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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芸把陈友叫到离其他干活的人远些后,悄声问他村里还有没有断文识字的人先暂时替她上课。
陈友说这是为何,你昨天安排给每个孩子做一身衣服的事,布料昨天就去镇上派人买好了,现在正让几个手巧的妇女正在做着呢,估计几天后就做好了。
你先带着孩子们学习,怎么又突然提出不干了呢?
你替代也就半个月的时间,先生已派人去洽谈了,估计不久就有眉目。
田芸故意装出一副忧愁万分的样子,苦恼地言道:“我家那口子,如今是愈来愈不好伺候了。”
“你是说远儿愈来愈不好伺候?怎么会呢,他那么随和,我看他对你挺百衣百顺的,怎么会不好伺候呢。”
陈友疑惑地问道。
田芸愁眉苦脸道:“您不知道,大伯,陈远除了武功高强,打仗在行,其他的事都是一窍不通。
“饭不会做,衣服不会洗,到了新的地方不辨东西,离开了军队他就是纯书呆子一个。
“书呆子就书呆子呗,最近脾气也见长了,饭菜稍不合口,就挑三拣四,横加指责,无理取闹。
“我为伺候好他,那是费尽心机、挖空心思的让他高兴。可他就是不领情,老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还摔盘子丢碗的,蛮横霸道极了。
“所以,为了能更好地照顾好陈远,我看还是别让我给孩子们上课了,我好有充裕的时间,把我那当家的伺候好。”
“远儿怎么能这样呢?”陈友将信将疑地嘀咕着。
但他看到田芸那副怨比天高、苦比海深的极为委屈模样,不像是瞎编乱造的。
就一本正经道:“那我得好好数落一下远儿,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媳妇呢?
“这么通情达理的媳妇,不好好珍惜,还这事那事的,他还想干什么呢?
“走,芸儿,咱俩一起去找远儿,我要让他当面向你道歉,再不能那样对你!”
田芸一看陈友当真了,心说如若真一同去找陈远,谎话岂不露馅!
她忙阻止陈友道:“大伯,您千万别向陈远提这事,您想想,他是一个要面子的人,您数落他,您是长辈他不敢向您顶嘴。
“他会表面答应您再不那样,可是您一走,他还不把气变本加利地撒在我身上啊!
“到时候,我的日子那将会真的比黄连还苦,进入名副其实的苦海无边境界,那我岂不更悲惨!”
陈友一听,也有一定道理,就问田芸该如何办。
田芸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言道:“唉,谁让我嫁给了他呢,这辈子给他做牛做马俺也认了。
“大伯,为了俺夫妻和睦,我看您还是别让我代课教学生了,我要一心呆在家里,把俺那口子给伺候好,只有那样他才会对我好。”
“行!我看也只有这样了,我就不勉强你代课了,先找一个识字的代几天课吧。”陈友点头道。
田芸按捺住心头的狂喜,对陈友道:“大伯,代课老师的工资要不由我出,您看咋样?”
陈友笑道:“代课的是咱村里的人,不用开工资。再说现在村里花的、用的所有开销都是你家的,没有你俩,村里怎能这样红火呢?”
田芸大功告成,就欢天喜地告别陈友回家去了。
陈远见田芸哼着小调,一副洋洋自得的神色,蹦跳着进了家门。
他就笑着言道:“哟,夫人的教育工作开展得挺有成就感么!得瑟得小曲也唱上了。”
田芸笑嘻嘻的走向前,双手吊在陈远的脖子上,看着他只是嘿嘿地笑。
陈远被她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不知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就疑惑地问道:
“我看夫人笑得有些不明就里,定非好事。”
田芸阴阳怪调地笑道:“相公啊,多谢用你解了围,今天得好好犒赏你一下。”
“用我解了围?解什么围?”陈远云里雾中。
田芸就笑着添枝加叶地把今天见陈友的经过,给陈远述说了一遍。
陈远用食指刮了一下田芸的鼻子:“真有你的,把我说成家庭暴力犯了。夫人啊,咱家只要你不动粗,就永远没有家庭暴力,你说是不是这样?”
田芸听陈远如此说,就把两手从陈远脖子上拿开,对着他就是一阵粉拳,嘴里愤愤不平道:
“你是说我好动手动脚,欺负你了,是不是?”
陈远呲牙咧嘴道:“夫人,咱以后君子动口不动手,行不?你这样出手,会把我打成残废的。”
他装出疼痛万分的样子。
田芸在他胸前呼呼又是两拳,:“我动手了吗?竟说瞎话!还有比我文明的人吗?”
“没动手,没动手,夫人从来都是温言软语,和颜悦色,先礼后兵。是我不对,是我不好,净是胡说八道,冤枉夫人啦!”
田芸伏在陈远怀中,无比幸福地点点头:
“嗯,认错态度不错,今天本夫人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下次说话一定得注意,要懂得夫唱妇随,知道不?”
田芸调侃着,并把头伏在陈远胸前,听着她再熟悉不过,令她无限执迷的有节凑的心跳,陶醉愉悦无比。
“夫人,夫唱妇随应该我说才合适。”
“谁说不一样啊,本夫人说错了吗?”
