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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可以死,不可以死!你怎么能为了救我,自己去死呢。哪怕我们所有人都死了,你都必须得活着!你是爹娘选出来的‘姬’,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你死了,结界怎么办,缅缔国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你得活着,不论如何,我都不许你死!更不要你为了我死!你是我们的大哥,你是我们的领头人,身为领头人怎么能先死呢!”
鹿芦儿不管不顾的吼着,到最后声音都已经嘶哑,说不出话来。
鹿城完全没了呼吸,她将鹿城放好,缓缓地站了起来,抬眼看着盘旋在空中的罪魁祸首。忘记了怯懦害怕,忘记了生病的事,从腰间取出百驽,指着那只凤凰,冷静残酷的吐出四个字:“我要你死。”
我要你死。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说的很轻,却也很有气势。
这四个字,就像是将军的号令。号令刚发出,三个人几乎在同时攻了上去。带着悲愤,和同归于尽的决心。
现在的鹿芦儿没有多少力气,百驽在手里也是摇摇晃晃的,像喝醉了,一点都不稳。虽然被凤凰的力量压迫住,但每一下,还是能够击中她想要击中的地方。
顾若对这种能号令天地风雨的凤凰,所发出的攻击更是不值一提。她知道自己是他们中间最弱的一个,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以指挠沸,但还是一次又一次的,让自己的掌心开满了花。
只有鹿弥,只有他还能对凤凰造成伤害。可这种伤害,不过是让凤凰掉几支美丽的羽毛罢了。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只象征太平安宁,象征美好高贵的凤凰,会对他们这一群无辜的人发动攻击。他们也来不及思考,因为下一秒,他们就有可能会死在凤凰的羽翼之下。
这只凤凰,带着烈火而来,熊熊的燃烧了无数云彩,带着火光,刺着双眼。他们被烈火灼伤,衣服也快被烧没了,肌肤裸露之处的肉,竟然全成了熟肉!
若不是鲲鹏载着他们,帮助他们,估计早就成了一具具焦尸。
鲲鹏飞的极快,如闪电一般幻化无常,从山的这头瞬移到山的那头,躲避了不少的攻击,也为他们抵抗了风雨闪电雷鸣。
因为凤凰的一声令下,风云突变,狂风大作,头顶的云压的很低,汇聚成一大片乌云,打着鸣,闪着电。就像整个天地,世间万物,都听到了凤凰的召唤,为之而战。
鲲鹏再强,它也不过是只雏鸟,和这只成年凤凰如何能够比拟。更何况,就算是成年的鲲鹏也不过是北冥的王,而凤凰却是这个世间的主人,和龙不相上下。
鲲鹏也受了重伤,全身的羽毛焦烂,左翅也被烧的只剩下骨头,但它还在用森森白骨,奋力飞翔。
而那只凤凰呢。
那只凤凰竟半点事都没有,依旧高傲尊贵,称霸天地。
一团团烈火不停落下,伤了所有人,其中鹿芦儿处的火最旺最多。
鹿芦儿受了重伤,满脸是血,一只眼睛已经被火薰的看不清了,另一只眼睛被血痂糊住,睁不开眼。右脚踝的骨头也已经坏死,根本无法站立。
就算是这样,在鹿芦儿的心底依然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在呼叫:杀了它,杀了它。
百驽她已经拿不起来,只能握紧拳头,调动身上所有能调动的力气,一拳过去,竟然打中了凤凰的头!
那一拳,是生命的一拳,是死亡的一拳,是一个人逼到绝境奋力的一拳。她让凤凰的头,流出了金色的血。
在最后一刻,在看到血的那一刻,鹿芦儿从高空坠下,跌落在鲲鹏的背上,最终昏迷沉睡。
鹿弥看见鹿芦儿从自己的身边飞起倒下,就直直的倒在鹿城的旁边。
他是个孤儿,没有几个亲人,爹娘都去世了,爷爷也不常见到。只有他们两个,从记事起,就陪在他的身边。一起胡闹,一起闯祸,一起学习,一起……总之,他们干什么都在一起,十几年来,从未分离过。可现在,那两个占据他现有的生命的整个部分的人,都躺在了那,不知生死。
鹿弥压抑了这么久,终于控制不住,开口大喊。
“啊!!!!!”
这一声,竟丝毫不输给先前凤凰的长啸。
这一声,竟然一时间吓退了欲来的闪电雷鸣。
这一声,让全身是伤,流着血的鲲鹏激发了斗志。
这一声,让他的血流的更快更多,流到了莫邪剑的剑刃上。
这一声,让莫邪剑彻底激发了剑魂,将自己主人的血吸进了剑内,迸发出真正的剑意!
