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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半的时光很快也过去了,这一年半中父亲林玉铭没有回过家,只是每个月给母亲写一封家书报平安。
林天诚知道这段时间似乎正处于一战时期,战争从欧洲蔓延到大半个世界,无数人失去生命。七岁的林天诚也只能每天给林玉铭祈福希望他能够平安回来。
而这一年半,因为林玉铭临走时的安排,林天霞一下子变成了林天诚的小教练,无论是在实力上还是在身份上她都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于是她的“恶魔”本性就一下子觉醒了,首先就是以修行教导为由“光明正大”(因为只有五个人知道)搬过来,把每天的训练量刚好定在林天诚的极限上,训练结束后就名正言顺地帮忙按摩放松肌肉以迎接第二天的魔鬼训练,顺便让林天诚充当一下抱枕。
多亏了林天霞的帮助,林天诚才得以突飞猛进,短短一个月就完全掌握了基础刀法六式,接下来的时间里就开始学习真正的林家刀法以及相应的身法,现在林天诚已经在林家刀的前两式上稍稍入门,相应身法上更是已经学了总共十二式,就是连续施展上还存在一些问题,只是熟练度的问题。
在这提一下,林玉铭不给林天霞不配刀不是说她并不擅长刀法,而是对于现在的她而言不太合适(女孩子年纪小小人前舞刀弄枪不太好),而且更是她在身法上更有天分,才初学就能灵活翻窗而不发一点声音,现在才十二岁的她甚至已经可以在二十步之内咬紧父亲的脚步不被甩开,若非体力不支恐怕还能继续。
正因这一点,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林天霞总能出现在林天诚附近发动“袭击”,而且在几招只能就能用手中的树枝击落林天诚手中的木刀。
这而就是林天诚当前阶段的一部分训练,除了吃饭睡觉以及其它训练以外的时间,林天诚都要防备林天霞的突然袭击,一旦木刀被击落就相当于“死亡”,然后就必须接受林天霞的一个命令。不过到目前为止,林天诚还没有“幸存”过一次,每一次都被林天霞成功击落木刀,不过起码已经不会再像一开始那样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拿下,发挥好的时候还能对上五六招。
虽然林天霞的的大部分命令其实都是有利于林天诚修行的要求,只是奇葩了一点正常情况下林天诚不会接受的动作,但是有时也会有一些明显是并不相关的命令,感觉上只是为了好玩而已。
比如有一次林天霞与青岚之间闹了点小别扭,然后就借着机会命令林天诚去吓一吓青岚。于是林天诚在青岚专心整理家务的时候冷不丁地从角落窜出,轻拍一下青岚右肩然后迅速躲到左方。被拍了一下的青岚一下子坐在地上,顺势将原本就有些惊恐的小脸往右后一扭,看见没有人影的时候更是把最后一点血色褪去,身体不住晃了几下,最后就直接哭了出来。
而林天诚还没反应过来,林天霞就已经出现在青岚身边并小声安慰着青岚,同时还抽空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躲在一旁的林天诚。
知道自己吓过了头的林天诚只好赶紧出来向青岚道歉。
虽然林天诚的道歉成功使青岚的眼泪不再流淌,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林天诚还是不得不承受了来自多方的敌视,而青岚似乎还因此留下了心理阴影,不但不敢再与林天诚有任何的目光交接,而且每每看到林天诚抬掌的动作,她的身体就会条件反射般的颤抖一下。
对此林天诚虽然心有愧疚,但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种问题,因此只能尽可能减少自己在青岚面前类似的动作,哪怕这并非是长久之计。
除了这一点外,总的来说这一年半里林天诚还是不错的。
林天诚还给自己定下了一系列的小目标,那就是学完家传刀法,用实力打破林天霞对他的专制主义,最后再“称霸”青鳞县城,或者以后抗、日战争的时候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这样岂不美哉?想想都有点小激动。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林天诚发现自己和林天霞之间的差距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缩短,但林天诚是不会因此气馁的,若是连这点追求都没有,这一生和咸鱼又有什么区别(咸鱼那么好吃,为什么这样说它)。
不久后一封新的家书传来,给林府和整个青鳞县城带来了喜庆,因为西方的战争结束了,收到的时候林玉铭他们已经出发了好几天,大概再过个两三天他们就能回到来。
和其他人的喜庆不同,听到这个消息的林天诚则忧郁了起来。对大部分人而言,战争的结束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一战结束后的事情对于林天诚来说却称不上是多么好的征兆,了解历史的他自然知道接下来巴黎和会上民国的外交失败以及民国政/府的苟且,直接将那积压了世纪之久的情绪彻底引爆,虽然以后世人的视角来看算是件好事,但说到因此产生的社会动荡可也同样不小,身处于这个时期的林天诚已经可以预见的到了。
当然现在的林天诚也只能这么忧郁一下,毕竟他什么也干不了,所以有了这股忧郁,他这些天反而变得更加刻苦,直接引起了林天霞等人的奇怪。不过林天诚当然不会把这些事说出来,虽然他这些年一直表现地都比较成熟,但不代表着他就能够“未卜先知”,就算她们知道了相信了也不有用什么作用,一旦传出去要是被外界之人冠以一个“XX妖”的名号,那么林天诚就更是连哭都找不到地方,所以林天诚只能一个人憋在心里,这也许就是穿越者的一个坏处。
