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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天山山麓,鹅毛大雪倾天而洒,在齐腰深的白雪之间,两道黑影正在雪地疾驰,雪浪扬起数丈高,又眨眼被漫天风雪吞噬。
前方不远的山上,此时站着大概三十余的黑衣人,其间赫然便有当日和明春子交手的叶青纮,也一袭黑袍,微微皱眉看着山下飞近的两道黑影。
后者转瞬即至近前,众人让开,露出中央端坐于岩石上的一位黑袍人,那黑袍人的面容完全隐藏在了黑暗中,外人只看到两团鬼火般的蓝焰在眼睛的位置微微颤动,却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
“参见帝君!”
黑袍中的鬼火慢慢明亮起来,微微跳动,似乎在凝视着眼前的两个人。
“帝君,六欲神魔宗接驾来迟,还请帝君恕罪!”那两人深深伏在了雪地里,头也不敢抬。
“走吧。”黑袍人一拂衣袖,飘然而起,当先向着前方的天山飞去。
其他人不敢怠慢,紧随其后。
“叶青纮。”叶青纮忽听到前方之人叫自己,不敢怠慢,飞上前去。
“帝君有何吩咐?”
“苍鬼门的人何时可以到来?本座的话可曾原原本本转达给三位门主了?”
“已经转达了,三位门主认为,有帝君在,苍鬼门已不需要门主,只要能一心一意服侍帝君便已足够。”
“哼!”黑袍人冷哼一声,“一个月内,我要再回桃都,届时本座要看到所有门派的人到齐。”
叶青纮看着越来越近的六欲神魔宗山门,恭敬道:“如今天山第一大派六欲神魔宗也已归服于帝君,一月之后,还不让桃都鸡犬不留。”
听到这话,黑袍内的鬼火跳动了一下。
山门外早有一大群人恭敬等待,当先是一个英挺干练,年富力强的中年人,见三十多人陆续下来,中年人恭敬道:“六欲神魔宗宗琼,见过帝君。”
“嗯。”玄勾天帝应了一声,往里走去。
“当年本座建立天山魔道时,六欲神魔宗不过是边缘小派,今日能有如此气候,委实难得。”玄勾看着四周,淡然说道。
“无论哪个门派,天山上下都是帝君忠实的仆从。”中年人恭敬道。
其他人当即纷纷附和。
“本座不喜溜须拍马,尔等尽可省去这一套,有事说事,无事闭嘴。”玄勾冷冷道,他这话好似随意说出,可周围的人却仿佛被掐住了脖子一般,气氛顿时为之一冷。
上了大殿,玄勾径直朝掌门的座椅走去,一挥衣袍坐下:“各派人马,何时可以集齐?”
宗琼道:“我派有一部分人手常年在外,召回需要时间,大概在半月左右可以集齐。”
另有一老者道:“我紫煞斋需十日。”
玄勾听了一圈,对叶青纮道:“你去统计时间人数,回来禀报本座可以出发的准确时间。”
“是。”叶青纮恭敬领命。
过了半晌,叶青纮回来:“帝君,出发之日,定在下月初九可好?届时汇聚的人数足是今次的十倍,定能将桃都掀一个底朝天。”
“可。方略之事,你与宗掌门商量拟定,三日后拿来与我过目,都下去吧。”
“是!”
众人齐声应诺下拜,纷纷退下。
玄勾袍中蓝焰跳动,直勾勾盯着大门外的漫天风雪。
大门正前方出去一万里,便是桃都。
那树顶之人,不知是否一如往昔?
想到此处,玄勾目中光焰大盛。
……
陈恪闭关的第三天,明春子交待了温奕兰和附近的蒲洵帮忙照看陈恪后,便独自一人离开了天华枝,驾遁光沿着桃都主干向更高处飞去。
越往上阳光越是明亮,各种奇珍异兽也更为罕见,灵性十足,半道甚至有一只十几丈长的“小蛇”口吐人言,俯视着飞上来的明春子道:“道长许久没上来过了,大家都甚是想念,前些时日上人布道,闲暇时还提到了你。”
明春子一顿,朝着白蛇微微欠身:“前辈说笑了,我一个俗人,上人提我作甚?”
“倒也不只是你,还有你的一个徒儿。”白蛇道,“看来道长又卷入到一场麻烦事中了。”
白蛇的话似乎触动了明春子的心事,他苦笑一声道:“我就是奔波操劳的命。有空再与前辈煮酒论道,贫道先上去了。”
与白蛇告辞之后,明春子继续上行,大概千余丈后,眼前视野逐渐开阔,枝干全无,主干也慢慢缩小。
又上百丈,视野陡然一阔,赫然已到了桃都的最顶端,然而却也无甚惊艳事物,入目是一片假山怪石,清潭浅溪,环绕着正中一座小山。
明春子落在了石子路上,郑重地整了整衣衫,神色肃穆地看了一眼山上,徒步往上走去。
水中一只三四尺长的鲤鱼探出头来:“道长,许久未见,你的伤势可好了?”
明春子摆摆手道:“无妨,多谢鲤兄挂念。”
一边一只端坐在荷叶上的白蛙咕咕两声,瓮声瓮气道:“老鲤,你莫和他说话,没看他有心事吗?”
明春子笑呵呵地点点白蛙:“你这畜生,当年欠你一颗碧蟾珠的事情还一直记恨着是不是?”
“哼!”白蛙扭过头去,懒得去看明春子。
地势渐渐拔高,沿路的鸟兽虫鱼皆通人言,且多与明春子相识,明春子打了一路招呼,终于上到山顶,便见一座朱红古亭陡然出现,拔地而起,在山下绝看不到这亭子,而突然见到,古亭仿若扑面而来,颇为神奇。
亭中有一鹤发老者,精神矍铄,身着浅灰布衣,老者身前一炉、一壶、一桌、一椅,桌上放着一盘檀木茶具,明春子到亭中时,壶中水正好滚沸。
明春子见到,忍不住呷了口口水。
老者笑了笑:“坐吧,稍等一下,茶马上就好。”
明春子面上哪还有一点心事,如看见希冀之物的孩子一般,坐在了老者对面,乖巧地等待着。
“这是我今早刚采的桃尖茶,为了待你,不过时候还有些不足,所以用了点法力催熟,倒也能勉强入口。”
“这口茶,我可念了百余年了。”明春子慨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