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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律死不瞑目的样子,让宋渠惊想起了爹娘死的时候,依旧是一片血红。他抱着叶律一直不肯松手,哪怕周围的人都说,放手吧,放手吧,他依旧不肯放。
叶律是什么时候下葬的,宋渠惊完全没有记忆,他只记得叶律死时的眼睛,每晚做梦都会出现。落晏召见了他,他抗了旨,没有去。宋渠惊就像以前一样,游走四方,救死扶伤,顺便找寻林瓶儿的下落。
他去了好多地方,却不愿向世人提起自己的名字,他像一个隐士,不愿被人发现。因为他不想让朝廷知道他的下落,一旦他的踪迹暴露,落晏便会召他回去。他不想回去,他厌恶战争的爆发,讨厌人心的贪婪,落晏一旦召他回去,谁能知道会发生什么。
宋渠惊去了苏州,苏州是相对于不落国的汶州和齐州,最安全的州。他去了苏州最大的城——蒙城。
蒙城是最初的京都,后来落晏建国后才迁都到宜都。蒙城古老繁荣,是一座充满人文气息的古城,多少年来,有多少的文人雅客留居于此,写下千古传颂的诗章。
宋渠惊在蒙城南边的贫民窟住下,那里是最安全,最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他在那里住了数日,免费救治了许多瞧不起病的穷人,成为他们的‘救世主’。
蒙城郊外有座山,叫牛脸山,山上有许多常见好用的草药,宋渠惊常常上山采药。
那****又去了牛脸山,呆到下午才回城。他像往常一样,穿过城中心,去往南边的贫民窟。
突然人群一阵躁动,许多的人涌了过来,站在街边。宋渠惊被人左右乱撞,站都站不稳。等人们定下来后,他才发现原来从远处,缓缓而来的花车。
花车上坐了三个人,三个貌美如花的女人,每一个女人手里都拿着一样乐器。她们跪坐在花车上,个个巧笑嫣然,倾城倾国。
人们对着花车上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言语之下全是羡慕。
“梅竹兰又要去刘员外?”
“可不是吗,自从清风院出了梅竹兰三个人后,几乎周周都被刘员外叫去。”
“清风院现在是风光了,怕是别的院再也比不上了。”
“那也是梅竹兰三位美人的功劳,听说今年陛下生辰还会请梅竹兰三位去皇宫演奏。”
宋渠惊随意找了位路人,问道:“刘员外是谁啊?”
“路人回头打量了宋渠惊一眼,见宋渠惊一身穷酸样,不耐烦道:“刘员外可是我们这儿的首富!”
现在这个世道兵荒马乱,生为首富不胸怀天下,竟还在荒淫享乐。
真是苦了世人啊。
宋渠惊抬腿离开,不再去看那些骄奢的东西,他生性节俭,看不得这些。
没走几步,他便听到笛声响起,悠扬婉转,竟让人听的心旷神怡。宋渠惊本来满身疲倦,现在也随着笛声的离去,跟着消失了。他整个人神清气爽起来,不自觉的样人群里面挤。
原来这就是梅竹兰的魅力!不论何人,都能让人驻步停留。
难怪这么多的人对她们三个女子如此推崇。
他看见那个正在吹笛的女子。女子身着红装,妖冶动人,巧笑倩兮,如白玉般的双手拿着玉笛,放在嘴边,笛声从红唇里悠悠飘出。
倾城倾国的梅竹兰,名副其实!
女子打扮隆重,穿的是今年最流行的夜光纱,纱上的花纹用金丝勾勒,用夜明珠点缀,头上压着各式的名贵珠钗,手上、耳上也戴着翡翠、金镯。怕是随便一样,也够寻常人家一年的吃喝用度,好不奢华。
就是那样一个全身上下随便哪样都价值不菲的女子,却把一根普普通通的银簪子,插在发髻的最显眼的位置。
那根银簪子!
宋渠惊心里一惊,随即又连忙否认。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她。
说是不可能,但他还是忍不住的问了。
宋渠惊又拉住一位路人,道:“那位吹笛子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路人看着宋渠惊,讶异道:“玉兰姑娘你都不认识?她可是梅竹兰最红的。”
宋渠惊一脸困惑:“梅竹兰又是谁?”
