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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杨致他们就起程了。
当从木屋里走出来,杨致才看清整个寨子,大约有一百来户人家,中间围着一条山沟,从山腰的这边,绵绵延延直向远方,一眼望不到头,听倪萍的母亲说,在山那边还有一座寨子,比她们这儿还大。
要去那座破庙,首先要向回走一段路,沿着之前来的方向,杨致他们一行七人,没过多久再次钻进了茂密的树林子。
走在最前面的变成了倪萍的母亲,她负责带路,第二个是孙博,杨致位于第三的位置,廋猴在杨致身后,不停的张望,再接下来就是小五和小虎,最后一人则是之前不怎么说话的豹子,那家伙长得高大,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满脸的凶悍样,却习惯沉默,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杨致总共听他说话不超过三句。
七人拉出一条长长的队伍,开始在林子里徘徊穿梭,倪萍的母亲边走边说,他们需要先经过圣涯,然后再往前走一段路,才能到那座庙,只是也不知道那庙里现在是否还有人在。
走在她后面的孙博忍不住冒了一句,“你们苗人还信道教啊?”,倪萍的母亲原不想理睬他,但见杨致也偏着头面露疑惑之色,才不情愿地解释道:“谁说苗人不能信‘道’了,只是我们信仰的道教和你们的有些差别,我们苗人祭祀先祖,遵常伦理,所以多信符箓之道,以求祖宗能造化成仙,不坠恶鬼轮回,最终庇佑宗族,保护后人。”
“什么叫符箓之道啊?”廋猴不知何时,伸了个脑袋出来,看着倪萍的母亲追问。
这个问题还是杨致回答了,给他说,香港电影里的茅山道士,就是修的符箓之道,擅长符术、咒术,多为安葬,祭祀之用,难以修成大道,位列仙般。
众人也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景色忽然变得豁然开朗,原本独树成林的参天古木不见了踪迹,就连低矮的灌木也不知何时消失无踪,印入眼帘的是一片空旷的草地,那草地不算宽,却足够长,一直延伸到众人的视线尽头,倒像是一条被刻意开采出来的路。
沿着草地走,比树林里要容易许多,众人的速度提升了不少,因为视线变的开阔,故杨致他们难得有闲心,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这条草路位于两座山的夹缝处,两面是十几丈高的崖壁,陡峭难攀,长满了绿悠悠的青苔,许多藤蔓从岩隙中伸出,掉在半空中,叶子随风飘扬。
草路比想象的长,孙博他们开始对于沿途的风景倒还有些兴趣,走了十几分钟后,便没什么新鲜感了。
这时候,廋猴突然指着前方,惊喜道:“那里有座屋子,是不是我们要找的地方?”杨致他们顺着方向看过去,视线中确实有一栋木屋,单独耸立在路旁。
杨致侧过头看了看倪萍的母亲,却见她没什么表情,只是低着头继续赶路,“还有一段路呢,那里只是我们寨子的宗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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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看那些崖壁上,好像有些东西搁在上面?”走的越来越近,小五第一个发现了前方岩壁的不同,相较于廋猴等人的走马观花,小五倒是细致了许多,就在其余人都不再怎么关注两侧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些蹊跷。
杨致他们抬头,果然看见,前方的崖壁上搁了些什么东西,那些东西,像是木箱子,错落地排列在两侧的涯面上,底下用两根粗大的木棍支撑着,木棍的一头露在外面,另一头嵌在岩石里。
这些木箱子多的吓人,在众人视线所及的崖面上,密密麻麻地镶嵌着,杨致粗略数了数,光是他们现在所看到的,就不下数百。
杨致惊讶地看着倪萍的母亲,像是想要确认,“这就是传说中的悬棺?”
