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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庙有些破败,四周的墙壁开着不少的裂缝,阳光从缝隙里穿过,射在潮湿的地板上,留下一道道金边。除此之外,庙里的蜘蛛网随处可见,应该是许久不曾打扫了。
正门打开,杨致第一眼就看到了大堂里,那三尊四米多高的三清神像,正对大门,威严而立,在神像的两侧,各有一排九人的神位,应该是道家的诸般仙人,每尊神像的前面都安放着一块木牌,木牌上写着怪异的字符,杨致没看懂,倪萍的母亲说那是苗族文字,但想来应该是仙人名讳之言。
粗略地看了看,孙博带着廋猴几人就直奔后院而去,如果此庙现在还有人,那么一定是住在后院的,不过看到前屋破败的景象,杨致心里清楚这种可能性不大。
后院的地势比前屋还要高一些,杨致跟着孙博他们,登上台阶,跨过门槛,才看到后院的布景。
这后院是一个四合院的样式,正对门口的方向是一座木阁,不高,差不多三层,也是祭拜神灵的场所,杨致透过木阁底楼的大门望进去,模模糊糊地看到些神像虚影。
木阁的两边,是两排木屋,只一层,有几个房间,应该是以前那两个道士住的地方。
在四合院的天井中央,地面杂草丛生,正中心却摆放着一座石质祭坛,祭坛曾四方形,下有石墩支撑,上面安放石雕,杨致凝神观去,那石雕不似兽形,竟然是之前在苗族宗祠看到的蝴蝶女神像,只是小了不少,变成了迷你型。
“有人吗?”孙博的大嗓门起了作用,一道浑厚的声音在整个庙里回荡。
半响没人回答,廋猴也跟着喊了几遍,才发现周围确实没什么动静。
果然没人!杨致的心情有些沮丧,难道这次真的要白跑一趟,三条线索中唯一有希望的一条也断了,以后可就太被动了。
但他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便叫来孙博,让他安排大伙在庙里仔细搜一搜,说不定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于是,孙博他们开始翻箱倒柜地穿梭于整个后院,“乒乒乓乓”的声音不断传出。杨致也没闲着,他提步走进了那座三层木阁。
一步一步地走在木阁底楼的木制地板上,杨致摇晃着头来回地打量着木阁里的事物,里面的景象与他之前想象的差距甚远,木阁的正堂虽然也是祭祀专用,却并非祭祀神灵,看那些雕像的造型,居然是祭拜阴司和恶鬼的场所。
里面的雕像大小高矮不同,神态也相差万千,但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长的凶神恶煞,手执邢尺,双目圆瞪,让人不寒而粟。
杨致绕过阴司、恶鬼像,来到雕像的后面,那里有几根圆木错乱地横在地上,很结实,像是之前庙里的主人打算用来修复木阁的,不过早已牵满了蜘蛛网。在几根圆木的下面,并排杂放着两口木箱子,破旧不堪,木箱的盖子上,遍布灰尘,几只蜘蛛正在上面悠然爬行。
两只木箱合得并不严实,盖子处开了一条小缝,杨致嗅了嗅,有一股怪味从里面飘出来。
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他一边用手扒拉着挡路的蜘蛛网,一边蹑手蹑脚地靠近那两口木箱,走的近了,那股怪味变得更加浓烈。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总之小心为上,杨致掏出腰间的军刀,横握在手中。
“嘎——”,他伸出左手将一只木箱缓缓的打开,不料,刚开到一半,异变突生,一条黑影闪电般地从木箱里蹿出来,速度之快,直逼他的面门。