他方才听人议论,什么都没听进去,只听到了刘员外请了人去演奏。
路人见宋渠惊什么都不懂,热心的替他普及讲解:“梅竹兰是咱们蒙城最有名的艺妓,名扬四海,有谁人不知!看你的样子是外地来的,但也不应该不知道啊。有多少外来的人,都是来蒙城一睹她们的风采。”
路人这番话说的是慷慨激昂,好像花车上的三位姑娘,是自家亲戚一般。
“玉兰姑娘……银簪子……”
宋渠惊陷入深思,再也听不见路人的话。他在思索,那个叫玉兰的姑娘到底是不是他的瓶儿。
宋渠惊回到城南贫民窟,找了位在蒙城呆的时间最长的老人询问。
老人说,梅竹兰一直是清风院的头牌,自从四年前问世后,专程来看她们的客人,几乎踏断了清风院的门坎。
“那清风院运气可真是不错,招了她们三个财神爷。”
老人道:“运气是不错,可清风院也是花了大价钱才将这三位培养出来的。”
“这又是什么意思?”
“三年前蒙城最红的妓院还是醉红楼。清风院?那时候可什么都不是。不过要说清风院的老板可真是厉害,肯下本钱……”
清风院的老板是个男人,叫风适。风适是在十年前开了这间妓院,从开业开始,生意就一直平平,被醉红楼打压。后来风适不知从哪里弄来三个几岁的小姑娘,养在院里,精细的养着,又请了几个艺师,教她们乐器。
别家院里的姑娘也都学艺,却也要干活,或者要学许多技艺。那些地方姑娘也多,可人一多,开销也多了,开销多了,有些地方就得精简着来。而清风院除了最开始的那些姑娘,就只新卖了这三位姑娘。风适把所有的银两全砸她们身上,她们每人只挑一门,只学一门,细细的学,慢慢的学,心无旁骛。
本来来这些地方听曲儿的都是些男子,卖的也是姑娘的漂亮脸蛋。姑娘的手艺如何,并不是多重要,只要能听会弹就够了。从来没有人想过,要把这儿变成真正听曲儿的地方。
而且她们不光只做到学而精,个个还都生的极美。听闻请的艺师更是从宫里出来的师父,那是风适花了大价钱请的。
“所以您的意思是梅竹兰三位,在清风院里过得日子还不错?”
“何止还不错,简直是好极了!听说梅竹兰这三位啊,洗澡都用牛奶,双手除了学艺,连喝个水翻页书,都有人代劳。每个人啊,光丫鬟就好几个,怕是皇亲国戚也不过如此。”
宋渠惊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求那位玉兰姑娘是林瓶儿。玉兰姑娘养尊处优,有人照顾有人伺候,这么好的日子,如果真的是瓶儿,那他便放心了。他本来还担心着瓶儿一个人在外,是不是受了许多苦。
宋渠惊打算去清风院看看,确认一下那位玉兰姑娘,是不是林瓶儿。
去的路上,他还顺带买了张肉饼。
清风院就在市井中心,异常繁华的地方,它的牌子也挂的醒目,宋渠惊很容易的就找到了。
他抬腿要正要走进去,便有一个男人伸手拦住了他。
那个男人瘦的跟麻杆一样,尖嘴猴腮的,眼睛还是往上瞟的。他看都不看宋渠惊一眼,只是冷冷的说:“不好意思,我们这是给贵人听曲儿的地,不是随便什么小猫小狗都能进的。”
宋渠惊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便有人说话了。
一个长得肥头大耳的胖男人,扇着扇子,大声说道:“让一让,让一让,这里可不是你这种叫花子能来的地方。”
然后便被胖男人一把推到了旁边,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宋渠惊知道,自己被人瞧不起了。这若是在平时也就罢了,可现在他必须进去,必须见到玉兰姑娘。
他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递给看门人,道:“你看这样可不可以?”
看门人不屑的接过银两,随手抖了抖,才拿到眼前看。刚看一眼,看门人便立刻堆满了笑脸,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快请进。”
那是一张百两银票。
宋渠惊并不搭理看门人的赔笑,直接走了进去。刚走进大堂,他便看见了里面的繁华景象。
里面的每一个人都身穿华服,吃着罕见的菜肴,喝着昂贵的白酒,怀里还抱着身娇体柔的姑娘,简直穷奢极侈。宋渠惊从小过的就是简朴的山野日子,从未见过这般骄奢淫逸的活法。想一想边境的百姓和战士,每日都是粗茶淡饭,简直是天壤之别。
宋渠惊看不惯这些,皱着眉头往里走,一路上竟然没有人搭理他!其他进来的客人,早就被姑娘们团团围住,簇拥着坐下。可宋渠惊从大门走到大堂里面,竟遭受了不少白眼。有的人闻到他手里的肉饼味,还捏着鼻子,皱眉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