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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阑珊,夜空点点繁星,四周寂静,无鸟声,人声。只有树的摇曳以及偶尔响起的虫鸣,虫像是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那鸣声也显得格外悲凉!小镇的灯火也不再通明,仿佛连整个小镇都进入了梦乡。
夜深入梦时,秋笑没有睡,桌上的油灯的火光小了许多,他用竹片挑了挑,火光顿时大了些许。这是五溪镇上唯一的客栈,但毕竟没法与扬州相比。听老板说,近日客栈的生意好了许多,这也无意间给秋笑提供了信息。
突然间秋笑的耳朵动了动他听见走廊外那轻微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门上也显出一个高大的黑影。
“请进!”秋笑淡声道。
“吱”门被轻轻推开,那油灯的光照在墨棱的脸上,本来就很刚毅的脸庞显得更加线条分明。
墨棱转身将木门合上,走到秋笑的面前,坐了下来。秋笑的眼睛注意到了他腰间的枪,枪是黑色的,枪身都是铁铸,虽然屋内光线昏暗,但还是折射出冷峻的光芒。
墨棱坐在秋笑的对面,一动不动,秋笑也没动,两人就这样坐着,屋内的气氛顿时就变得严肃起来。房间的窗户是关着的,既然关着那就肯定没风,那为何秋笑与墨棱的衣摆都仿佛被风吹起?人未动,气交锋。在无形之间,秋笑与墨棱之间已经交了一次手。
鼓起的衣摆恢复了平常,墨棱开口,他像是好久没有喝水,所以声音有些沙哑:“我师傅死了。”
秋笑道:“可是和我并没有关系!”
墨棱像是没有听到秋笑的话,继续说着他自己的话:“他就想父亲一样,对我很严厉,但对我也很好,在我决定离开的时候,他将他的枪交给了我……”
秋笑继续听着墨棱的话语,话简单,情深重。秋笑的脑中回忆的碎片一点一点翻出,黑暗的大殿,冰冷的刀锋,令人寒颤的鬼面以及……淋漓的鲜血。
“……所以,杀师之仇即杀父之仇。此仇不报,天理难容。”墨棱的声音坚定无比。
“我还是那句话,血梅不是我。”秋笑望着墨棱,心里也为他难过。
“我也想相信你,可是你叫我怎么相信你,阿笑!”墨棱的声音突兀的大了起来,这是悲愤与矛盾的声音。二人竟是旧识。
“其实,我也不知道何复度是你的师傅。不过,就算他是你的师傅,我也会讨回他手中的血债!但你师父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这死去的五个人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秋笑从来没有向别人解释这么多,但眼前这个人却让他不得不解释。“虽然我每次都想去找到他们,但在我找到他们之前他们就已经被人杀死。”
“你是说师傅和那件事有关?可笑至极!”墨棱冷眉一敛,沉声道。
“我有骗你的必要么?”秋笑道认真道。
有时候,怀疑一个人不需要任何的理由,有时候,相信一个人也是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墨棱选择了相信秋笑,虽然何复度的死让他愤怒,但却没有让他丧失平时的理智。
“如果我发现你是在骗我,我会亲手杀了你!”墨棱道。低沉的声音透着坚定的意志及凛冽的杀意。但秋笑听到这句话后反而却是松了一口气,他的朋友不多,这便是他珍惜朋友的原因,没有任何的利益掺杂。
就在墨棱将门推开的时候,他停住了:“我希望你能回来。”
“回哪?”
“你该回的地方!”
“那是地狱!”
“就算是地狱你也待了这么多年。”
“所以我想离开。”
“你认为你离得开么?”
“尽力。”
“保重!”
“你也是……”
“嘎”的一声,是门关上的声音。瞬间屋内便安静了下来,安静的有些可怕。甚至能听到隔壁房客的呼噜声。
秋笑熄了灯,躺在床上,人总是要休息的,但他并没有马上睡着,而是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云音虽然武功算不上一流,但江湖上能掳走她的人却也没有多少,再说依明月楼在江湖上的地位,想必没有一个人愿意得罪,那么这到底是谁?而且,今天那注意自己的那些人,都是些高手。这么多高手同时出现在五溪镇这个地方,转念一想便可猜个大概。
“沙沙沙”窗外响起的是雨的声音,雨本无声,落在别的物体上,便产生了这美妙的雨声。在雨夜里,是最好入眠的。听着外面“滴滴答答”的音符,这场雨又像是下在了秋笑的心里,将心中那些早已忘却,刻意隐藏的东西全都冲出,然后洗去,留下一潭清水。
有雨的夜晚远比其他的夜晚要暗的多,同时人的视觉听觉都会受到一定的影响。月黑风高杀人夜,雨夜,又何尝不是一个杀人的夜晚呢?连血迹都会被冲的一干二净。
墨棱他盘坐于床上,运功修炼。江湖上成为高手的人不多,但也不会太少,毕竟世界那么大,不乏人才,但能出名的高手却是百里挑一的,因为出名的高手之所以出名,自然是打败了之前的名人,而能成为名人的人,自然是高手中的高手。
一个好的武者,必要有一把好的武器,一门使武器的功夫,手上的功夫,身上的内功,缺一不可。
正如同杀人,杀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同时却又是很难得事,没有一个人会觉得杀人很轻松,因为杀人必然会调动全身的精气神,专注于杀。所以杀人很难。但同时又很简单,因为杀人的目的只是让他死去,至于怎么死的,则不重要!
