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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丽!这!这!”
拥挤的人潮让田润叶很难往前走,她只能挥着手大声呼喊。
两个好朋友两年没见,此时欢喜只能用一个拥抱来表达,旁边一个面相稳重的英俊青年笑着看着她们,静静地等在一边。
“结婚的时候怎么都不告诉我,有没有把我当朋友?”田润叶故意板着脸说。
杜莉莉笑道:“就算告诉你你还能回来呀,我想着反正都要来京城,给你个惊喜不好吗?”她挽住旁边的青年道:“他就是武惠良,看看,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
田润叶被杜莉莉的大方弄得不好意思,哪有这样把人拉过来让她评价的。
武惠良倒是习惯了,笑道:“常听丽丽说起你,我可是很早就知道你了。”
田润叶笑道:“是吗,在她嘴里肯定没有什么好话。”
杜莉莉急忙说:“怎么可能,你可是我的英雄,冲破封建婚姻枷锁的英雄!”
田润叶好笑道:“什么跟什么呀,又开始胡说了,走吧,咱们别在这站着了,去我住的地方。”
田润叶的朋友不多,杜莉莉算关系最好的一个,两人之间书信从来没有断过。
“呀~这地方不错,住着挺舒服吧?噫~这花是你栽的吗?真好看!”精致的四合院原是一家财主的别居,加之住的几家都不是邋遢的人,院子收拾的干净明朗,让杜莉莉分外喜欢。
田润叶笑着说:“以前就有的,我哪有时间干这些。”
“你现在的工作很忙吗?”
“具体的工作也不忙,就是琐碎的事情太多,而且每天回来还要做饭……哎呀,光顾着和你说话,都忘记买菜了,你们先坐。”
下班后孙少平急匆匆地往回走,昨天田润叶说今天有客人要来,想让他来掌勺。杜莉莉在原著中算不上主要人物,但她却给孙少平留下了一些印象,无论是婚内出轨,还是对自由的追求,都非常接近他前世的生活,当然孙少平也不会对杜莉莉有什么看法,首先这些事还没发生,而且就算发生了,也属于人家的个人生活,又没碍着谁他什么,还有就是他的前世生活比人家糜烂的多,也没资格评判。
孙少平把包放下就进了田润叶的屋子,里面正在说话的杜莉莉和武惠良也停了下来。
“Hello,welcometoBeijing!”孙少平进门招了招手说。
两人看着孙少平,武惠良憋着脸道:“you……you……”
孙少平笑道:“我是孙少平,呵呵,润叶姐呢?”
武惠良见他说中国话,长出了一口气,说:“她出去买菜了。”
孙少平掏出烟,递给武惠良一根说:“你们几点到的,火车上很累吧?”
武惠良也放松了下来,说:“刚到,还好有座位,不是很累。”
旁边的杜莉莉插话道:“你就是润叶的那个弟弟,我知道你哩。”
孙少平笑道:“噢,原来我这么有名,我都不知道。”
两人被孙少平的话逗得笑了起来,刚才的拘谨也就慢慢消失了。
招待客人,孙少平当然要用心,几个家常菜烧得色香味俱全。
孙少平启了一瓶红酒给每人倒了一杯说:“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他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总要说两句祝福语,可惜在这方面他肚子里也没啥新词。
杜莉莉笑道:“我可没打算‘早生贵子’,要小孩多烦呀,而且生小孩那么疼,等以后再说,是不是?”她用胳膊捅了一下旁边的武惠良。
武惠良笑着说:“是是是,都听你的。”
两人确实感情好,在外人面前毫不掩饰。
秀恩爱死得快,孙少平在心里暗暗腹诽,四个人端起杯子干了一下。
田润叶一脸羡慕道:“真替你们高兴,来,别顾着说话,吃菜。”
杜莉莉是个比较健谈的女人,由于在一个叫《黄原文艺》的小报做编辑,对文学之类的东西比较感兴趣,在哪都想找到和她志趣相投的人。
“孙少平,你喜欢诗歌吗?”
“师哥?我没有师哥,我是男的,要喜欢也喜欢师姐呀,怎么这么问?”孙少平一时没有弄明白她什么意思。
杜莉莉愣了一下,接着就搂着武惠良的肩膀笑得停不下来。
武惠良拍了拍杜莉莉的后背,笑着解释说:“她说的是朗诵诗歌的诗歌。”
“哦,这个呀”孙少平挠了挠头说:“宋词,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杜莉莉止住笑声道:“算,不过我的意思是你喜不喜欢现代诗歌。”
“没研究过,不太了解。”
杜莉莉有些失望,田润叶笑着说:“你以为少平上班像你一样闲呀,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大事等着他处理。”
这让武惠良有些诧异,他从杜莉莉那知道孙少平在京城上班,但具体干什么却不清楚。
杜莉莉倒是没有多想,只是在她的眼里,喜欢诗歌的人都是浪漫的,她对孙少平的感官还不错,希望他也具有这个优点。
孙少平问:“你们都想去哪里玩,刚好明天星期天,让润叶姐陪着你们到处转转。”
说起这个杜莉莉就来了兴趣,说:“先去天安门广场转转,再去故宫,还有颐和园什么的我都想去。”
田润叶笑着说:“一天能转一个地方就不错了,你以为京城是黄原呀。”
杜莉莉有些伤脑筋,明天到底去哪,孙少平说:“你们多待几天不就可以了嘛,我和润叶姐上班,你们可以自己去呀,我那边有份地图,一会拿给你。”
杜莉莉笑着说:“那谢谢你了,我们今晚怎么住呀?”
