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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她去看他的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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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妍在医务室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是床边柜子上的那杯水,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怎么去的医务室了。只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缓了缓神,在失去意识前她只听到有人在喊一个姓孙的人名。这个人却不是自己面前这个不停对自己嘘寒问暖的高大男生。这个人过分的关心让自己有点承受不来。她感到自己很渴,她拿过旁边水慢慢地喝着听着面前这个人对自己表白,无非是第一次见到就已经喜欢上自己了。陈妍从来不信这一套,她甚至觉得那个男声说那么多话还不如自己手中的这杯水来得实在,更何况自己本来就有男朋友,虽然不在一起,但总不能做背叛者吧,干脆一口拒绝。
  军训结束的前一天晚上,孙煜收到班级通知:通知07届迎新晚会将在明天下午6:30分在千人报告厅演出,各班准备一到两个节目。通知来自于班级Q群,由班长帮班主任代发。
  孙煜躁动了,文娱活动一向是孙煜的强项,因为他有一章与生俱来的好嗓子和节奏感。这次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能在全系学生面前展现自己的机会,孙煜自然不会放过。他决定拿出自己最拿手的一首歌,正巧在暑假里他第一次学会用吉他弹这首歌。这天他也和舍友们一起起床,趁着他们去出操的时间,自己可以好好对着镜子练一练。
  孙煜站在镜子前面,反复哼唱着旋律,试着把自己的情绪加入这一个人演出中,渐渐得眼前的风景变了,在他面前的已经不再是面镜子而是千人报告厅的舞台,他仿佛看见陈妍就坐在下面,笑着看着她。他伸出双手想要接近那个美丽的姑娘,但是当他越走越近,那女孩却越来越远。而他面前的学生们在一瞬间变成了一条天堑。他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远。他大声呼唤着那个名字,他渴望那个女孩赶快来到自己身边。可那个名字的主人却始终站在对岸微笑得看着他,始终不愿往前跨一小步。他越唱越伤感,不经红了双眼。一首唱罢,孙煜把自己感动了。照着镜子里的自己,红红的双眼,他试着挤出一个笑容,很明显这个强颜欢笑的笑容,太丑了。孙煜立马收起脸色,然后试着放松又挤出一个笑容,还是太丑。他突然发现自己不会笑了。一个人一面镜子就这么僵持了半小时。孙煜放弃了,他感觉自己像个神经病,自从遇上陈妍,那些莫名的情绪反而让自己丢了笑容。
  放弃笑的练习,孙煜转身拿起放在角落里的吉他,试着开始弹奏旋律。他将吉他谱摊放在床上,翘起二郎腿。这首歌他早已经熟练到一定境界,他甚至可以把整首歌的拍子重新安排,弹出不一样的味道。可就是偏偏今天一脸弹错几个音。孙煜有些懊恼,没心思练那就干脆不练了,他把吉他丢在床上。接下来做了50个俯卧撑,100个深蹲,使自己冷静下来。事实证明越想忘记一件事,就越难忘记。脑子里都是陈妍。
  当陈妍收到仁丹的第一感觉是有点奇怪,从小到大她没少受到男孩子青睐,收到的礼物大多是一些精致的小礼品,这送药还是第一次,也许是因为自己中暑的缘故吧。这药倒也算是雪中送炭,便笑着收下,道了声谢谢。当唐博士将这个简短的谢谢两个字转告给孙煜的时候,孙煜心情一下子开朗了。一个人处在暗恋中的时候,哪怕是对方对自己无意间的一个微笑都会让人想入非非。这个状态出现在每个暗恋者身上。
