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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上的人露出好奇的目光,瞅了瞅爱丽丝,然后再打量这时缩在角落的安妮。他们发现这两者的确有某些相似的特征:她们都是金黄的头发,碧蓝的眼睛,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
被这么多人注目,安妮像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无助地缩成一团。她从心里依赖天生,害怕被别人抓去,再度失去自由。她张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向天生求助,而此时的天生脸上露出不安的神情,没有任何反应。
华江山露出得意的表情,自信满满地走过来,伸出有力的大手,想要抓住安妮。
天生哼了一声,狠狠地攥住了对方的胳膊,心头的怒气通过力量传达到手上。他的眼睛通红通红的,像一头狂暴的狮子。
华江山被他的眼神所慑,慢慢地重新缩回手去,脸上却露出正中下怀的表情——没错,他当然不在乎一个魔法师是不是为国家效力,而是满意找到了天生的弱点。
但凡打击一个人时,总需要一个突破点,而安妮就是天生的突破点。
“天生将军,我不得不提醒你在做什么!在民间窝藏魔法师,是很严重的违法行为。视情节轻重,将处以三年到十年的监禁——我希望你还是谨慎考虑好这件事!”
事到如今,天生没有别的方法,只得一口咬定:“安妮虽然是玫瑰国的人,但她却是个普通小姑娘,根本就不是魔法师!你没有权利抓一个没有犯法的普通人!”
华江山的脸上露出嘲讽之色,胸有成竹地说道:“天生,我希望你想清楚!如果现在你把魔法师交出来,罪过要小得多——若待会儿被别人指认出来,我想你的处境只会更尴尬而已!你毕竟不是国家编制的将军,我可以轻易判你死刑!”
安妮紧张地握着天生的手,发现天生的手都被汗水浸湿了——他很紧张?
安妮心里害怕,同时她又不想因为自己连累天生。她现在要不要主动坦诚,自己的确懂一些魔法呢?
一旁的爱丽丝冷眼瞅着眼前发生的事情,心中默默地盘算着。而旁人则都在等待天生的表态。或许,他的一句话就会毁了自己的前程甚至生命!
之前自己说过的话,又渐渐回响在天生耳边:“我宣布你的自由!”
那是天生对安妮的宣言,是对她一生的承诺!而之后的事实证明,安妮也的确值得天生付出这么多。在这一刻,他就更不允许安妮再次失去自由!
而且,对于这种强迫别人为国家服役的公会制度,天生也是极端抵触的。所以此刻,他更不会向代表最高势力的城主妥协!
当初他知道安妮是魔法师的时候,就曾预料到会有这一天。现在这一切都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一只手有力地牵着安妮的手,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坚定地说道:“不要害怕,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扯淡!你如果害怕它,它就会压制你、欺负你;你如果勇敢地面对,它就会敬畏你、屈服于你!”
安妮听了天生的话,慢慢地平静下来,眼神也变得像天生一样坚定。
天生抬起头,看着华江山徐徐说道:“安妮只是普通女孩,不是魔法师!如果没有人证明你的说法,那就是你毫无根据的推测!”
华江山其实早就预料到天生会这样说——他其实更希望看到这个样子!只有这样,他才有除掉天生的理由!
华江山微微一笑,向下吩咐道:“把那个人带进来!”
手下人立刻从外面推推搡搡地带进一个山民来,那人生得瘦小猥琐,睁着两只小眼睛像老鼠一样左看右瞧,似乎对这样的大场面有些应付不来。屋里这些名流虽然没见过,天生却只搭了一眼就认出来——小六子!
没想到出卖自己和安妮的,竟然是被安妮救过一命的小六子!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以往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这家伙的背叛并不是偶然事件:一则他本身就不讲义气,再者昨天刚得罪了他,另外还有城门口贴着的那张悬赏布告。
显然最后一个原因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天生冷漠地看着他,心里虽然起了杀机,但脸上只是平静。
“跪下!”侍卫抬脚揣了小六子一脚,后者打个哆嗦,当时就跪在暗红的地毯上,一个劲地给屋里的大人物们磕头问好。
华江山不动声色地斥责道:“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我的客人!小六子是吧,你站起来讲话,不要怕,把你知道的都讲出来!我向你保证,这里在座的都是锦绣城的体面人,有能力保护你的安全!所以,你完全不用怕别人报复——就算对方是个义军将军!”
