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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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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煜的演出毫无疑问是成功的,第二天学校里就传出了国贸班有俩人迎新会上让在座的观众经历了一次大喜大悲。孙煜和李诚诚也算是在系里出名了。孙煜感觉,不管他走到哪都会有人在背后说:快看就是那个人,把整个系百分之六十都唱哭了的,就是他!
  在上课的路上这种议论一直没停过。今天是开学第一上课,商务英语。
  孙煜的英语是个三脚猫,说好不好,说坏不坏。为了能给老师留个好印象,孙煜拉着李诚诚一大早就到了教室占了倒数排的位置。这节课1班是和2班一起上的,也就是说今后所有的课程,孙煜将和陈妍坐在同一个教室里上。这可真叫人兴奋。从坐下开始,每进来一个学生孙煜都会抬起头来看下是不是陈妍来了。可是让人失望的是,直到教授开始上课了,也没见到陈妍进教室。她迟到了。
  孙煜是个容易幻想的人,此刻他担心的是,陈妍是不是又病了。
  课程开始10分钟后陈妍和她的两个舍友才出现在门口,大学的课堂并不像高中那样,讲台上的教授并没有理会这几个晚到的学生,继续着他的授课。
  几个学生见教授并没有停下讲课教育他们的意思,便偷偷猫着腰,沿着测到,像做了贼一样,溜到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下,打开书,准备上课。这个位置正好就在孙煜后面。
  脸红的感觉是微微发烫的脸颊慢慢向耳根转移的,宿舍那五个损友,不怀好意地冲着孙煜做出的一种诡异的笑容。在他身后的就是让他神魂颠倒的女生。孙煜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没想过自己会离陈妍这么近,整个人僵在座位上,连转个身都不敢。
  “兄弟,去打个招呼啊!”坐在孙煜旁边的苏锦,觉得气氛有点怪异。于是便给了孙煜一条建议。
  为什么说气氛怪异呢,原因也很简单。前面一排男生都在装着听讲,除了孙煜以外,一个个都在等着孙煜跨出第一步。而后排的女生们昨晚看了演出,知道2班有孙煜和李诚诚这两号人,但由于座位太远看不清楚,所以也挺好奇这两人长啥样。而前排有两个连着坐的看起来挺像,想打个招呼吧,又怕别人显得不矜持。
  这种尴尬局面率先打破的是,正在上课的教授,他边讲课边在教室里转悠,不停地发问,走到这最后两排,见这几个学生上课特别认真,就甩出个很有深度的问题。无心插柳柳成荫,被点名起来的恰好是李诚诚。李诚诚用一种绝望的眼神望着自己的舍友,慢慢吞吞站起来,也不忘问自己的队友:讲到哪啦?他说的什么?唐两作为宿舍第一智囊,在极短的时间内给出正确答案。但是英文是李诚诚的短板。他结结巴巴,用着一口不流利的中式英语回答完毕等着教授的回复。
  “基本正确,这个问题还是比较难的,同学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国贸2班,李诚诚。”当他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教室里开始有人窃窃私语了。孙煜也听到后排女生开始议论起来。
  “他就是李诚诚啊,昨天的光辉岁月就是他唱的诶!”根据声音的方向,孙煜判定这是陈妍左边的女孩子说的。
  “个子好高啊,不知道人帅不帅。”陈妍右边的女孩子也发话了。
  听到这里李诚诚转过身,给了那女孩儿一个阳光的笑容。后排的说话声没了。李诚诚的长相在全校男生里面,他敢称第二那绝对不会有人称第一。孙煜和他走在一起的时候,感觉自己就是个背景,完完全全是在烘托对方的英俊潇洒。而这种阳光帅气的男生,通常都是瞩目的焦点,是女生们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在她们眼里这样的男生简直没有缺点,即便他是425严禁在室内脱鞋的对象。
  偶像的魅力。孙煜惊讶于李诚诚的震慑力。
  后座的女生拍了拍唐两的肩膀,唐博士扭过头盯着那姑娘。
  “诶!帅哥,李诚诚是哪里人啊!”那女生连唐博士的姓名都不问,开口就是李诚诚。这让唐两觉得很没礼貌。
  “我们俩都是SH的。”唐两没好气地回答道,尤其着重突出了‘俩’这个字。
  “SH哪里的啊!”女生继续追问。
  “同学,你问得有点多了哦。现在在上课呢。”唐两不大耐烦这个冒冒失失的女孩子。
  “哦!好吧,那不好意思了啊。”那女孩一脸失望。唐两转过身,继续上课。
  “我说他是SH的吧,我的直觉超准,SH盛产帅哥,等我毕业了一定要去SH工作。”那女孩原本的失望在一瞬间变成了自豪。
  “你想得太多了。”这是孙煜第一次听见陈妍说话。声音婉转柔软。铁定是江南的口音。“他们班是不是还有个叫孙煜的?昨天那首《晴天》是唱得真好听。”
  孙煜脑袋嗡得一下响起来,他又想到昨天在舞台上的表演。同排的队友们个个弯下头再一次冲着孙煜嘿嘿笑着。
  坐在旁边的苏锦再也忍不住了,脖子像装了弹簧,腾地一下转过头。朝着孙煜努努嘴意思是:你问的就是这货。这让孙煜更加不好意思。他缓缓扭过僵直的脖子,冲着陈妍点了点头。陈妍总算是看清了孙煜的相貌。没错,这就是那个军训坐在操场边上拎着水桶的那个人。随后她又想到自己在晕倒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那个名字。
  “孙煜,你的吉他弹得真好,可以教教我么?”陈妍和孙煜第一次对话开始了
  “啊?好呀。只要你有时间。”孙煜有点不自然,扭捏地像个女孩子。
  “那今天晚上吧。晚自习结束后。我联系你。”
  “那你的手机号码可以给我不?”
