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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沧波的声音以真力迫出,震得林鸟惊飞,群山轻颤。
过了不久,一伙人从清风寨深处急速赶来。
当先的是一个年过三旬的汉子,样貌狠厉,眼神凶光隐现。
在那三旬汉子身后,跟着七八个二三十岁的年轻汉子,人人皆是面色不善。
那三旬汉子名叫云辉,是云浩酒的族叔,也是清风寨的副寨主。
云辉带着人来到后寨门前,目光先是在范沧波脸上转了转,微微冷笑一下,而后转到云谷脸上,仔细打量。
“云辉,见到新寨主也不行礼,你们这是想要干嘛?”范沧波折扇轻摇,轻飘飘地说道。
云辉斜睨范沧波,冷冷说道:“范沧波,你已经不再代领清风寨,清风寨之事与你无关。”
“哦?”范沧波淡淡说道,“看来堡里的任命你已经收到了。”
云辉道:“收到又如何?”
嘴里说着,目光却瞥向云谷。
云辉是清风寨的副寨主,是寨里仅次于云浩酒的第二号人物。云浩酒入狱之后,云辉本以为自己会接替云浩酒成为清风寨的寨主。
可是没想到云厚先是让范沧波暂领清风寨,今天又任命云谷做清风寨之主,
刚才任命消息从山上传回,云辉简直是要气炸了,召集寨中亲信商议此事。
不过还没商议出个子丑寅卯来,就听到范沧波在门外叫寨,他们没想到云谷来得这么快。
感受到云辉等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浓厚敌意,云谷的内心却毫无波动。
小场面而已,不在话下。
“你叫云辉?”云谷淡淡地看着云辉,“你在清风寨里,任何职务?”
清风寨是云厚硬塞给云谷的,对于寨中情况,尤其是寨里的人,云谷是一无所知。
然而云辉以及他身后的亲信们并不这么认为。
清风寨的情况如何,在云天堡里并不算什么秘密,只要随便找个人来问问,都能知晓。
云谷又是和范沧波一起来的,不可能不知道清风寨里的情况,云辉作为清风寨副寨主,在清风寨里举足轻重,云谷怎么可能不知?
所以他们认为云谷假装不识云辉,是为了给云辉难堪,是云谷傲慢无礼的体现!
云辉心中恼怒,面上神情阴沉,并不说话,云辉身后某个亲信开口道:“云寨、副寨主乃是我们清风寨副寨主。”
私底下,云辉喜欢手下喊他寨主,习惯之下,那亲信差点脱口喊出‘云寨主’。
那亲信的话有些拗口,云谷却点了点头,看着云辉道:“云副寨主是吧?很好。我是云寨主,你我也算同宗。”
云辉微微冷笑,心想这小子跟自己攀关系,这是露怯的表现,心中不禁闪过轻视之念。
“寨主有何吩咐?”云辉对着云谷拱了拱手,冷冷问道。
毕竟是在众人之前,尤其范沧波也在,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
云谷迈步往清风寨里走去,边走边道:“是有事要请云副寨主帮忙。”
云辉心念电转,猜测云谷初到,会提什么样的要求,警惕着该怎样应对,要不要给这新来的小子一个下马威……
正猜想着,云谷的声音传来:“是这样的,我下山急,还没吃午饭,肚子有些饿了,麻烦云副寨主去给我张罗一下,不用铺张,一碗饭两碗小菜即可。”
云辉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云谷会提这样一个要求。
让自己给他张罗吃食?他就不怕自己毒死他?
看来还是年轻,少不更事。
云辉心里,将云谷的威胁程度再次下调。
对于云谷的话,范沧波也有些意外,看着云谷的背影若有所思。
“范寨主,我记得你也没吃饭,要不一起?”云谷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范沧波。
范沧波笑着摇了摇头,“不了,范某告辞。”
转身上山。
云辉等人依旧愣在寨门口,云谷回身问道:“议事厅在哪?”
云辉无意识地指了指某个方向。
“饭食弄好之后,直接送到议事厅来。云副寨主,过一会,你将寨中大小头目都召集到议事厅里,我们开个会。”
云谷说完,转身向着云辉指的那个方向走去。
等到云谷走远,云辉依旧有些回不过神来,有亲信说道:“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自信,竟然一来寨里,就如此颐指气使,真当清风寨是他家了?”
有另一个亲信弱弱说道:“他是云三公子,老堡主的亲生儿子,这里的确是他家……”
“混账东西!谁要你多话。”云辉愤怒地踢了那个亲信一脚。
“我们怎么办?”有人问道。
云辉沉默一阵,看向议事厅的方向,眼里厉光闪现,说道:“就按他说的做!我倒要看看,他能耍出什么花头!”
……
清风寨议事厅里,不雅的撮吸声传入清风寨一干大小头目的耳中,人人皆是面露诧异之色。
清风寨的议事厅比之云天堡上的议事厅小了很大一圈,正中央有一张可供十多人围坐的黑木长方桌,面对大门的主位上,云谷手拿木筷,随意坐着,他的面前,放着两个空盘子,都已经吃得精光。
吃完之后,云谷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筷子往盘子上一扔,说道:“米饭有点硬,水放少了。厨师不合格,菜里没放盐。”
他吃完了才说这话,众头目面面相觑,将目光投向云辉。
“把盘子收拾一下,我们开会。”云谷靠坐在椅子上,随意说道。
众人没动,过了一会,云辉微微点头,有一个汉子上前收拾云谷面前的碗筷。
“坐。”云辉开了口,原本围站在桌边的众人各自找位子坐下,云辉坐到了背对门口的位子,跟云谷正面相对。
云辉等人没有说话,目光紧紧盯着云谷的脸,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敌意。
云谷随意地扫了一眼,点了点头,说道:“你们都坐在这里,想必是认可了我作为清风寨寨主的身份。不过,我做清风寨寨主,并不是出于我的本愿,我也是被逼的,因为江北盟的人要来了,就在明天,云天堡将会面临一场生死大战。清风寨是云天堡的前寨之一,江北盟的人来了之后,清风寨便是云天堡的第一道防线。在座的诸位,你们希望看到清风寨被江北盟的人攻破吗?”
众头目默然不答。
“不管你们信也罢,不信也罢,击退江北盟的人以后,我会辞去清风寨寨主之位。”云谷淡淡说道,“但在那之前,我做一天的清风寨寨主,这清风寨里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说了算。”
云辉眼睛顿时一亮,“你说的,可是真的?”
云谷眼皮一抬,反问道:“我说了这么多话,你问的是哪一句?”
饶是云辉想做寨主的野心再昭著,此时也不想在云谷面前公然暴露,因为他吃不准云谷是不是故意在试探他。
眼见云辉犹豫着没有开口,云谷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区区清风寨寨主之位,还不放在我的眼里。若非江北盟大军压境,清风寨又群龙无首,我才不接这个担子。”
云谷这几句话,云辉听得不太舒服:“什么叫群龙无首?云浩酒倒台了,我云辉不是还在?有我云辉在,清风寨就散不掉、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