗刹“哇哇”怪笑。
罗刹首领走上前来,捶了捶郑九五的臂膀,脸露满意之色。残肢老者跟在后面,同他耳语一番,首领频频点头。
老者对通海言道:“各位,果然有胆识,首领很为赞赏,我这就领尔等歇息,明日再作打算。”说罢,领着众人便走。路上郑九五乘别人不注意,一摸怀中,暗暗叫苦,刚刚在海水里一泡,怀中剩余的几张符咒已然泡成烂纸,唯一的法器火石也受潮,一时半会是不能用了。再说就靠这么一件法器如何能救的大家脱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