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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你们先帮我一起沐浴吧,在外面吹了半天的尘土,身上极为不舒服。”会宁指了指一旁桌上的糕点道:“这几日不要让我看到糕点,吃了两日的凉食,明日让他们上大米白粥,我就想喝些清淡的暖暖脾胃。”
飞虹暗自记住,顺手将桌上的糕点端到殿外给一旁站立的小宫女:“这糕点你们拿下去分了吧。”说完赶紧去服侍会宁沐浴。
三月初三,上巳节,更是待嫁闺中的女孩们的节日,从卯时起开始在御花园布置物品,因着会宁的棠梨宫靠近御花园,虽然会宁不去赴宴,其中的动作却都能看得清楚。
用过早膳,晴雨问道:“公主,这会儿日头正好,奴婢陪您出去赏赏花?”
会宁放下手中的茶杯道:“今日贵妃不是御花园有赏花会吗?咱们不适宜在出我这宫殿。”
晴雨给了会宁一个放心的眼神:“奴婢刚出去查探了一番,这赏花会只在太液池的那一边,咱们棠梨宫正好在赏花会的对面,咱们就在后殿外面稍走几步,无人会跑这么远往咱们这走。”会宁见太阳正好,晴雨一说动了心思,随着她们去了御花园。
晴雨同飞虹陪着会宁去一株桃花下,在一丛迎春花的掩盖下,外面几乎看不到会宁几人的存在。晴雨将桌上的蜜饯和茶水端来,放在一旁的石桌上,会宁靠在椅背上看书,腿上搭着一个薄被,晴雨和飞虹透过树缝看对面热闹的人影和各色小姐,轻声讨论着哪一个小姐长得好看,哪一个标致。
“听闻中书令家的女儿是京中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年年方十三,不知会不会被贵妃或是淑妃娘娘选上做皇子妃。”
“中书令家的小姐是书香世家,都说文人有傲骨,说不定不喜欢做皇子妃。”
“先不说这个,我瞧了瞧这些小姐们的衣着,今年京中颇为时兴花鸟纹的织锦缎,正好库房中有前些日子少府寺送来的几匹织锦缎,回头给公主做几身衣裙,必然好看。”
两人讨论的正欢,听见两个女子的声音,顿时收敛身形,摒声静气地侧耳倾听。有一个清脆一些的道:“云媛姐姐,我哥哥是真心待你,为何你不愿意呢?”
出现了一个稍微稳重些的少女声音:“纤纤,我如何同你说才好,姑娘家的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们怎么能私下授受?”
那清脆声音质问道:“是不是你想攀龙附凤,嫁给两个皇子中的一个?要不然也不会今日来参加赏花会,谁不知道这赏花会是为两位皇子挑选皇子妃?!”
那稳重些的声音急急道:“纤纤,这话你可不要乱说,贵妃娘娘下了帖子,我不敢不从,你不是也来了吗?难道你也是想做皇子妃来?”
那脆声女子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些羞涩:“你……你乱说,我也只是收到了帖子来罢了。”
稳重些的声音有些严厉:“既然如此,那你方才为何污蔑我?这种事可不能乱说,一旦传出去女孩子家哪有名声可言?”
清脆的声音变得有些底气不足:“我也是气不过嘛,我哥哥让我去结识你,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不然我哪能去去你们中书令府上听你们说那些酸腐文字。”
正当这时飞虹走过来道:“公主,三皇子的事,陛下已经同意,轻云从墨书堂回来了。”谁道这一句话惊吓到了两个正在对话的女孩,赶紧出来行礼:“臣女见过公主。”
会宁原本不愿意出声,这种事被人撞破双方皆会尴尬,可事已至此会宁只得收拾好心态,一副从书中抬起头的样子:“两位请起,不知是哪个府上的小姐?”
只见一个身量高一些的道:“臣女是中书令韩云的长女—韩云媛。”听声音就知是一只被追问的那个,会宁仔细打量了韩云媛,一身淡粉色的深衣绣着一枝枝的桃花,头上只戴了几多绢花,显得身上极其娇俏。
另一个那清脆的声音道:“臣女是兵部尚书何永志的女儿何纤纤,”
会宁轻轻颔首:“原来是两位大人的千金,本宫在此看书,原以为此处已然偏僻,没想到两位会来此处,想必两位赏花迷了路。”
会宁说着话儿,韩云媛悄悄打量着会宁,听闻大公主曾是当今皇帝和皇后最宠爱的掌上明珠,生来早慧,自打皇后没了就一人护住一母同胞的三皇子,还平安无事地从千里之外平安归来,后避居居云山别院,三年来,京中的名女贵夫人们从未听闻有关大公主的任何传闻。如今近观这位之前受尽宠爱如今外界传说失宠的大公主,只见她随意坐四轮车上,周身的气质却不因双腿不便损耗半分;一身雪白提花锦缎的深衣,外面只套了一件绣百鸟的鹅黄色纱衣,宽袍大袖,袖中伸出的一双白皙光滑的纤纤素手正捏着一本《礼记》摆在双腿之上,悠然自得地不像是一个颓废的残疾之人。
想到这里,韩云媛伫立在一旁轻声道:“臣女从未进过宫,见到这御花园花繁锦簇,与纤纤一路赏花赏到此处没想到扰了公主的清净,还请公主恕罪。”
会宁将手中的书合上轻声道:“不妨事,景色置在那里就是被人欣赏的,只不过这园中的花儿还是放在那里被人欣赏的好,若是被人强行摘了去,恐怕这树上都结不了果子,折花之人预计也只图个新鲜,花败了也就扔了。”
韩云媛听了这话心里不由得一惊:大公主已然知道自己同何纤纤的对话,韩云媛心中慌张,手不自觉绞着手中的帕子。会宁了快将帕子拧成绳索的韩云媛,又斜眼见了站在韩云媛一旁的何纤纤毫无所觉,只是低头装贤淑,从面上的表情看就知道心思不在此出,不知在想何事。会宁看到此处便知韩云媛领会到了自己的意思,转头对站在一旁的飞虹道:“轻云已然搬回来了?那我去瞧瞧,咱们也别耽搁了两位小姐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