“没错没错,”陈远喏喏连声:“夫人的话永远都是对的。”
“这还差不多——呃,对啦,该做饭啦,你想吃点啥,我给你做去。”
田芸一看该做正事了,忙从陈远怀中把头抬起来。
陈远答道:“随便,夫人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又过了些时日,外出购买牛马的人回到了陈家村。
二百多匹牛马一进来,村里顿时沸腾开来。
到处是人欢马叫,牛鸣哞哞,村里人个个喜笑颜开,精神振奋。
陈友安排人把这些牛马都牵入早已搭建好的厩棚中,让十几个年纪稍大的人,专门负责喂养牲口。
万事俱备,就等着田地解冻,深耕播种了。
一夜东风暖,桃花朵朵艳。
春光明媚,阳光和煦,万物复苏。
尤其是一场春雨后,花草喷绿,树木吐翠。
鹊登枝头,黄鹂鸣柳,归燕筑巢,布谷鸟叫。
世界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陈远家的屋檐下,一对燕子每天忙忙碌碌出进不停,很快就造出一个精致的巢来。
田芸天天站在屋檐下,看着忙碌不停的燕子飞进飞出,她还一个劲地为它们加油。
陈远笑着对她说,看你那热乎劲,比你自己造房子还上心。
田芸说你懂什么,动物也需要鼓励的,你看在我的不断鼓励夸奖下,咱家的燕子筑窝的速度,明显要比咱三嫂家、二大娘家、大婶子家的燕子建得快得多。
陈远说,好家伙,你连这都能比较得出来,好像燕子真听你话似的,真厉害!
田芸答,它们就是能听得懂我说的话,你不信是吧——反正给你说你也不懂,靠边去,别瞎掺乎。
村里人碰上这好墒情,抓紧争分夺秒地深耕翻地,施肥播种。
这时河里面的水也欢腾起来,潺潺流淌。
几年不曾转动的水车也重新转动起来。
清冽冽的水被提进了水渠中,流入了田地里。
陈远看着那转动不停的水车,心潮澎湃,神思遐想,十几年前久违的感觉涌上脑海。
少年时的梦,少年时的情,少年时的憧憬都被这不断转动的车轮给搅动了起来,令他浮想连篇,神游于外,思绪翻滚。
陈远虽出自寒门,家境贫困,但因自小受父母哥哥宠爱,所以一直没怎么干过什么农活。
他不像陈胜那样,对各种农活精通在行,干起来干净麻利快。
他在农忙时节,大部分时间无非帮家里放放牛羊,要么是搭手干点简单轻松的小活,父母和哥哥都不让他干重活的。
进神宇堂后,更是不沾农事。
以后就是游走四方,彭城起兵后,就开始纵横驰骋四海,万里征杀搏击,都与农业风马牛不相及。
所以直到现在陈远对农田技术都知之甚少。
现在想起那些事情来,仍觉愧疚和遗憾不已,深觉对不起父母和哥哥。
他走到正在喝牛犁地的村人旁,想尝试驱赶牲口耕耘土地,但却手忙脚乱,不得要领,窘态百出。
看人家都干得熟练麻利,恰到好处,动作娴熟优雅,他心中甚是感慨:隔行如隔山,一点不假。
都说庄稼活不用学,别人咋着咱咋着。
还真不是那回事,不好好学学,还真让你丑态百出,洋相出尽。
村里人当然不会想着让他搭手帮忙种地,都知道他曾是在外面干过惊天动地的大事之人,干不得粗笨农活。
再说陈远对村人的帮助有目共睹,没有他,就没有现在陈家村的一切,每个人仍会处于半死不活、消磨日月的无为状态里。
所以他们对陈远的只有感激和尊重,怎会奢望他捋起袖子,卷起裤腿干农活呢。
一天夜半时候,陈远和田芸突然听到外面马蹄声声,听那噪杂混乱之势,马匹数量应是不少,有上百头之多。
工夫不大,这些马蹄声就到了陈远家的大门前停下。
陈远心说:坏了,可能最近一段时间陈家村的动作太大,夺人眼目,惹起了歹人注意,如今找麻烦来了。
他二人并不惊慌,都是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人,历经大小战斗上百场,迫于生存形势,杀红了眼,那可都是杀人如麻,血染战袍。
这些区区小股强人,二人怎会看在眼里。他们悄悄起床,轻轻推开堂屋门,来到东南角那棵大槐树下。
只听得外面一人似是在介绍给别人听:“就是这家!”
陈远感觉这些强盗可能是专为他而来。
就悄悄在田芸耳边吩咐:“芸儿,你先伏于此处察看动静,听我命令对他们进行突然袭击,如没我指示,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言罢就把震天弓和一些箭矢交与田芸。
“好,你要小心些。”田芸答应并嘱咐陈远。
陈远纵身跃上墙头,大喝一声,道:“何方歹徒,胆敢惊扰我陈家村!”
