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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玄幻奇幻 / 断秋 / 第一章 二分明月

第一章 二分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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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他还活着么?”
  “活着!”
  “那为什么找不到他?”
  “对于江湖来说,他还活着;而江湖对于他来说,却已经死了。”
  “你看过他的剑么?”
  “他的剑不是给人看的。”
  “但确实有很多人都看到过!”
  “死人哪能算人?”
  “听说他很无情?”
  “嗯,无情的剑。”
  “这便是他强的原因?”
  “这只是一半。”
  “一半?”
  “无情剑,有情人。”
  …………
  萧娘脸薄难胜泪,桃叶眉头易觉愁。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秋笑最喜欢这首诗,从小就喜欢,所以扬州是他最喜欢待的地方,后来,他又喜欢上了明月,也喜欢上了在月下杀人。
  夜色笼罩下的扬州像被笼上了一层黑纱,月光轻轻点点的洒在这座城中。河中画舫轻荡,丝竹声声入耳,其中还夹杂着男人女人的轻笑。不远处,明月楼灯火通明,女人们凭栏袖舞,笑声盈盈,引的路人纷纷目眺。
  明月楼,扬州最大,也是最为著名的风月场所。云音,她是明月楼的花魁,明月楼近乎一半的人都是被云音吸引而来,可见名气之大。
  而云音更是难得一见,她有个特殊的规矩,只在每月十五时她才见客,既然有规矩,那自然有想破坏这规矩的人,想见云音的人不尽其数,达官贵人,豪侠浪客,比比皆是。人多了,有的自然就不想按规矩办事,但不守规矩的人从来没能见到云音,也从来没人再见过他们!
  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明月楼早就放出风来,云音姑娘将亲自挑选入幕嘉宾。一月才一次的机会,来明月楼的人自然比往常更多。
  此时天还为黑,而大厅里早已满座,时辰未到,云音姑娘自然也不会出来,于是大堂里的人便聊起最近发生的事情,比如北燕坞龙头老大吴熊的女儿与人私奔,将其父活活气晕,又比如断水剑吕凡与陆水山庄庄主梁鸿比武,竟在二十招内,完败梁鸿。但人们谈论最多的事情确实同一件事。
  “这是第几个了?”
  “已经是第五个了!”
  “难道没人知道他的身份?”
  “哪有人知道,知道的恐怕都已经见阎王去了。”
  “看来江湖又要不平静了。”
  …………
  “吱”大门又被推开,此时进来一个青年,大约十七八岁,身穿红色长袍,头戴玉冠,脸色有些苍白,眼睛周围却有些发黑,让人一看便知是个纨绔子弟,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下人,他走路的时候头也是微微抬着的,眼睛却望着四周,仿佛别人都要低他一等。
  只见他走到一张桌子前,愣了一愣,发现桌子已经有人坐着了,又或者他早就发现了。有些人,自己没有的,别人若有,便千方百计的想夺过来。而红袍青年便是这种人。他看着坐着喝酒的人,身上只穿了很普通的青色布衣,鞋子却是二十两一双的上好皮靴。当他看着那个人的脸时,心里便有股莫名的恼怒,像一把火,灼烧着他的心。
  怎会有如此好看之人?这是疑问,也是肯定!于是红袍青年更是恼怒了,因为他突然感觉自己有点羞愧,羞愧什么?那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秋笑放佛没看到红袍青年站在他面前一般,继续独自喝着自己的酒。他的头发用木簪简单的束住。他的眼睛很黑,像那浓不开的墨,又想那无光的夜,偶尔他的眼中有光闪过,却无人知晓那是什么。
  很多时候他都有点恨自己的脸,为何如此俊气。因为他无论走到哪,人们都会惊叹,然后观看,此时的秋笑觉得自己就像那街上供人观看的猴子,他讨厌这种感觉,但今天他却任由红袍青年看着自己,好像他人在这,心却不知何处。
  这时红袍青年又看到了秋笑的剑,他的眼睛顿时一亮,仿佛一个吝啬鬼看到一堆财宝摆在他的面前。这把剑长三尺一寸,剑鞘通体雪白,上面没有任何纹路,不知是何材质做成,剑柄乌黑,是墨玉,两翼成流云与剑鞘契合,而并没有剑穗。
  红袍青年伸手便去拿秋笑的剑,他的手刚伸到一半时,耳畔响起了秋笑的声音,“我如果是你,便不会碰这柄剑。”声音像高山的泉水,清冽,清脆。而红袍青年好像也被泉水冲洗了一遍,浑身透着凉气。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竟一时不能动弹。而大厅中已有不少人的眼光都被吸引了过来,看着这里,一个个眼中竟有丝期待。仿佛这里即将上演一场好戏。被这么多人盯着,红袍少年心里也突然紧张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他紧张的是自己的面子,从来没人敢这样和自己说话,但眼前的这个人就这样做了,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是谁?红袍青年心里这样想着。
  还没等红袍青年说话,他身边的人好像已经猜出了自家少爷的心思,大声说道:“你什么东西?敢和我家少爷这样说话?”另一个下人也马上附和道:“我家少爷可是北燕坞的吴平公子!”
  秋笑笑道:“就是那个自己女儿和别人私奔的吴熊的儿子?整天就知道吃喝嫖赌,废物一样的公子?”