而这一道剑意,唤醒了压在鹿城身后的一把剑。
那把剑,和莫邪剑本就是一体,同生共死,生死与共。
干将剑竟自己抽出,离开剑鞘,主动飞到鹿弥的手里,为同一人所用。
两把剑,共同御敌,法力大增。
鹿弥持剑而起,左右两剑,让那只凤凰的左翅受了剑伤。翅膀上的那个‘义’字,被划花,看不清原来的字体。
凤凰终于知道痛,痛苦的长鸣。鸣声刺耳难听,就像无数的箭矢,无形之中,鹿弥中了数箭,瘫倒在鲲鹏背上。
凤凰也和他们一样,愤怒了。它爱惜它的羽毛,它认为它是那样的尊贵,却被这群凡夫俗子,伤了它的翅膀,毁了它的图腾。
它吸尽了天地灵气,让所有的灵气汇集在自己的胸腔,形成真正的真火。火在胸腔里面燃烧,火势越来越大,充满了整个胸腔,到最后完全装载不下。它一股脑的全部吐了出来,一个接一个的火浪接踵而至,张牙舞爪的想要将他们悉数吞下。
鲲鹏不要命的往前飞,火浪却离他们越来越近。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但鹿弥和顾若的心却是透凉。
他们要死了。
要死在烈火之下,成为灰烬了。
热浪袭来,包围着他们,他们在一团热气中无法挣扎,只觉得快要窒息。
就在此时!
突然一股至冷的气息在他们中间散开。
那股气息,抵挡住了热浪,形成冰盾,将他们护在里面。
鹿弥看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冰盾,一层一层的结冰,又一层一层的被外面的烈火融化,第一反应就是看向鹿城。
因为他记得,记得鹿城之前莫名其妙的被冻成冰块,结满冰霜。这冰的气味,和现在冰盾的气味一模一样。
带着从常年看不见太阳的地狱深处释放出来的冰冷气息,令人为之胆寒,有着冻结一切,将其化成冰川的魄力。这股魄力和鹿城相似,又完全不同,但鹿弥能感觉到,这股魄力这种气息并不排斥鹿城,甚至愿意归属鹿城所用。
因为对这冰冷感到亲切,所以之前鹿城结成冰块时,他也坚信鹿城不会有事。这股冰冷,对他们还算友好。
果不其然!
鹿城此时此刻已经站了起来,站在他们中间,屹立挺拔。他依旧是那个为他们遮风挡雨的大树,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鹿弥轻声道:“你醒啦。”
然后特别安心的昏睡过去。
鹿城醒了,他终于可以放心休息了。
顾若也看着鹿城,见鹿城醒来,差点激动哭。她手里的迷迭花已经淡的看不见,但她还是努力的开出一朵又一朵的花来。鹿城醒来后,手心里的花暗了下去,‘噗’的一下,全部破掉,消失不见。
鹿城嘴角勾出一抹笑,道:“你们都休息休息吧,接下来的事,归我了。”
只见鹿城手心里一团冷风聚集在一起,风越转越快,刮的也越来越大,冰盾周围飘着的冰屑被风汇集,变成一个冰球。鹿城一掌过去,冲破了冰盾,留下一个窟窿。顷刻间,冰球已经穿过火浪,到达凤凰的面前,塞进它的嘴里。
鹿城不过一天的时间,竟然就能够熟练的运用他体内的寒气。要知道,这不只从何处而来的寒气,就在一天前,把他冻成了冰块,差点困死在里面。
冰球形成的越来越快,数量也变得多了起来。一个一个带着寒气的冰球,不畏烈火,攻向凤凰。冰与火的对抗,鹿城完全不落下风。
顾若看着鹿城,看着他得心应手的运用着冰球,发动攻击。那样的背影,那样的身法,那样的侧颜,唤起了顾若内心深处的记忆。
她轻轻唤了声:“苏郎。”
谁都不知道鹿城倒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都以为鹿城已经暴毙。只有鹿城知道,他在昏睡之后发生了什么。
他又被困在了冰洞里,里面全是万年寒冰,冻得他头发丝儿都硬了。冰壁倒映出鹿城的脸,他看见自己脸上的血丝冻结成冰,甚至感觉到体力爆裂的血管在慢慢冻结凝合。
这寒冰,似乎在帮助他,帮他把伤口愈合。
鹿城伸手抚摸着冰壁,他知道自己定是又在梦中,被它困住了。之前被他用拳头砸过的痕迹已经不见,冰壁依旧光滑,冒着寒气。
他也不再着急出去,直接席地而坐,盘着腿打坐,静静的让这万年寒冰帮自己恢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