说着,身如展翅雄鹰一样,就飘在了那些强人面前。
此时月圆如盘,明月曜夜,月朗星稀,大地皎洁一片。
因视觉较为清晰,陈远落地前就已看清这些人大约有一百多人。
个个脸蒙黑纱,胯下均为骠悍战马,腰间所挂非剑即刀。
这些人见陈远轻飘飘如落叶一样悄无声息地到了他们面前,俱是一惊。
但他们也是长走夜路,见多识广的绿林人物,很快就镇静下来。
前头一汉子大声喝道:
“近日闻得阁下出手阔绰,挥金如土,上万两银子送与村人,毫不吝啬。我们兄弟近日手头紧张,今日前来,特向阁下借用一些,阁下可否赏脸?”
陈远一听,心下冷笑:盗贼不说自己是盗贼,响马不叫响马,倒似文人雅士一样,文绉绉的说些冠冕堂皇的鬼话。
偷不说偷,抢不叫抢,说借更让人听起来舒服一些,但给人的感觉更阴险狠毒。
陈远冷笑道:“在下钱财,均资助于应该资助之人,我想你们这些人,应该不是我帮扶的对象。我奉劝你们,现在速速离去,以后休要再踏入我陈家村半步!”
“哟,口气倒不小!看来不给你点颜色,你还真不知自己多粗多长了。乖乖的识相点,交出银子来!不然惹恼了老子,就把你们陈家村的二百多头牛马统统抢走!”
为首的一响马,气势汹汹的大声威吓着陈远。
陈远闻听,厉声而道:“如果你们胆敢强掳我村耕作之牛马,误我农事,休怪我翻脸无情,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们的祭日!”
他说得义正词严,刚正不阿,斩钉截铁,众响马更是一惊。
但他们也不是吓大的,仅凭陈远的几句话就被吓跑,以后传了出去,还怎么在这条道上混,岂不被同行笑掉大牙!
“就他一人,先把他拿下再说!还不任我们作为。”
“给他点厉害,让他知道马王爷可是三只眼!”
众响马口出恶言,都在等待命令,然后一拥而上,控制住陈远。
“都住口!休要再多言,没我命令谁也不准出手!”
陈远闻声看时,从这些马匹中间闪出一匹白龙驹来,马上一魁梧壮实汉子,亦是脸蒙黑纱。
此人两只炯炯发光的双眼,在月光下闪烁着。
陈远一看就知此人功夫定是不弱。
目露精光,神往外溢,给人以威压之感,这是功夫达到上乘境界的一种表现。
但这不是武学中的至高境界——让人看出自身的强盛和咄咄逼人的强势,说明还不能蓄精气蕴于內身,功夫还没到巅峰状态。
武学中真正的至高境界,眼神是含而不露,威而不狠,柔和而不失刚毅,决然而无霸气,凛凛霸气均淹没于温和平静的目光之内。
凡是目露凶光,暴戾狠狂,张牙舞爪都是功夫不到家,修为不够的表现。
真正的强者都是精光内敛,神气蕴藏。外表平凡,一如常人,无夸张之外形,无特殊之姿态。
陈远一看这人,虽蒙着面纱,但通过他的眼神已看出其功夫的高低。
在这帮人之中,此人是功夫最为高强之人,听他说话口气应是这帮人的首领。
如果待会真血拼起来,擒贼擒王,只要把他给控制住,其他人就不敢轻举妄动。
陈远不知这人有何目的和打算,就思量起如何对付这帮人的计策来。
但那人却看不出陈远的底细。
他看陈远外表如一个文质彬彬的儒生一样,不像个狠角色。
但看他刚才从家中跃出之姿态,又分明功夫极其高深,非一般人所能及。
又见陈远说话掷地有声,刚直果决,不亢不卑,不惧不怯,一股凛然不可侵犯之气慨,更令人望而生畏,怯而止步,不敢贸然出手。
陈远的黄帝内经早已练至最上乘境界,功夫已臻如化境,高深莫测,他举手投足,轻轻一挥,均可化腐朽为神奇。
他目前功夫已是由巅峰到平淡,万法归一的最高境界,身上任何的狂躁、不安、暴虐、轻狂等等任何的戾气,都被他的一身正气压制于内心深处。
这就让人看起来他永远恬静平和,淡定如行云流水,看不出他与别人有何异样。
这个响马首领看不出陈远的任何底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这人也是个精细之人,想到陈远敢在这里大张旗鼓地帮助陈家村做出张扬的举动,那肯定是有所依仗的,不怕别人来找茬。
如果他们这帮人真得罪了这人,说不了真的会大祸临头,走入绝境。
濮阳地界的人不知道陈远的威名,一是因为他没在这里领兵打过仗;二是他自小离家,这里的江湖绿林人士都不晓得他,更不认识他。
纵是有某些人听到过陈远叱咤风云的英雄壮举,但也想不到此陈即彼陈,还以为是天下重名重姓之人。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手握重兵,处在风口浪尖的大将军,会到偏僻之地过平凡百姓的生活。
但陈远高调的行事方法,仍让这个不算太简单的响马头子,不敢对他等闲视之,真怕因得罪了这个不知低细的人,而招来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