李本善也自觉抓住救命稻草,在一旁拍着胸脯说道:“没错,你只管说出来,由我替你做主!谁要是敢害你,得先过我这一关!”
小六子战战兢兢地站起来,瞅了一眼天生——天生的脸色自然不会好看,但他既然要做,也就顾不得了:“各位大人,天生身边那个小女孩,是个魔法师,真的!”
大家一阵议论,华江山沉声说道:“你这样说有什么证据?你要知道,诬赖一个将军,下场可不会好!”
“大人,小的自然有证据!我本来在李老爷的伐木场做工,半个月前,山民跟李家起了冲突,我被一个乱民刺倒,本来受了致命伤。后来,同村的兄弟把我抬回村里,正是那个安妮,不知使用了什么方法,把我腹部十多公分的伤口瞬间就治愈了!”
大家听得目瞪口呆——能把致命伤瞬间治愈,这开玩笑吧!
小六子见大家面带怀疑,为了证实自己的说辞,当众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露出小腹上一道狭窄细长的刀疤:“这道伤口非常深,当时肠子都流出来,安妮只用了几分钟就为我治好了!我想那一定是魔法!”
其实,虽然安妮的魔法力很强,但所花的时间也绝不是几分钟那么短。可是现在已经不会有人去追究当时到底花了多长时间——大家只要知道,这个小女孩很神奇就够了。
华江山义正辞严地说道:“小六子,你如果敢说瞎话,那可就自找倒霉了!”
“不敢欺骗各位大人,我以自己的人格担保!”
当他说出这句话时,惹得周围一阵嗤笑声——这样出卖朋友的无耻的小人,还敢当众提什么人格不人格,真是笑死人了!
华江山转头问道:“天生,你怎么说?”
天生平静地反驳道:“小六子跟我有旧仇,所以在这里污蔑我!安妮当时使用了一种很珍贵的药物,才治好了他受的重伤!没想到他竟然恩将仇报,借那件事来诬赖好人——请城主明查!”
华江山冷静地看着天生,分析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又转头看看安妮——安妮的外貌很明显有玫瑰国人的特征,究竟她是不是魔法师呢?
小六子急忙补充道:“安妮不仅有治伤的能力,还会使水晶球爆炸,发出像闪电的光芒!起义当晚的信炮就是她用水晶球放的——混沌山上有好多人都是亲眼看到的!”
天生冷冷地瞪了小六子一眼,吓得他缩了缩头。这时,李本善却冲小六子点头说:“你站在我后面吧,我看谁敢动你一根寒毛!”
华江山这时也没法肯定安妮的真实身份。不过,安妮到底是不是魔法师,他并不怎么关心;他的最终目的依旧是天生!想好了说辞,他开口道:
“既然安妮小姐有可能是魔法师,那我就不得不先委屈你一下!来人,先把她关起来,在没有弄清她的真正身份之前,不得放她离开!”
话音一落,立刻有几个侍卫冲了过来,就要用绳子来绑安妮。
安妮吓得躲到天生身后,天生喝退了那些侍卫,向华江山说道:“大人,你未免太过分了!就算她真的是魔法师,也不该用绳子捆起来吧?这就是你对待人才的态度?”
华江山摸了摸鼻子:“我怎么对待人才不用向你汇报!我看得出你很珍视这个姑娘,所以我可以给你一个救她的机会——立刻把李家的伐木场交出来!这样,就算她真得是魔法师,我也可以放你们一马!”
天生看了老镇长一眼,明显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担心。天生冷冷地答道:“这你连想都别想!我是不会把二千人伤亡为代价夺回来的伐木场,送给我的敌人的!”
华江山一拍桌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们几个,快点把这丫头关起来,没有我的话,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她!”
那些侍卫一向雷厉风行,还没碰见有人敢违抗城主的命令,当即一哄而上,拿了绳就要动手。
天生大怒,“铿”地一声拔出剑来叫道:“我看谁敢!”那架式就像是护犊的野兽一般,把屋里的众人都惊呆了。小石头也半拔宝剑站在天生身后,气氛再次紧张起来,侍卫只得再次停手等侍下一步指令。
华江山对天生这块硬骨头也是有些头疼,忽然扭头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爱丽丝,后知后觉地请教道:“爱丽丝小姐是否能判断一个人是不是魔法师呢?”
爱丽丝露出一个轻蔑的微笑:“这不是多此一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