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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兴强和李海深还是跑青岛到HN和HB的路线。俗话说:“路走千熟”,这一路上经过哪些地方,哪里有些加油站,哪里有些饭店,他们都了如指掌。到郑州找谁配货,到洛阳找谁配货,到南阳又找谁配货,到HB又要找谁配货,赵兴强也是如数家珍。
此时,坐在驾驶室里的赵兴强已经是一个技术相当熟练的司机,他左脚管踏离合器,右脚管踏着油门和刹车。左手从容的把握方向盘,右手管着喇叭和挂档杆。眼睛锐利的看着前方,既顾及路的远方,又能顾及路的近处。耳朵听着车的响声,如果车有什么异常声响,他马上就能觉察到。所谓“眼观六路,耳闻八方”他都做到了。不要以为他的鼻子闲着,其实,开车连鼻子都能用到,如果车里的线路坏了或有轮胎由于故障被烧焦了,他马上就能闻到。有时候,他边开车边从容的扫视一下仪表盘,以便随时了解油压、气压和机油、燃油的多少。
一路上到哪里经常有查车的,要找谁带路,赵兴强也是倒背如流。他在记账本的后面专门记了许多带路人的姓名和联系电话,当然他还在手机里存储了一份,以便随时打电话联系。
经过两年的磨练,赵兴强已经完全能够从容操持一辆大货车了。我们不得不慨叹生活对人的磨练,它让一个对这一行完全陌生的人,变成了一个对这一行事事皆通的人。
这一天,赵兴强一连开了八个小时的车,累了。李海深把他替换下来,赵兴强躺在卧铺上朦朦胧胧的将要睡着。突然,李海深停了车,赵兴强听见有人问李海深要营运证、上岗证和养路费单据,他就知道遇上查车的了。这个地方突然有路政查车,赵兴强和李海深是始料未及的。
赵兴强躺在铺上取出一百元钱递给李海深说:“你给他。”李海深接了钱递了过去,可是查车的不收。李海深只得回转身把钱又重新递给赵兴强,意思是叫赵兴强去处理。赵兴强突然想起大年三十的时候,他母亲说李海平认为车都是李海深操持,现在遇到事了,还是得他去处理。想到这里,他就没好气的把钱猛的拽了回去,接着自己就下车了。李海深很显然感觉到赵兴强不像以往,自思又没有做错什么,他赵兴强凭什么对自己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赵兴强看见一个工作人员正在用米尺量车身,接着过来说:“这车属于改型,比标准车型长出三米。”
另一个工作人员说:“罚款五千。”
以往有几次遇到查车的,赵兴强给他们一百块钱,他们也就放行了。可这次任凭着赵兴强陪着笑脸说尽好话,他们就是决定罚款五千。赵兴强说身上没有这么多钱,无论如何请他们通融通融,他们就把营运证、上岗证和路费缴纳单据扣押了,其中一个工作人员上了他们的车押着,李海深和赵兴强只得把车开到停车场接受处理。
到了停车场,赵兴强依旧对办事的人说尽好话,可路政人员就是不肯少罚。赵兴强愁眉苦脸的从办公室出来,四处张望。以往遇到这种情况,总会看见有人鬼鬼祟祟的在停车场门外转悠,那就是“黄牛”了。赵兴强会过去找他处理此事,那“黄牛”在这附近本来就是为了等人求他,这时候自然会欣然答应,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双方成交,那“黄牛”会通过关系找路政要出车来。可今天没有见到“黄牛”,那该怎么办呢?赵兴强陷入了沉思。这时候,李海深走了过来,没好气的说:“我向来对你客客气气,很尊敬你,你自己想想你刚才是怎样对我的?你对我连起码的尊敬都没有。你倒是说说,我什么地方对不住你?”
赵兴强此时哪有心思和他争吵,就没有说话。李海深见他没有说话,心想他理亏了,就不依不饶的问:“你倒是说说,你刚才是怎么了?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现在必须说清楚。”
“我现在想法把车弄出来,没工夫跟你磨牙。等闲了跟你说。”赵兴强不耐烦的说。
“我看你是没话可说。”李海深说。
“好了,好了,我没话可说,行了吧?这车凡事靠你,我能有什么可说的?”
李海深听他这么说,细细思考他的话,感觉此话大有文章,就不再言语。
赵兴强拿出手机,查找电话号码,随即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这个电话号码还是他问别的司机要的。以前,他们同县一起跑HN的司机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有个叫陈宏的司机说过有一次在这里车被查到,路政要罚款三千,他们联系了当地一个姓钱的“黄牛”从中调和,花了一千二百元,就帮助把车要出来了。至于“黄牛”给了路政办事人员多少那就不知道了。赵兴强听他这么说,就赶紧要了那个“黄牛”的电话号码,不想今天果然用到了。
“黄牛”问:“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SD司机陈宏你认识吧,我是和陈宏一起跑车的司机,我这车在咱这边被查住了。听陈宏说过您是有能耐的人,请您从中斡旋,帮忙把车要出来。您也知道,这大车这几年并不赚钱,辛辛苦苦的跑一趟赚个千八百的,要是罚上几千就折本了。”
“是哪里查的?”
“路政。”
“他们要罚多少?”
“五千。”
“我听说,现在路政严查车辆改型,不管谁被查到都要交五千。既然你找了我,我就帮帮你。这样吧,你拿两千块钱,我帮你把车弄出来,你知道,这事也不是我管着,我还要把钱送给管事的。太少了,他们会嫌少。”
“两千太多了,你也知道,我们干这一行的又苦又累,可并不赚钱。”
“无论如何都得一千五百。太少了办不成。”
“现在不比前几年了,前几年赚钱多,现在跑一趟赚个千八百的,这一罚款,就白劳动了,您看能不能再少点?一千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