江湖上每天都有人死去,无论高贵,贫贱,有的杀人,有的被杀。死法更是多不胜数,其中毒的数量则占了大多数。因为毒这东西方便,无论是杀人,还是自杀。都是帮助人达到目的的重要物品。从古至今,江湖上死于毒的高手名人数不胜数,善用毒的人也多不胜数。苗疆巫蛊一脉,蜀中唐门一派,江南医药世家吕家……都是用毒的门派。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门派却已经不复当年的光彩。
施俊,一个很普通的名字,或许是他的父母希望他长得俊俏些,所以给他取了个这么个名字,很可惜,他长得非常普通。但在别人听来,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名字却是让人胆寒的两个字。在当今江湖,可能会有人不知道唐门,吕家,但肯定不会有人不知道施俊这个人。
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江湖中的,也没人知道他什么面目。用毒的人,武功自然会差些,所以保命的手段也就会多些,易容,便是一个很好的方法。此刻,他便是这个客栈的店小二,至于原来的店小二,已经去了终究会去的地方。这一切都没人察觉。
此刻,他出现在了墨棱的房外,因为这是全镇唯一的客栈,所以过往的来客基本上都会住在这,而他也有他的任务。
只见他行云在地上没有一点声响,慢慢的,慢慢的向床边靠去,杀人就在那一瞬间,一瞬间,一柄寒枪便抵在了他的喉咙上,冷汗滴了下来。
死亡是什么感觉?是那种透不过气的压迫感,脑中可以清楚的感觉自己将要死去,但身体却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怎……怎么会?你不应该睡着的么?”施俊问道。
墨棱收回了抵在施俊喉咙上的枪:“你是在好奇我为什么没有受到迷魂散的影响?”
灯亮起,寒枪反射着冷峻的光芒,施俊只觉得自己现在像是被一头猛虎盯住了一般,稍有不慎,便是葬身虎口的下场。
“额,哈哈,什么迷魂散?客官您在说什么啊?”施俊一脸不知情的说道。
“哼,你不承认也无所谓。因为我从来没有怪罪死人的习惯。”墨棱冷笑一声。
不待施俊开口,只见一点寒芒袭来,如流星坠逝。刹那间施俊手上匕首横挡,“铛”的一声,施俊的匕首不偏不齐的挡住了枪尖,但他却身受这一枪的力道,一口鲜血喷出,瞬间重伤。借着墨棱这一枪的力道,施俊的身体撞破房门,连在地上翻了几个滚,才将一身枪劲卸去。
施俊自知自己非是墨棱对手,转身便逃,奈何寒枪如练,见银花朵朵,瞬间直取头,胸,腹三处。施俊脚步瞬移,施展轻功,腾挪之间,竟能躲开取命寒芒。墨棱见状,眼中杀意腾起,枪势更是迅猛三分,舞动间,虎虎生风,更有劈云斩浪之势。
两人的打斗声很快引起了客栈内住客的注意,但大多数客人推开门后便马上关上了房门,生怕殃及池鱼。
铁氏五兄弟也在掩门观望,铁氏五兄弟,分别为忠孝礼智信。
“那名枪者好俊的武功,恐怕不在大哥之下!”铁信边说着边看了看自己的大哥铁忠。
铁忠坐在椅子上,如一座铁塔,纹丝不动,但目光如炬,视线早已凝在了墨棱与施俊的身上。只见铁忠看了一眼说道:“莫管闲事,无事不要招惹那名枪者。”
“哦!看不出来大哥对他竟有如此评价,这倒是让我感兴趣了。”铁孝开口道,他脸上的络腮胡动了动,这是他兴奋的表现。
“二哥,既然大哥说了,你还是莫要去惹他比较好。”铁礼也开口说道。
“对,我们来这的目的并不是他,最有嫌疑的还没动静!没必要在其他事上浪费不必要的精力。”铁智也开了口。
隔岸观火,永远不会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