但经历了鬼魅的事件之后,杨致早已不是原来的自己了,他并不惊慌,只是右手紧握军刀,瞬间抬起,在面门前一个横斩,“刷——”的一声,那黑影的后半截身子便一分为二。
黑影被一股冲力带着,飞出一米多远,才“啪”一声砸在地上,杨致定眼看去,居然是一只老鼠,全身黑毛,奇大无比,这时候,它正在地上不停的抽搐,后半截身子早分成了两段,只剩下肉皮还连着。
处理完这只老鼠,杨致方才回过头,他闻到一股比之前浓烈数倍的恶臭。赶紧用手在鼻子前方使劲扇了扇,直到那股恶臭不再那么刺鼻,他才凝神看向箱子里。
一看之下,杨致的脸色瞬间苍白,豆大的汗珠,刷刷地从额头上往下掉。
他在原地呆立十几秒钟,才回过魂来,然后就见他似乎有些手足无措,片刻功夫,竟在原地转了几圈。许是想到了什么,他又快步走到另一只木箱跟前,粗鲁的一把掀开箱盖,看到里面的景象竟和前一只箱子一模一样。
视线转过来,这两口箱子里,居然各躺着两具尸体,尸体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开始腐烂发臭,不过,从尸体的服饰上推测,死者是苗族人。杨致之所以心惊肉跳,是因为当他看清几具尸体还依稀能辨认的脸时,发现居然都是自己认识的人。
杨致回想起自进庙后,倪萍的母亲就没跟他们一起了,再看着眼前箱子里的景象,脑子第一次出现了混乱。
虽然有些腐烂,但眼前两个木箱子里装着的四具尸体,还大概能够辨认,正是倪萍母亲的一家人,第一个箱子里是倪萍的母亲和阿莲的尸体,第二个箱子装着的是一个中年人和一个老年人,杨致之前见过,是倪萍母亲的阿哥还有阿父,一家四口,不多不少。
看尸体的腐烂程度,明显死的有些时日了,可就在刚刚倪萍的母亲还走在自己的旁边,昨天阿莲还羞涩地给自己胃药,晚上她的阿父和阿公还曾比着手势询问过自己的身体。
紧皱着眉头,杨致脑袋里乱糟糟地,他很想问,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也想不通,如果阿莲她们一家早死了,那前几天和杨致他们一起相处的又是谁?如果她们没死,那眼前的这些尸体又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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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从木阁前方传来了脚步声,杨致匆忙收拾了思绪,将两个箱子又轻轻地盖上。在所有的事情还没有想清楚之前,他不准备让孙博他们看到这里的事,不然肯定会吓到他们。
绕回前堂,果然是孙博他们。
看着杨致从雕像的后面走出来,孙博一脸沮丧地说道:“大致儿,没搜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全是那两个臭道士的衣服、书经,哦,,对了,,,还搜到一些银制饰品,应该是那些苗人上贡的。”说完,杨致就看到在他身后,豹子和廋猴合抱着一堆衣物,小五和小虎各捧着一叠书经,走进了门。
在那些衣物和经书里,杨致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一遍,确实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他装着不经意地问道:“博子,看到倪萍的母亲没?”
孙博一听,摇摇头,表示从进庙之后,就没见她了,或许在外面没进来吧!
