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照敲了敲桌子，沉声道：“不要说了！你以为没有我弟，我能在这书记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几十年？”因为村里没有什么人了，上面下来什么福利补贴等，大多进了他的腰包，这官虽小，但油水可不少！
　　“再说了，再有钱那也只是个商人。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别说他徒弟是京都富家少爷，就算是京都的官家少爷又怎么了？官场有官场的规矩，他的手还伸不到这个小村里来！”何照冷笑。如果那个少爷是蜀都官场的人脉，他倒真不敢这样做了！
　　老太婆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这么多年来，她也知道，就算她说了，也不会有人听她的！
　　何云舒回家，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进了县城。
　　走前，父母让他一到县城就去找田芬一家，当时他点头应承。但到了县城，他却没有去，他知道去了也只能听些风凉话，根本没有任何用。
　　他直接去了县政府，将来意一说，办事员不冷不热地道：“这个事情，你得去和村上商量。”
　　何云舒冷笑，这是把他当成皮球吗，你踢过来我踢过去的？
　　“村上我已经问清楚了，他们说需要找县里。所以我今天特地来了，有什么要求，需要办什么手续，麻烦一次性和我说清楚！”何云舒大椅子上坐下，淡淡地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在村上办不了，你来我们这里有什么用？快让开，别挡在这里，耽误其他人办正事，你这是阻扰公务知道吗？”他想到何齐给的好处，眼神也不再闪烁了，底气颇足地喝道。
　　何云舒扫了眼身后空荡荡的大厅，毫不客气地讽刺：“阻扰公务？我看是耽搁了你睡觉吧！”
　　“你！我看你就是存心来闹事的吧？”
　　“谁来闹事？”从外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何云舒回头看去，这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不胖，也没有啤酒肚，但浑身却透着一股官气。他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油滑的人，并没有开口说话。
　　“怎么回事？”他严肃地问那个办事员。
　　那个年轻人低着头，把事情改动，顺便修饰了一下，报告给这个中年男人，“钱主任，这人要在农村包土地，我让他先到村里申请，他非要我给他解决，可是这样不合规矩啊！”
　　钱主任听完摇摇头，一副为人民着想的样子：“不管怎么样，你这样的办事态度是不行的，有什么话好好说，怎么能和群众当众争论呢？”
　　“是！”这个年轻人态度良好地对着何云舒，道歉道：“对不起，刚刚我是语气有点不好。”
　　何云舒冷眼看着他们这一出，安然地坐着。这么些年，在工作中偶尔也会和政府打交道，这些官场的牛鬼蛇神倒也见了不少，他再也不会如当初那样只看到表象了。
　　“语气不好倒没什么关系，只要把事情给我办了就好！”何云舒靠坐着，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
　　钱主任看眼前这个年轻男子，举止从容，谈话之间看着很闲适，丝毫没有拘谨的神色。这人绝对不简单，他上前笑道：“这位先生，能办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帮你办了，这里也不是谈事情的地方，里面请吧！”
　　旁边的办事员惊讶地看了眼自己的主任，完全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对一个农民这么客气。这些年，无论是谁，想请他们办事，哪个不是又送东西又毕恭毕敬的？
　　这个钱主任的办公室也很低调朴素，房间很小，不到十平米的地方。只放了一个文件柜，一张办公桌，几张待客用的沙发，还有一个小茶几，此外再无他物。小小的房间里，放了几盆绿植，伴着茶香，附庸风雅倒也够了！
　　“来，先喝杯茶。”钱主任熟练地泡了一壶茶，递给何云舒一杯。
　　何云舒接过陶瓷小杯，动作优雅地品了一口，也没有急着开口。钱主任眼神一动，看这人的动作，一看就是个中老手，他笑道：“这茶怎么样？”
　　何云舒放下杯子，挑眉问：“钱主任喜欢红茶？”
　　一般情况，男人都比较喜欢绿茶。绿茶不仅能消脂，还能清理肠胃，排除身体毒素。但绿茶性凉寒，女性却不宜多饮。男人常饮却有清火排毒的功效。何云舒若不是因为身体的缘故，也更喜欢清香的绿茶。不过，后来喝着红茶也习惯了。
　　“唉，年纪大了，肠胃也就不好了，所以换了红茶。不过，很多来我这的人都喝不惯。”钱主任笑着再为他续上一杯。两人笑谈间，好似多年老友。
　　何云舒端起小杯，再喝了一口，点点头自顾自地说：“是有些喝不惯，比起母树大红袍，这个味道确实差远了！”
　　“母树大红袍？”钱主任睁大了眼睛。别看他官不大，但他需要会的东西可不少。母树大红袍的珍贵他当然也知道。
　　“嗯，在朋友家喝的，现在倒有点后悔当初没有拿点走！”何云舒颇为遗憾的道。但钱主任却没有在他脸上年看到任何遗憾的神色，显然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他这个朋友肯定不是一般人。
　　一向秉着做事留一线的钱主任，显得更加和蔼了，“你这个事儿，确实有些难办。上面有政策，这些土地确实不能轻易动。”
　　“哦？我在京都多年，怎么没有听过国家有这么个政策？”何云舒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发生一声闷响。
　　明明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但钱主任就是感觉到一股压迫感，让他快喘不过气来。这种气势，他就是在县长身上也从没有感受过！他勉强扯出一个笑意：“这各个地方，当地的具体情况不同，政策有所不同也是正常的。”
　　何云舒点点头，“那你把那些你口中明文规定的政策，拿出来给我看看，我也不是不讲道理，如果确实有，我也不会强求。”
　　“这，这……”钱主任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这些文件都是加密的，哪能随便拿给别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