  当你越是期待某件事发生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慢。对孙煜是如此,对那些还在操场上接受严酷训练的学生们亦是如此。
  军训最后一天大阅兵的仪式,孙煜也没出现在操场上,陈妍也很奇怪那个背着水桶的男生为什么突然之间不见了。“可能是有事去了吧!”陈妍也没多想什么。
  此时的孙煜还在宿舍里一遍又一遍练习着那首他最拿手的歌,班上已经确定由他和李诚诚去参加这次迎新晚会。其实孙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这一天的,由于两天没见到陈妍心里总有点空落落的。他只知道自己下午去学校外面的理发店做了个发型,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一线歌手。
  6点钟的时候,他和李诚诚按节目组安排准时来到了千人报告厅,孙煜是第一次在这么大的舞台上表演,心里很是紧张,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就在他们倒了演出地点还没到5分钟,天空滚过两声闷来,9月的第一场雷雨接踵而至,在压抑了一周左右时间,这场大雨终究还是气势汹汹地来了,雨点大得打在人身上生疼。孙煜看着这雨,一种失望的情绪蔓延开来,他怕这场演出会被临时取消。而旁边的李诚诚也满脸愁容,他希望在这次演出上能收到女孩子的尖叫和欢呼,所以这场雨也快熄灭了他的希望火苗。不安的情绪越来越浓,恍惚间孙煜仿佛听到节目组在讨论是否取消这次迎新晚会。结果还是让他俩送了口气,节目组讨论的结果:迎新是系里的传统,晚会还是要举行,时间往后推迟15分钟。
  6点45分的时候,学生们在班主任的带领下陆陆续续进入报告厅,孙煜在后台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更加紧张,心快跳出胸膛了,他感觉自己每个毛孔里都透露出紧张的气息。他转身问自己身后的李诚诚:你紧张不。后者给力他一个坚定的眼神:我一点也不紧张。可孙煜明明看见他手臂上的每根汗毛都竖在那。“煮熟的鸭子——嘴硬!”孙煜心里念叨。整个后台鸦雀无声,每个参加演出的学生都紧张到不想说话,这些平时健谈风趣的学生此时突然变得内向。孙煜心里也是七上八下:这次表演要是搞砸了,丢脸都丢到系里去了,我和陈妍肯定是没希望了。左右手掌心沁出一层密密的细汗,擦干了又冒出来,握着的吉他弦上也早湿了。他有点后悔自己爱这么出风头。
  演出正式开始了,主持人是大二的学长学姐,可能是经常参加演出,他们早已不怯场,谈笑自如。
  孙煜转眼看了一眼排在第一个节目的学生,这可怜的孩子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拳搁在嘴上——他的压力是最大的。他是整场演出的节奏带动者,如果他失败了,处于紧张感临界点的学生们可能就此崩溃,影响到后面的演出。此时报幕结束,主持人转入后台,学长和学姐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孙煜看着这个第一个上断头台的学生,同手同脚地走上舞台。
  “大家好,我是来自商英2班的胡扯。”场下迸发出了一阵剧烈的笑声。“啥?你们问我为什么叫这名字,那这可就大有渊源了。”
  孙煜看着这个学生由过度紧张慢慢转入神态自若,又渐渐开始手舞足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中。他的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既然别人能做到,那我也一定可以!
  孙煜焦急得等待自己的节目,这时报幕:请欣赏物流一班周奕给大家带来的《晴天》。
  李诚诚看着自己前面的下铺兄弟震惊了,这个曲目是孙煜报上去的,为什么会有两个相同的歌曲。明显我们的主角也愣住了。僵持了两秒后,后台节目组的老师慌慌张张跑过来。
  “同学,出错了!安排节目的老师一时间疏忽了,安排了两同样的歌。你看要不要改唱其他歌曲?”