这时候,忽然一阵“叮铃铃”的铃声响起,众人吓了一跳。杨致听到声音是从头顶传来的,下意识地抬头看天,这座木阁中心镂空,一排排细小的铃铛在空中悬挂着,每个铃铛之间牵连一根红线,环环相扣,犹如蛛网一般,细密地排列在阁楼里的半空中,铃声正是从这些铃铛中发出的。
那红线的另一头顺着墙壁,沿四个角落,延伸到底楼的地脚线上,再转弯绕过正堂雕像,汇集在一起,离地两三公分。这是一个典型的陷阱,廋猴愣愣的站在房间的中央,他的的脚正好勾住了其中的一条红线。
铃声响起,阁楼里瞬间变得安静异常,众人都看出了这是一个陷阱,一个拙劣至极的陷阱,若是在平时,他们便不会上当,然而现在,在这房间里,蛛网交错,尘土飞扬,谁还看得清地上有几根细红线。杨致刚刚没有勾到,是他运气好,几次抬脚,恰好跨过了红线绳,但廋猴可没他那么走运。
等了半天,也不见什么异动,杨致他们松了口气,众人相互看看,不曾说话,开始各干各的事,孙博他们看着木阁里的雕像很是好奇,正不停地来回打量,嘴里还在讨论着。杨致则第二次将地上的衣物和书经来回翻动,这次他看起来更加细心。
那叮铃铃的铃声还在木阁里回荡,几百个小铃铛响起了,又哪是那般轻易就能停下的。
翻动着书经,杨致莫名地发觉心里越来越烦躁,他粗鲁地一把将剩下的东西掀到一边,就像着了魔一般,想要发泄。
恰是此时,两声惨叫从背后传来,杨致心中警觉,正欲起身,忽然发觉腰间一阵剧痛,他猛地回过头,看到廋猴满眼血红,一脸狰狞地望着他。视线下移,一把军刀,正插在他的腰际,深至末柄。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杨致双手捂着腰间的伤口,抬起一脚狠狠的踢在廋猴的胸口上,廋猴小小的个子,竟被他踢飞了出去。
来不及理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杨致匆忙地扫了一眼背后的情况,他记得刚刚有两声惨叫是从后面传来的。
就在不远处,小虎和豹子的身体蜷缩在地板上,他们双手捂着肚子,正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那里孙博的身子遥遥而立,手上的军刀还闪着腥红的血光。
一旁的小五看着这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脑袋瞬间一片空白,他看看倒在地上的小虎和豹子,又看看状若疯狂的孙博,竟不知该帮哪一方。趁他犹豫之际,孙博猛地上前一步,一刀扎在了他的脖子上,鲜血直冒,小五本想躲,可他又哪是孙博的对手。
顷刻之间,便倒下三人。杨致双眼布满血丝,瞪得极大,他看着廋猴和孙博一步一步地向自己逼近,大吼道:“孙博,你他娘的什么意思?老子从小待你不薄,你就这样报答我?”嘴里说着话,他的一只手已不知不觉摸到了腰际。
杨致的声音有些疯怒,却没能阻止孙博和廋猴的脚步,两人只是盯着他,手中紧握着军刀。
“停下来!快停下来,不然老子也不客气了!”杨致歇斯底里的喊着,但另外两人却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已经距离他越来越近。眼看着阻止不了他们,杨致从腰间快速拔出一把枪,枪口直指廋猴和孙博,大吼:“给老子停下来!”
看他手里有枪,孙博和廋猴不敢再往前,廋猴看看他手里的枪,又偏过头看着孙博,似乎再等他做决定。
孙博盯着愤怒的杨致,双眼微眯,射出骇人的光芒,“大致儿,你什么时候手里有枪了,藏得够深啊!”
听他说话,杨致就想骂人,心想“老子的枪还不是你给的?”,想到这儿他又突然有些疑惑,按理说,孙博要对付他就应该想到他手里有枪才对,不会这么愚蠢的和他硬碰硬,至少也应该先把枪骗过去。这样想着,问题又来了,如果孙博要害自己,那他干嘛要给自己枪,他手里原本就有枪,直接崩了自己就是,哪还用如此麻烦?
见杨致紧锁眉头,似在思索着什么,对面的孙博也不敢冒然上前,“大致儿,要不这样,咱们都退后一步,我也不是非要杀你,你看你腰上的伤口,血流了那么多,得赶紧包扎,不然就算我不动手,你也很快就没命了。”
杨致逐渐冷静下来,虽然他还想不清楚孙博为什么要害自己,但孙博说得确实有理。他没有把枪放下,只是低头扫了一眼腰间的伤口,那里早已血红一片,汹涌的血水正往外冒个不停,顺着裤子一直往下,地上都流了好大一滩。
看着红色的血液,杨致总觉的哪里不对,他举着枪,看看孙博,又看看躺在一边的小虎和小五,最后又看着从自己身上流出的血,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的双眸一片明亮,“我想我明白了!”
杨致将枪收回,从另一边拔出一把军刀,在孙博和廋猴错愕的目光中,将军刀使劲扎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一阵剧痛袭上心头,他的眼神却安静坚定,充满睿智,口中大喝道:“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