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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顿止,宇文狄三人稳住心神,定睛前看,却哪里还有金吾妄的身影。迎面全是灰蒙蒙的一片,脚下仿若踩在泥潭流沙般不停晃荡。顿时三人大骇,青苗大叫道:“小师叔,这是哪里?”
宇文狄唯有苦笑,论九州阅历还比不上青苗,怎能知晓身处何地。
伊祁放勋思考半响,转头对宇文狄说道:“宇文师弟莫慌,我们可能身处金吾妄法宝之中,只要毁去法宝核之所在,便可破禁而出。”
“我们被收入法宝之内?”
伊祁放勋见二人好似不甚明白,知其二人阅历尚浅,便耐心解释道:“收纳法宝分收人和收物,像我的恨天袋和青苗师父的穷啾匣便是收物法宝,而恨天袋只能收纳些零碎东西,穷啾匣却可容纳河岳山川,此二者皆不可收入活物,至于收人之法宝也只听说上古女娲大神的人种袋有此神通。”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可收人法宝并不能伤人,却极易被破开禁制毁掉宝物,故鲜有流传,今次我也是第一次见。”
青苗还是满脸懵懂,宇文狄却明白了个大概,开口问道:“可此中空间不小,我们去哪寻核之所在呢?”
“昔炎帝有注《五族诸神.盘古篇》曰道:‘先开天地,后定乾坤,天地存正气,乾坤分混沌。’据此可知我们任选一方,寻到此中天地交汇之处便可破禁而出。”
“可若大个空间,怎能轻易寻到天地交汇之地呢?”
“宇文师弟是不知其道不闻其理啊,你观我腰间恨天袋装了这些东西可有变大?”
“哼,你就别显摆了,快说吧!”青苗不耐烦的抢着道。
伊祁放勋也不生气,接着说道:“袋子没变大,里面的东西亦没变小,玄帝讲学时曾说过阴阳相对乾坤相背,阴中生阳乾中藏坤。故选任一方向不超过两箭之地必有大山,此大山以地阴为根,天阳作顶,实乃天地交汇之地……”
青苗性急,听到此处道:“既然如此,我们快走吧。”不由分说,径直朝南方走去,边走边嘟囔着:“师父走时面向南方,我也朝南走。”
宇文狄和伊祁放勋同时笑着摇了摇头,向青苗追去。
走了半天,三人又累又饿,伊祁放勋从恨天袋中取出食水众人吃了,青苗抱怨道:“两箭之地走了半天,此两箭难不成是有穷部大神后羿所射?”伊祁放勋也不得其理,又因也是第一次见这等事情,更身在局中不知所以。
宇文狄见状,忙道:“眼下没有别的办法,既然这样,还不如继续走下去,我放出九头鸟骑乘,应该会便捷不少。”
伊祁放勋点了点头,苦笑着道:“唯有如此了。”青苗却早已欢呼雀跃起来,直道早该如此。
宇文狄不再多言,放出九头鸟,三人踏上鸟背朝南飞去。
不知飞了多久,预想中的山还是没有看到,灰蒙蒙的天空却下起了大雪,伴随着狂风如白帘劈头盖脸袭来,使人眼都睁不开,宇文狄只好让九头鸟降落下来。说也奇怪,半空中如此大雪,地上却雪水也不见半滴。伊祁放勋摸了摸地面,嘴里念道:“奇怪,法宝之中怎能产生四时天气?”正说着,只见地上变得一片赤红,宇文狄大叫:“不好,地面烫的可怕,快要变为熔岩了。”青苗因蚁种同心根本感觉不到烫,相反还多有裨益。宇文狄和伊祁放勋飞至半空,上有狂雪下有火地,别提有多狼狈了。
反观青苗,慢慢躺在地上,噬金蚁从心口涌出,向四周蔓延开去。宇文狄暗暗担心,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好向伊祁放勋投去求助的眼神。伊祁放勋会意,微微一笑,示意他放心,接着道:“青苗的蚁种又突破了,噬金蚁喜火,地热催使噬金蚁加速活动,青苗应该进入蚁种的臂指境了。”
宇文狄不知何为臂指境,一脸茫然。伊祁放勋知他不懂,便接着说道:“昔日你师兄走时托我帮青苗炼蚁,故我知蚁种诀窍。哎,当年我被师叔至光露殿中赶出,称青苗自有人教,无需我过问,故这数十年一直没进过光露殿。”沉默半响,伊祁放勋又道:“青苗对我敌意甚浓,根本不听我讲解,而师叔对蚁种也不甚了解,应该只知抓蚁种蚁之术,却不知炼蚁之法。”宇文狄点头称是,知实情却是如此。
“哎”,伊祁放勋又叹了口气道:“青苗与你关系非同一般,今日就将炼蚁之法告知你,你再转述于他。”
宇文狄将九头鸟招来,二人坐上鸟背,宇文狄说道:“伊祁师兄请讲,宇文狄定叫青苗名震九州。”
伊祁放勋掏出吃食,边吃边说道:“青苗抓噬金蚁吃了不少苦头吧。”宇文狄点了点头,自己有幸随青苗抓过两次,其中艰辛困苦乃闻所未闻。伊祁放勋观他神色,知他也受过抓蚁之苦,便接着说道:“抓到足够的噬金蚁之后便炼出蚁种,接着种蚁,说也奇怪,青苗真元太弱,不知怎么种蚁的?”