这把孙少平给难住了,难道不是住旅馆吗?他把目光投向田润叶。
田润叶也忘了这茬,这要怎么说呢,杜莉莉好不容易来一次,好像把人家带到旅馆也不好,可他们的住处也不宽裕,如果让杜莉莉和她挤挤,让武惠良和孙少平住,看孙少平的意思也不太愿意,再说人家小两口刚刚新婚燕尔,分开住也不太合适。
她看了看孙少平,说:“你们住这里,我和少平住南屋,你们也累了,吃完饭就休息吧。”
孙少平坐在桌子前,拿着一本书慢慢地翻着,他现在根本看不进去书里内容,偶尔偷瞄一眼正背着他躺在床上的田润叶。
电子石英钟已是十一点,但他一点睡意都没有,反而特别精神。
虽说和田润叶已不是第一次住一个房间,但那时是冬天,大家穿的厚倒也没什么,可现在却是夏天,田润叶没有脱衣服,穿的是件连衣裙就躺下了。
今晚的气温有些闷热,电风扇里吹出的都是热风,孙少平拿起杯子喝了口凉水,把那燥热的感觉稍微压了一下。
“润叶姐!”孙少平轻轻地叫了一声。
田润叶没有回应,看来是睡着了。
孙少平把书放下,轻轻地把灯关了,然后躺在床上。
毯子就一条,现在田润叶盖着,他也没办法,算了,不盖就不盖,反正也热得盖不住。
突然窗外闪过一道闪电,紧接着“喀嚓”一声,仿佛房顶都要被劈开。
孙少平明显感觉田润叶在发抖,原来她没睡着。
孙少平摸到开关,想把灯打开,结果没有电,刚才的那道雷电应该把哪里的电线给破坏了。
孙少平点了一根烟,慢慢地抽了起来,沈冰的事他必须想想办法,怎么操作要细细考量,思来想去还是路子太窄了,有能力帮忙的人就那么两三个,还不知道人家肯不肯帮忙,关键是没有等价交换的利益,指望人家看交情看关系,那就别想了。
“咳咳”田润叶咳嗽了两声,看来是给烟呛到了。
孙少平赶紧把烟掐灭,下床去把窗户打开。
一阵阵凉风习来,窗帘被风卷起又落下,有如波涛,甩出“啪啪”的响声。
孙少平不知为什么忽然想到一个词——为爱鼓掌。
“风大,盖着点,别着凉了。”田润叶轻声说,但身子还是没有转过来。
“哦”孙少平把她让过来的毯子拉过来盖子肚子上。
女人身上特有的清香让孙少平忍不住沉迷,年轻的冲动有些不能控制。
田润叶也听到身后孙少平沉重的呼吸声,不由得脸烧的厉害,在这个院子里住了这么久,多少知道一些男女之间的事情。
突然感觉一只大手在她的腿上摸索,她身子不由得颤了一下。
田润叶觉得一阵酥麻,浑身有些无力,她急忙把那只手按住。
孙少平也清醒了过来,自己干的这叫什么事呀,赶紧把手抽回来,愧疚道:“对不起……”
两人就这样都不说话了,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不时有一些雨滴从窗户飘进来打在桌子上,零星的水滴又溅到床上。
田润叶起身摸黑下床,走到桌子前把窗户关了起来,摸了一把桌子上的书,轻声道:“书都湿了。”
孙少平哪会关心什么书的事情,他的心思都在刚才的事情上,说:“姐,刚才……对不起……”
田润叶走床边,坐下说:“我是你姐,现在是,以后也是。”
孙少平想了一下说:“我明白。”
田润叶笑了笑说:“你不明白。”
她俯下身子,轻轻地趴在孙少平身上,把耳朵贴在他的胸膛,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呢喃道:“抱着我。”
孙少平真的有些不明白了,但还是有些僵硬地把她抱住。
雨越下越大,打在窗户上“啪啪”作响,偶尔一道银蛇从天空闪过,照亮了屋内两个人的脸庞。
孙少平胸前的衬衣已经湿透,那是身上这个女人的眼泪,他没有安慰,因为不知道该如何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