  孙煜懵在那,这首歌自己明明练了好久,说换就换,自己也没做什么准备。
  “不用换,我有我自己的表演方式。”孙煜决定用吉他弹揍变调的《晴天》,用自己的方式去演绎。
  节目组老师看着他手中的吉他:“有备而来啊!行!那就不换!我看好你。这场表演结束后,到机械系办公室来找我。”
  孙煜点点头,看着那位老师屁颠屁颠走开。
  演出很快到了国贸班,第一个上场的是李诚诚,李诚诚唱了首beyond的《光辉岁月》,本身就是运动员,强大的肺活量,加上他洪亮透彻身声音。唱得群情激昂,但凡会唱这首歌的无不在下面跟着唱,此时的李诚诚真的像是个歌坛巨星,孙煜感觉全场的镁光灯都照射在他身上。再加上他英俊的脸庞,大高个长腿,场下甚至有女生尖叫了。李诚诚这首歌否定了前面所有表演,将晚会推向一波大高潮。无疑他的演出是成功的。也给了孙煜巨大的压力。
  李诚诚的演出结束后,掌声经久不息。场下一直沉浸在激昂的气氛中。
  “国贸2班的孙煜同学,准备给大家带来一首不一样的《晴天》,他希望每天都像晴天一样阳光向上。”主持人开始报幕。观众席上一阵轰动,同一台演出听两次同样的歌,前所未闻。
  “歌词根本一点都没像阳光一样。”孙煜想到,此时的李诚诚来到后台给自己的兄弟打气。后者给前者照样回了个坚定眼神。
  孙煜抱着吉他走上舞台,镁光灯照射在他身上,他深深吸了口气。开始波动琴弦,熟悉的旋律慢慢在大厅里晕开。
  “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那天就开始飘着。”孙煜用眼光在2000多人的大厅里搜寻着陈妍的身影。她好像还没来。他看见1班有个空席,有点失望。但孙煜依然用自己富有磁性的声音唱着。
  顺着歌词的意思,孙煜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很久很久以前就和陈妍相识,年少时候的他们一起在满是云霭的晚上在院子里荡着秋千,月光穿过云层朦胧地洒下在矮墙上投下他们的影子。“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兼无猜。”这句诗是他们的写照。渐渐地他们长大,再也没有一起荡过门前的秋千,时代变迁,秋千早已被人拆去,为了学业分开,又因为年龄淡化了彼此的关系。孙煜完全投入到了歌曲里,他反复用自己的灵魂去弹奏熟悉的和弦。巨大的感情冲击,直触心底。伤感从深埋的心底彻底挖出,成列出来,像一道道霹雳打入情感。
  “吱呀~”报告厅的后门被推开。进来的人正是陈妍。而整首歌正要进入副歌。
  “刮风这天我试过握着你手。”孙煜看见的是生离死别,他试着用最大的力度去伸手挽住,渐渐远去的陈妍。可是无奈,那个女孩早已忘记自己是谁,转身离开的不再是她的身影,而是孙煜此时此刻心里最美好的希望。孙煜又感到有雨滴落下,雨越下越大,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是眼泪吧!“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孙煜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场下陈妍,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又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干脆就都放进这首歌里吧。
  眼见这首歌即将进入尾声“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还是说了。。。。。。”场下一片寂静,显然观众们全都投入到这首歌的感情中。是啊,谁没有点心酸的过去呢。但孙煜似乎还不想结束,临结束,一个变奏转入了《世界末日》。
  “天灰灰,会不会,让我忘了你是谁~”这突如其来的变奏将本就伤感的情绪转入一个绝望的境界。直接杀向观众心里最终防线,孙煜自己也在触碰着自己的底限。“既然不爱了就放手吧。”他看见陈妍对他的最后通牒,一道心痛崩腾翻涌而出。再也抑制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他强忍着,一滴滴低落到弹着琴弦的手背上,那只手因激动而颤抖。
  弹完最后一个和弦,音乐戛然而止。
  孙煜怔怔站在舞台上看着台下的陈妍,她红着双眼。仿佛自己的演出还没结束。台下的观众也都红着眼睛,等着这场演出的结束。
  孙煜再次深深鞠躬:“谢谢大家。”
  十秒钟过后的掌声盖过了外面轰鸣的雷声。孙煜呆呆地望着陈妍,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左右被钢丝勒开的豁口,一丝鲜血顺着琴弦,滴落到琴板上。
  他第一次看见陈妍红了双眼,第一次看见陈妍也是那么认真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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