倪萍的母亲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悲切,“这就是圣崖,上面安葬着我们这一支苗人的祖先,寨子里的人但凡死后,都会被安葬在这里,前面是最近这几辈的,越往里面,辈分越高。”
得到她的确认,众人都暗暗称奇,廋猴眼睛都忙过来了,盯着那些悬棺,手上指指点点,嘴里还念念有词,走在他隔壁不远的杨致,依稀听到一些只言片语,“这个小一些,应该是个女的。”“那口棺都烂成那样了,也不修一修。”
“,,,,”
无奈地摇摇头,杨致对廋猴的行为有些不赞同,这上面住着的可都是倪萍母亲的祖先啊,哪有人听到自己祖先被人指指点点不生气的,不过还好,倪萍的母亲没注意这边。
再近一些,那栋木屋,在众人的眼中终于得以看清,那是一座塔式的建筑,有五六层楼那么高,外面看起来有些破旧,许多木制墙面已经长满了青苔,爬上了藤蔓。
那木塔就这么立在路边,仿似一条分界线,刚刚杨致他们看到的悬棺就在木塔的后面。
廋猴胆大,提议进去看看,其余人看看倪萍的母亲,也有些跃跃欲试,但又担心会不会触犯到苗族的什么禁忌,所以多少有些顾忌,毕竟,前车之鉴在先,之前孙博杀了那只怪蝴蝶,便引来了倪萍母亲的不满。
孙博他们倒不是怕她,只是之前她的家人为众人驱除了迷香药,救过大伙的性命,应该给与一定的尊重才是。
看倪萍的母亲半响没答话,杨致识趣地准备招呼其余人继续前行,却没想到,倪萍的母亲在这时,竟点头答应了。
于是,廋猴欢呼着第一个推开了尘封的木门,那木门始一推开,一股厚重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木塔的正堂有一座木雕像,足有四米多高,面相怪异,怒目而嗔,在她的后背,两只巨大的翅膀迎风招展,看那形状,竟像是蝴蝶的翅膀。
这时候,倪萍的母亲也进了门,解释道:“这是我们的先祖,蝴蝶女神,传闻它飞临池湖,遇水而孕,生下龙,凤,麒麟,玄龟,,,,姜央等神灵,后来姜央开创了我们苗族一脉。”
木塔的顶部镂空,呈螺旋式上升,每层楼面上都搁着一排灵位,上书死者的姓名,功绩,这点倒是和汉族的宗祠差不多,只是那排位未免也太多了些,层层叠叠,上至五楼,怕是有数千。
“真是太壮观了,这么多排位!”杨致他们不得不感叹,苗族人真是团结,要是汉人,早分成几支了,哪还有这么多祖先灵位供其瞻仰。
不料这时,廋猴发现了一道门,门在蝴蝶神像的后面,因为先前视线被遮住了,所以杨致他们进来的时候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倪萍的母亲说,那是通往圣崖里面的,只有寨子里有族人死去,安葬的时候才能由宗老带着进去。
木塔参观的差不多了,倪萍的母亲便催促着众人回头继续赶路,那庙就在圣涯的后面,还有半个多小时路程就到了。
虽然在圣崖的后面,但杨致他们却不能直接穿过圣涯,只得从木塔的旁边抄了条小路翻过去。
到了十点多,又翻过了一个山包,那破庙才终于出现在众人的眼里,竟然在一座悬崖的边上。
此处海拔已经足够高,走到破庙的前方,杨致他们居然看到了极美的盛景,正是上午中段,山间多雾,寥寥云烟横飘崖下,斜上朝阳金光无边,像是仙境一般。
孙博赞叹道:“大致儿,你看这风景多美啊!在这儿修道真不错,那两个破道士倒是会享福。”
杨致到没什么心情去欣赏风景,此行目的地就在眼前,他却有些紧张,也不知道此行会不会有收获?
招呼着众人走到庙宇的门前,杨致平复了一下思绪,正待推门而入。
却听到一阵空灵的乐曲不知何时在耳边回荡,那乐曲缥缈难寻,像是从云海中飘出来的,似笛非笛,似萧非萧,杨致有些熟悉,他知道自己应该在什么地方听过。
这乐曲不止他一个人听到了,其余人也露出疑惑的表情,包括倪萍的母亲。
“难道是仙人?电视里不是经常说,名山多仙居吗?”廋猴狐疑地问。
孙博“啪”给了他一巴掌,“笨蛋,你都说是电视了,还相信?”
倪萍的母亲皱眉道:“应该是其他寨子的人吧!”
杨致也道,“不管这声音了,先进去再说。”说着,双手用力推开了破庙的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