这几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当整个县城的人一起来到码头,看着渐渐从远远驶来的大船,人们拉起了长长的红布,又敲锣打鼓来祝贺他们得胜归来。
大船终于停靠在码头旁,首先走下船的就是林玉铭,看上去和一年半前的他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此刻的他一脸平静,看不出是喜是悲。
在林玉铭身后,是那些当初一同出发的官兵,整个队伍如今只剩下了百余人,而且其中有近两成的官兵身上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伤残情况,可以看出这一年半来战争的残酷,就连不参与正面战争负责协助管理劳工队伍的他们都有如此损伤。
然而这些官兵下船后的表现和林玉铭不同,大部分人直接抱着亲人痛哭起来,也有人将从战场上带回的阵亡同胞遗物交还亲属,更有甚者只是麻木的站在原地没有丝毫反应,这看上去一点也没有得胜之师的样子。
这种诡异的气氛冲淡了人们原本的喜悦,演奏着音乐的他们不自觉地就停了下来,县民们也都不知所措地看向前头的林玉铭。
“你们一个个都这幅样子干什么,我们可是胜利归来,都赶紧给我拿出自己的气势,让祖先们看看我青鳞大好儿郎如今有多么英勇!”林玉铭一下子爆发出了他的威势,只是暴喝一声,就将原本处于低迷士气的官兵们一下子恢复过来,让他们也想起自己确实是胜利归来的事实,于是一个个挺起了胸膛,重新集好队,然后在县民们的簇拥下、在锣鼓乐声的围绕中回到了青鳞县城。
但一直到深夜时分,林府内几乎所有人都睡着了之后,林玉铭才回到林府中来,因为青鳞县城内有太多的后续事情等着他的处理,这些事情让他疲惫不堪,回到房内就直接睡去。
天刚蒙蒙亮,林天诚就已经起来,换上练功衫并拿起木刀来到院中,先是练习了三遍的基础刀法六式以及相应的身法,把身体活动开来,然后来到木头人前,又在深吸一口气后,迅速拔刀出鞘将林家刀法的前两式交替使出,身体也随之而动,短短十秒内就将木头人身上每一处关节都砍了一遍,林天诚才缓缓收刀,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不错,诚儿,看来这一年半来没有偷懒。”一直在树上观看的林玉铭一跃而下,而后拍着手掌赞叹道,看样子他对林天诚的表现还挺满意的。
“都是霞儿姐姐教的好,而且现在的我比起霞儿姐姐还是差的远呢。”林天诚对着林玉铭行了个礼后不卑不亢地说道,说完就抬起头望着林玉铭。
“诚儿你是不是有些问题想要询问?”看到林天诚这副样子,作为父亲的林玉铭一下子就知道了林天诚的想法,稍微犹豫了一下后问道。
“是的,父亲,”林天诚点了点头,然后开口将自己的问题简略说出,“不知父亲您之前在西方……见到了什么,为何回来时……”
“这个……”林玉铭自然是听出了林天诚要问的是什么,眉头微微皱起,再次犹豫了一小会儿,然而林玉铭接下来并没有回答,而是问了林天诚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诚儿,在你看来,刀是什么?”
林玉铭看到林天诚眼中闪过的一丝惊讶,也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可能问的有些过早,毕竟林天诚现在也才七岁多一些,刚开始练刀不到两年。但是林玉铭并不后悔问出这个问题,在话语落下后,他就紧紧地盯着林天诚脸上的表情,因此得以看到林天诚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以及林天诚接下来那思索中的目光。
“对大部分人而言,刀只是一种兵器,”良久,林天诚才结束了他的思考,随即抬头望向面前的林玉铭异常坚定地说道,“但刀,也可以是一种信念。”
“信念?”林天诚说的这个词让林玉铭反复回味了好一会儿,眼中渐渐露出了一丝欣慰,他没想到林天诚这么快对刀就已经有了不一样的理解,这让林玉铭那原本的一丝担忧也随之褪去。
“诚儿,你应该见过洋枪吧。”没有了那一丝担忧之情,林玉铭接下来也放开了不少,又用着肯定的语气问道。
“是的,诚儿见过,县城内的官兵们都有。”林天诚点了点头,也懂得了林玉铭刚刚为何会有那一丝担忧,无非就是因为冷热兵器的碰撞。
毕竟在现在大部分的人看来,热兵器的出现会终结冷兵器的辉煌,因为一个拿着热兵器的幼童甚至可以轻易击杀一位苦修数十年的武学宗师,而幼童只需要把枪口对准别人扣下扳机就可,根本不需要那样枯燥而又繁复的训练。
这种结果很容易让人迷茫,不知道那样的苦修是否值得,尤其是没有顽强心灵的年轻一代,更容易因此放弃。林天诚觉得林玉铭应该就是担心自己会因为了解到火器的“强大”而不愿继续训练刀法。
不过林玉铭真的是白担心了,虽说前世的林天诚并没有怎么接触过枪械,但也算有一些了解,现在的这种“劣质”洋枪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而且前世针对这种问题也有过不少讨论,身为吃瓜群众的林天诚自然也知晓二者各自的优缺点,而且在这个时候冷兵器显然更适合他,热兵器什么的以后还有机会嘛;更何况这个平行世界似乎还不一般,因为林玉铭的刀不但能够挡下子弹,还能将子弹反射回去,虽然林天诚没有亲眼见过,但这是林天霞亲口告诉他的,而且就是在她四岁生日时林玉铭在家遭受刺客袭击时发生的。基于以上三点,林天诚怎么也不可能放弃了训练了一年多的刀法。
看到林天诚回应时那毫无波动的神色,林玉铭彻底放心下来了,看来自己这个从小就有些成熟的孩子并不会被火器带偏。
有了这样的认识,接下来林玉铭就手把手地教导林天诚,细心的他将许多林天霞没有注意到的小问题一一指出并解决,虽然十分疲惫,但林天诚感觉自己经过林玉铭的教导后有了明显的进步,动作更加流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