  此话一说出口,整个明月楼的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就算一根针掉在地上,恐怕都能听见声响。
  而吴平身后的两个下人的脸也顿时苍白了起来,额头上竟然冒出了冷汗。他们知道自家公子虽然像秋笑说的一样,但哪有人敢把话说出来。
  吴平脸上刚褪下的红晕又泛了起来,这下他是满脸通红了,大叫:”你敢这样和我说话?现在什么人都敢在北燕坞头上撒野?你们两是吃白饭的么还不给我教训他,给我打断他的两条腿!”
  他的两个下人听罢便撸起袖子,伸手向秋笑抓去,手成爪状,玄气迸发。用的乃是擒拿手中的锁骨碎筋,隐约听得爪风声。看来北燕坞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只是两个下人便有一般身手。
  “咯咯,吴公子好大的脾气!莫是不知这明月楼的规矩?”这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楼梯上传了下来,楼梯上下来一人,若这明月楼是真的明月的话,那她便是那月中的仙子,她从楼梯走下,大厅中皆是吸气的声音,无论见过还是没见过的,都觉得自己是第一次见她,而只有秋笑在喝着他的酒,仿佛那人还没有杯中酒美。
  她是云音,明月楼花魁,今夜她梳着蝶云鬓,头上只带了一只发钗,耳朵上戴了红宝石吊坠,那鲜艳的红,与她那光滑白嫩的肌肤相互映衬,让她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小步轻款,身材修长,胸部傲人,她穿了件杏色衣裳,上面绣了朵朵白云,肩上披了件薄纱,一双玉臂若隐若现,粉色的嘴唇仿佛闪着莫名的光。
  吴平听到这话,脸色一紧,他平时飞扬跋扈惯了,竟然忘了明月楼内不能动武。以前他父亲都警告过他,不要在明月楼惹事,否则后果自负。而他确实不能不给云音的面子,若是办砸了他父亲交代的事,那那他回去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住手!”吴平大喝道。
  云音道:“吴公子看来还是聪明的狠,那么看在小女子的薄面上,可否消消火?”
  若是平时,吴平肯定不会放过秋笑,但明月楼不同于其他的地方,在这里动手也得掂量掂量后果自己是否承担的起。而且云音已经给了一个台阶,吴平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额,既然是云音姑娘开口,那我就不和别人一般见识。”吴平道。
  说罢他又狠狠地朝着秋笑望了一眼。而秋笑只是“嗤”的笑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云音继而走到秋笑跟前,说道:“刚才我下楼时,别人都在看着我,而只有你在喝酒,你为什么不看我?”
  秋笑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看你?”
  云音楞了一下,继而笑道:“难道我不美?”
  她的笑,像那蔷薇般放荡不羁,如梦似幻,樱唇微扬,迷了人的眼,乱了人的心。
  秋笑道:“美!”这是肯定。
  云音道:“既然美,你又为何不看我?”这是疑问。
  秋笑道:“可能我眼瞎!”这是回答。
  “咯咯”云音被逗笑了,于是周围又是一片咽口水的声音。
  吴平见云音竟然和眼前的人有说有笑,不由的怒火中烧,脸色阴沉。只见他说道:“有些人终究不懂身份礼数,难道什么乡巴佬都配和云音仙子说话?”
  秋笑转过了头,道:“你在说我?”
  吴平冷哼一声道:“算你识相!”
  秋笑嗤的笑了笑,然后又独自喝酒去了。
  云音眉头微蹙,声音也淡了下来,道:”吴公子,我和什么人说话,用不着你来管吧?”
  吴平道:“我是怕仙子受人蒙蔽,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云音淡道:“有劳公子费心了。”
  蓦然间空中有花瓣洒落,粉红的花瓣,与这厅内灯火美人相得益彰。花的清香恰到好处,如空谷清风,不留痕迹。却又让人难以忘记。
  此时云音也不和吴平说话,腰肢轻摆径直走上大厅中间的高台,道:“今晚在座的都是风云一方的英雄,能赏面来到明月楼,小女子万分感谢!可是……,今晚不同以往,想必大家都已知晓最近江湖中出现的‘血梅’吧!现在已经有5人死在他的手中,而且都是江湖中的好手,门派的支柱,可是却没人知晓他杀人的原因,想必各位今天大多是为了这个消息赶过来的吧。”
  “听仙子这么说,莫非明月楼已经有这‘血梅’的消息了?”台下有人问道。
  “这位想必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悲画扇’苏屹苏公子吧!”云音道。
  “正是在下,小生苏屹见过云仙子。”苏屹身穿白色衣袍,浑身透出一股孤傲之意。
  顿时大堂中又窃窃私语起来,“悲画扇”苏屹可是如今江湖的新秀,曾在平西遇见陇西四鼠,这四人乃黑道上鼎鼎大名的人物,四人武功不凡,又练了合击阵法,就连官府的饷银都敢劫,偏偏他们四人行踪不定,官府拿他们都没办法。可是他们却遇到了苏屹,苏屹手持一柄铁扇,白衣飞舞,四鼠皆命丧他手,于是苏屹一名也被江湖知晓。
  云音还了一礼,接着只说了八个字:“月光所至,皆为明月!”她在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有种莫名的光,大堂中没人能看到这道光,秋笑除外,或许他观察的格外仔细,又或许曾经他的眼中也有这种莫名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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