  “行!你记着。”陈妍和孙煜互留了电话号码。此时孙煜的内心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19年来,这是第一个主动和他说话的女孩子。但是这也给了他一个错觉:陈妍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孙煜心神已经乱了,他已经不能分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幻想。他在书上写下一行小字:她难道喜欢我了么?他把书推给李诚诚。李诚诚看了一眼,没多说什么写下一行字:边走边看,下定论还太早。
  课已经听不下去了,后排的女生一个个都被教授的课催眠睡着了,而前排的男生们给孙煜出谋划策。
  晚自习1班的教室就在2班隔壁,孙煜背着吉他去上晚自习成为焦点。事实证明,男孩会一样熟练的乐器是多么重要。
  下课后,孙煜准时出现在1班门口,这时候学生们都已经走光了,教室里就剩他们俩。孙煜挨着陈妍坐下,打开《初学者吉他教学入门》。这是他下午专门去外面的书店买来的。跟着书上的课程第一节课是教音阶,孙煜手把手教陈妍怎样在品格里按弦。孙煜能闻到陈妍长发传来的阵阵清香,披下来的及腰长发,在她挽起一律发丝露出若影若现藏在长发下的耳朵之时,显得更加清纯妩媚。他又端倪了下陈妍的面庞,脱去军装的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衬衣,领口用两条深蓝色的细带装饰,白色衬衣下是一条和细带颜色相呼应的百褶网球裙,包裹在肉色丝袜下细长的双腿但凡是男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脚上的胶鞋今天也换成了一双帆布鞋。整个装束很有青春的活力。
  孙煜看呆了,把他从呆滞状态拉回来的,还是陈妍,这时候他已经发呆20分钟了。
  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
  回到宿舍的孙煜直接倒在床上,今天这一天真的是太梦幻了,这么快就能和陈妍拉近距离,这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此时的李诚诚在读着他收到的情书,今天他的收获不少,唐两强大的人际关系让他变成了快递员。也就是在今天,李诚诚也做了个决定,他决定追求班上最漂亮的女生——和陈妍平起平坐的冰山美人。
  梦幻般的日子过了大约两周的时间,陈妍也已经会弹那首《晴天》了。在第二周周五晚上,陈妍显得有点心神不定。
  她每个举动都被孙煜看在眼里。孙煜缓缓从陈妍怀里拿过吉他。
  “今天的课不上了。”孙煜装着很生气地说道。
  “对不起。”陈妍低着头小声说着。
  “没什么啦,每个人都会有心事,愿意讲给我听听么。”孙煜背跨着椅子关切地问道。
  “你知道我有男朋友么?”孙煜听到这心里咯噔一下。心一下沉到肚子里去,原来上次李诚诚说的都是真的。
  “不知道。”孙煜用一种极度失望的语气说着。
  “他不在C市,可后天就是他的生日了,他说要来C市有重要的事和我说,可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我真是个不合格的女朋友。”陈妍把头埋在臂弯里。
  “他要是真心喜欢你应该见到你就会很开心的吧!”孙煜望着窗外,天空中乌云密布,好像要下雨。
  “孙煜,你们男生一般都喜欢什么呀?”陈妍抬起头很认真得盯着孙煜问。
  “电子产品,男生大多喜欢打游戏。”孙煜心不在焉答到。
  “明天,你陪我一起去挑好不好?”陈妍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孙煜真的很受不了这眼神,心软了。便应承下来。
  暴雨是在孙煜到宿舍之后才下的,他心里的五味瓶早就翻了,怎么都不是个滋味,陪自己喜欢的对象去帮自己的情敌买生日礼物,这条消息想来也能在系里奇闻异事榜排上号了。心里憋屈地实在难以发泄,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开始写些乱七八糟的文字,这些文字慢慢拼凑成一封情书。从第一次见到陈妍,到喜欢上他,到演出时候专门为她唱的那首歌,再到他的那些幻想,洋洋洒洒四五千字,字字心如刀割。他开不了口的那些喜欢全都跃然纸上,他怕一旦开口了连朋友都不能再做。
