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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苗,快点,马上要进城了,你再磨蹭天该黑了。”
“小师叔,你还可以御个风,我可全靠脚走啊,哎,哎,你等等我。”
宇文狄并不理睬,反而加快了脚步,青苗见状,也提起精神,狂奔追了来。二人都是少年心性,一路打打闹闹也不甚觉得无聊。待到城门前,只见城门上硕大的三个字,上书“涿鹿城”。青苗虽然不事修行,却也粗识文字,遂大声惊呼:“师叔师叔,这就是当年黄帝陛下与魔神蚩尤决战之地吗?”宇文狄大笑一声道:“决战之时还没有此城,此城乃黄帝陛下统一洪荒后所建,建成后命上代金神驻守,永守涿鹿,以震九黎。”
“九黎多磨难,反正金神就没有一个好东西。”青苗挠了挠头说道。
“青苗,此次过来主要是寻你师父尸骨,可千万别蛮干报仇啊,听闻永无喜的十方印厉害非凡,你师公都吃过亏呢……”
“知道了,你一路下来都不知说了多少遍了,在蚁种没到离体境界我不会去报仇的,小师叔你就放心好了。”青苗打断宇文狄的话道。
宇文狄苦笑一声,不便多说,抬腿就朝城门走去,却未曾听到青苗咬牙切齿的嘀咕声:“永无喜,你青苗大爷要你永远都不用笑了。”
进得城来,却只见一片残砖败瓦,满目疮痍,哪还有半分城池的样子。宇文狄正欲寻个人问问,却连人影也不得见,二人只好接着向前走去。约莫走了半响,只觉得空气越来越灼热,二人顿时汗如雨下,青苗开口问道:“小师叔,天气怎的如此炎热。”宇文狄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沉默片刻后说道:“城中应已遭大变故,你放出噬金蚁探路,我们去散发热源的地方看看。”因噬金蚁喜高温,故宇文狄有此一说。
青苗随手弹出几只噬金蚁,见噬金蚁飞快朝前方爬去,二人急忙跟上。
天已完全黑了,二人突然见前面不远处火光冲天,二人便朝火光处飞奔而去。待到近前,看到一个高约十尺的巨人,此人双耳各挂一条黄蛇,赤着双脚,衣不蔽体,浑身冒着火光,热浪袭人。宇文狄觉得此人好似在哪见过,却也一时想不起来。
巨人前面五尺处立着个面容娇美的女子,满头的银发配着一袭黑衣,令人感觉不到半分突兀,反觉得本该如此。银发黒衣的女子没有说话,一双秋水般的眼瞳望着那巨人,映出多种情绪,有不舍,有怜惜,有难过……
这时,银发女子后面空地上冒出一群人大声呼唤道:“巫仙子,你也快回来吧,旱魃要发怒了。”银发女子坚定的摇摇头,非但没有回去,反而还向前一步,缓缓的伸出了右手,巨人怒吼一声,热浪更甚,卷得女子的黑衣猎猎作响,好似下一刻就要将女子焚噬。宇文狄见势不妙,运转真元,万千翠玉般的藤条如箭般急射巨人后背。巨人暴怒,转过身来,一把抓住射来的藤条,飞身朝宇文狄扑来。青苗见状,一拳轰向那巨人,巨人根本不避,径直扑向宇文狄。
宇文狄不退反进,轻飘飘的一掌拍出,那巨人硬受了这一掌,宇文狄心下暗喜,绵绵掌力如风舞杨柳般一浪一浪涌出,巨人眼中闪过一丝迷惑,但瞬间消失,随即一声怒吼,火焰顿涨,将宇文狄包裹其中。
青苗目呲欲裂,大叫一声:“师叔……”正欲冲上去,却见宇文狄从火焰中跑出,边跑边喊道:“快跑,快跑,打不动哇……”说完便朝着人群跑去,待到银发女子旁边时一把搂起她,加速便逃,青苗见状,知己不敌,便也跟着跑去。跑入人群中,宇文狄心口兀自跳个不停,经历了鲲腹之事后,愈发爱惜性命了。
人群中响起欢呼声,很多人上来问询道:“巫仙子,没事罢?”银发女子没有回答,只是对着宇文狄柔声道:“小坏蛋,还不放开姐姐么?”宇文狄这才发觉自己还搂着那女子,不禁面上发烫,急急忙放开手,连声道歉。
银发女子见宇文狄如此窘相,不禁发出“咯咯”的娇笑,笑声有如银铃轻摇,好似山泉融冰,就连那巨人拍入宇文狄体内的火系真元也仿若在笑声的引导下流入散元珠内散去……
那巨人见宇文狄逃开,凶焰更甚,径直朝人群扑来。宇文狄一面呼叫众人躲避,一面默掐法诀,生造出一面藤墙,试图阻挡巨人片刻,青苗也附上蚁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银发女子饶有趣味的瞧着二人的动作,开口说道:“旱魃火系功法之强悍,非你二人可敌。”
宇文狄苦笑道:“我又何尝不知,可怎能看着无辜百姓横死?”