宇文狄却听师父提过这种种蚁之法,深知青苗所经历之凶险,却不足为外人道,故并没有插话。
伊祁放勋并没追问,接着说道:“蚁种分四个境界,分别是附体、臂指、离体、焚天,青苗现在是要进入臂指境了,臂指顾名思义是如臂指使,使噬金蚁如人手臂般随心使唤,上可化翅飞九天,下可遁地穷黄泉。”
“那要怎么修行呢?”
“青苗此次可谓因祸得福,蚁种乃本门先辈翻阅无数典籍所创,可这位先辈并没炼过蚁种,蚁种这种功法在九州可归纳于炼兽法之中,和黄帝陛下的帝鸿之体如出一辙,而炼兽法最重要的是随兽之意,噬金蚁嗜斗,青苗多和人战斗是修行蚁种的方法。”伊祁放勋顿了顿,微微一笑道:“可这并不是最佳方法,噬金蚁乃近火之虫,如能寻到混沌火源并吸收之,则可事倍功半,而此法宝中不知怎地会有混沌火源,故而青苗因祸得福。”
宇文狄微微一笑,又问道:“那离体境呢?”
伊祁放勋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离体境乃是那位先辈推断出的,意指达到这一境界噬金蚁可离寄体而去,寄体可隔空指挥,随意变幻,至于焚天境乃先辈想象之境,并不一定存在。”
宇文狄将此话一一记下,只待青苗大功告成便将之转达。却见异变顿生,天空风雪渐停,随之而来的却是流火般高温,九头鸟喜热,并没受甚影响,宇文狄和伊祁放勋就遭罪了,温度突然的变化令之措手不及,二人忙运转真元,渐渐适应这温度。
宇文狄百忙中看了看青苗,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只见从青苗心口涌出的噬金蚁越走越远,很多都已切断了和蚁种的联系,地上也变得一片煞白,弥漫出一种萧杀之气。
伊祁放勋也注意到了,嘴里喃喃道:“奇怪,青苗不可能这么快到离体境啊,先辈推断出离体境时噬金蚁化出细翅,离体飞出,而青苗的噬金蚁完全没翅。”思索片刻大叫道:“不好,宇文师弟快随我下去救出青苗。”
宇文狄赶忙默掐法诀,急速向青苗冲去,待到青苗身旁,却见伊祁放勋已先一步到达,抱起青苗递过来道:“宇文师弟,你先将青苗抱到九头鸟上去,我随后就来。”
宇文狄接过青苗,说了句:“师兄小心。”便飞身飞到九头鸟背上。
伊祁放勋在地上摸了摸,触手冰冻刺骨,发现离体噬金蚁多已化作冰晶,古怪至极,摸索片刻再无发现,便飞到九头鸟背上。
宇文狄手无足措,待伊祁放勋过来便连忙问道:“伊祁师兄,青苗呼吸平和,可浑身发凉不见醒转。”
伊祁放勋挥手示意他稍安毋躁,扶起青苗,抓住青苗的手腕把了把脉,对宇文狄轻声说道:“无碍,青苗只是被混沌水源突然冲撞所至,蚁种自然会将其驱除。”说完这些,轻轻将青苗放下,紧锁眉头,陷入沉思。
宇文狄看到此景,不便再问,只好再去瞧青苗伤势,可也瞧不出个门道来,只能暗暗着急,心里默默道:“青苗,你师仇未报,可别折损于此啊。”呆了片刻,发现伊祁放勋看着自己,忙问道:“伊祁师兄,此间处处透着古怪,你在地上可有发现?”
伊祁放勋并不回答,反问道:“宇文师弟可曾听说过魔神蚩尤怎么死的?”
宇文狄楞了楞神,不知他此问是何意,但还是老实说道:“听师父说过一些,蚩尤与黄帝陛下战于逐鹿,魔神战败,被烛龙大神斩其首于阳谷。”
伊祁放勋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可知阳谷在何处?”
宇文狄摇了摇头,面露疑惑道:“按理说魔神蚩尤身死之地不会默默无闻,可师父所讲的九州秘闻只此一次说到阳谷。”
伊祁放勋大笑道:“这就对了,我父亲说烛龙大神开目为昼,闭目为夜,我听了颇不以为然,呼风唤雨之能人有之,还没见颠倒黑白之辈,烛龙大神的巴蛇之体可吞江海,经此地印证阳谷乃烛龙大神体内结界,和此地如出一撤。”
宇文狄首次听说此中奥秘,一时难以消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伊祁放勋看出了宇文狄的惊诧,不等他发问,接着说道:“体内结界必须有五行混沌之源作为基础,还要炼化的兽身有吞天之能,此地四季无常,温度难定,应是金吾妄体内结界。”
话音刚落,只听金吾妄的声音从地下传来,“这位兄台真乃玲珑心肝,一猜就中,既然知道此间厉害,可愿交出碧水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