  周六的上午,孙煜早早起床,几乎是彻夜未免,胡渣爬满了脸颊,他没有喊醒还在睡觉的陈妍,赶上第一班公交车到市区购物街,SONY专卖店,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积蓄,购置了一台PSP。在那个时代这是每个男生梦寐以求的掌机。
  回到学校的孙煜把这台精心挑选交到陈妍手上的时候,陈妍也是一脸惊讶:这个男生是傻了么,花这么多钱,为自己男朋友买礼物,而且还不肯收钱。孙煜没说一句话,他的情绪早已经写在脸上。再傻的人也懂其中的意思,陈妍自然也看懂了一些。
  孙煜在床上躺了两天,这两天球也不打了,歌也不唱了,作业也懒得做。舍友们也莫不清楚他到底怎么了,只知道他心情不好,只能猜到和陈妍有关,谁也不敢多过问。到饭点的时候他们给他带饭,他也不吃。
  直到孙煜实在饿得不行了,他才爬起来,吃光了已经凉了的饭菜。穿上衣服,出门散散心。两天没刮胡子,镜子里的自己早已经是颓容满面。他用一种迷茫的心态独自一个人走出校门,校门外五彩的霓虹的灯在此刻是多么的刺眼,那些行走于他身边的一对对,更是冲击着他的心灵。此刻他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在小路上绕了几个弯。直到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今天是你生日,你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的么?”他循声望去,那是让他心痛到无以复加的女生。
  “妍,对不起,这是我的问题,我们相聚太远了,这段时间你不在我身边,我也想了很多。”这个主人的声音是个个子和李诚诚差不多高,但更为壮实的男生。
  “所以,所以你就要抛弃我和那个女生在一起么?”陈妍带着哭腔,孙煜看着这个梨花带雨的女生心里更不是个滋味。
  “不是这样的,我。。。。。。”那个男生还在极力为自己辩驳。
  “算了,我认了,从此我们一刀两断!”陈妍的声音吸引了一大群学生围观。陈妍扒开人群,捂着嘴跑进学校。
  孙煜怎么也不能忍受自己心爱的女孩遇到这样让她伤心的事,此时的他怒从胆边生,呼吸节奏早已打乱。双手紧握攒成拳头。顾不得自己是不是对方的对手,飞身上去,迎面结结实实地给了对方一拳头。那个男生莫名奇妙挨了一拳,懵在那。
  “你知不知道,她为了帮你挑礼物,课也上不好,真天心神不宁。”孙煜有些歇斯底里喊道。
  “你是谁?”那男人挨了一拳,丝毫不以为然蔑视地问道。
  “我是她朋友!”
  “哦?朋友?怎么样?她是不是很漂亮,是不是很喜欢?”对方丝毫不把这个一米七的男生放在眼里,毕竟那一身肌肉也不是白练的。
  “我是喜欢她,那又怎样!就算知道她有男朋友我也依旧喜欢她。哪怕她把我的心伤透了,我也依然要保护她!”孙煜的声音开始颤抖。
  “哼,菜鸟,你还嫩着呢,说我劈腿,看来她也没好到哪去,和你走这么近。”肌肉男脸上的肌肉抽搐着。
  “打!打!打!”周围的人群唯恐天下不乱撺掇着。
  孙煜再次出击,肌肉男早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再灵巧的动作都是奇技淫巧。就在孙煜快要冲到他面前的一瞬间,他用极快的动作将他地倒在地。孙煜狠狠摔在地上,五脏六腑绞成一团,疼得龇牙咧嘴。强忍着激烈的痛苦再次站起来。准备好下一次进攻。但实力悬殊实在太大,也不知道是第几次摔倒在地,他只感到最后一次摔倒,脑袋狠砸在身后的水泥墙上。刚站起来,眼前一片漆黑,站不稳,咚地一声倒在地面上。“大理石的地面真凉。”这是他最后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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