旱魃如同摧枯拉朽般撞破宇文狄造出的藤墙,青苗仗着噬金蚁甲不畏烈火,俯身向前扑向旱魃。旱魃体大,毫不躲避,待青苗扑到近前便两手死死捏住青苗肩膀,只见青苗的蚁甲瞬间由赤红变为紫黑。宇文狄见状顿感不妙,右手掐诀凭空凝出一把木藤剑飞速刺向旱魃的眼睛,待到刺到五六寸左右时,却被旱魃耳朵上的小黄蛇击碎。宇文狄心下懊恼,暗暗后悔将碧水剑赠予金吾妄:“若碧水剑在手也可抵挡片刻。”
还不待他有过多念想,小黄蛇飞出直击青苗双目,见青苗危险,宇文狄毫不迟疑地飘了过去,右手朝小黄蛇抓去,左手却直取旱魃双眼。
小黄蛇在空中扭曲了几下身体,堪堪躲过宇文狄的一抓后快速向旱魃身上游去。宇文狄左手更加迅急的掏向旱魃,怎料到旱魃头微微抬了抬,张开嘴咬向宇文狄的手。
宇文狄连忙收手,默运功法,急速退回,这一击虽未建功,却也暂解青苗之围。当退来回后,宇文狄心下大骇,默道:“此等怪物不知是何来历,攻守端的是无懈可击。”心中渐渐升起一股无力之感。
银发女子见其面露丧气之色,已知其中因由,走到宇文狄旁边,拍了拍他肩膀,低声说道:“旱魃前身乃九州勇士,万夫莫敌,你还年轻,不敌他实属正常。”
宇文狄长叹口气道:“我并非因不敌他而沮丧,实乃我师侄身处险境,后面又有无辜百姓……”
还不待他说完,银发女子已明白宇文狄的意思,对着他柔柔一笑道:“你大可放心,你那师侄有火系蚁种护身,一时并无太大危险,而后面百姓已多次面对旱魃,哪次都已化险为夷,你更无需担心。”
宇文狄听到此处,心头稍缓,但眼见青苗被旱魃死死抓住,又是一阵气苦,默运真元,打算上前拼命。
银发女子知他欲上去救人,也不便多说,只是突然对着旱魃开口道:“大黄二黄,还不快回来。”只见旱魃身上的两条黄蛇昂起头,吐了吐蛇信,然后飞快的朝银发女子游来。银发女子伸出双手,两条蛇儿马上弹入手中,顺着胳膊爬到银发女子肩膀,趴在那一动不动。
银发女子此时眉头紧锁,衣服无风自动,对着旱魃柔声道:“大哥,现九州暗波涌动,你怎能还被金乌之思维控制呢?”说的声音不大,但话语却好似清泉般流入人的脑中,闻者心旷神怡。
宇文狄知此种本事应和囚牛的音乐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囚牛还需借助瑶琴之力,便落了下乘。
银发女子接着说道:“想大哥当年何等意气,为百姓甘入刀山火海,现如今怎成魍魉之徒祸害百姓的帮凶?”
旱魃眼中顿时露出一丝清明,嘴里却发出“桀桀”的怪叫,突然旱魃脸上出现痛苦的神色,只见他放开青苗,两手不停的捶打着自己的头,片刻后向远方跑去。
银发女子转头不知对着肩膀上的蛇儿低声说了些什么,两条蛇儿随后便朝旱魃方向游去。
宇文狄忙飞到青苗身边,但见青苗脸色苍白,嘴里“咯咯”作响的说不出话来,宇文狄大叫道:“青苗、青苗你可曾受伤?”
青苗嘴角咧了咧,试图挤出一个笑脸,以宽宇文狄之心,可是努力了半响,终是没有成功。
宇文狄心似刀绞,自己又不通医理,根本看不出青苗伤势如何。
银发女子也走了过来,握住青苗的手把了把脉,转向宇文狄道:“你师侄并无大碍,只是受到惊吓,休息下就好。”
宇文狄知青苗天性胆大,能把他吓成这样,可见当时之凶险。可又转念一想,青苗一心复仇,早已不顾生死,怎会吓成这副模样?想了片刻想不通,摇摇头索性不再想了。回头向银发女子道:“敢问姑娘,此地可有歇息之所?”
银发女子嫣然一笑道:“跟我来。”说完便向后面的人群走去。
宇文狄抱起青苗,便跟在银发女子身后,待走到人群中,发现有一道斜斜的阶梯直入地下。
银发女子对人群说道:“旱魃又已远遁,大家可安心归家了。”人群齐声道谢后便各自离开。
待到人群散去,银发女子一指通道,说道:“下去吧。”宇文狄毫不迟疑的踏上通道,走入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