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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衣负气出走,倒叫钟暮春内心不安,急派阁内:“紫、澜、清、音”四大护卫同时外出寻找。
单说楚云昭一日未饮无常圣水,不到傍晚时分,体内蛊虫便开始蠢蠢欲动。
过不多时,只见楚云昭涨目血红,面色青黑,竟好似进了无常地狱一般,顿时生气全无,直在地上打滚呼号。
那钟暮春与绿衣两人相视一眼,当下心领神会,互为点头。
随即,那绿衣上前只在其大椎处一点,楚云昭便又顿感浑身麻木,不得动弹。
只是内心大苦,自顾汗流如雨!
这边钟暮春凝神聚气,咬牙怒目!忽见其右手食指并小指急急而出,呼啸有风!只在空中嗖的划了一圈!便有一道青黑色的诡异光晕,像一颗幽暗的圆形宝石,忽明忽暗的萦绕在指尖。
目下钟暮春左手用力抓住自己右手手腕,左出右入,只见黑气缤纷回旋,袅袅如烟似雾!
其口中急念:天地为媒,幽冥无光,异灵蛊仙,听我驱藏,急急如律令!照!
念完咒语,只见其手指缓缓移动至楚云昭脖颈处。
但看黑光清幽,哑然无色,却只对楚云召轻轻一照,其肩胛之处便惊现一条眼红似血,通体黝黑,绿尾金腿的蛊虫。
那虫子正透过皮肤呲牙舞爪,张口瞠目。
绿衣只觉心里一阵酥麻,惊叫一声。
但看钟暮春皱眉怒目,使足气力,指挟幽光自脖颈处慢慢移动,自肩下移甚是吃力。
看那蛊虫竟在黑光的照引下,于骨肉之内缓缓爬行,每行一处楚云召便是感撕心裂肺的痛痒,直教他生不如死,大汗淋漓!
但见黑蛊虫自上而下行至左手指尖处,眼看就要被那黑光引出,它却突然好似发现什么端倪,竟急忙调转回头。
这边钟暮春看的真切,左手迅速抽出,在楚云昭手腕灵道穴处一点,那黑蛊虫竟似撞壁般前后左右皆不得出,只在手心来回打转,张牙怒目!
钟暮春长吁一气,额上呈现大颗汗珠。
那楚云昭好似经历一场激烈的生死大战,整个人虚脱在当下,衣衫尽湿。
“恭喜大哥炼成‘黯然消魔指’!从今后任何毒虫异兽大哥都可以任意躯从了!”绿衣兴奋不已!
那钟暮春望着楚云召左肩那颗殷红似血的蝴蝶胎记,只颓然一笑,并未作答。
他深知自己功力尚在几层,要真正做到绿衣口中所说,恐怕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眼下这个楚云召只是他的一个缺口,他还不能确定这个缺口到底能给他带来什么。
翌日,楚云昭自梦中缓缓醒来,但觉浑身酸痛,犹似大病一场。
目下手心蛊虫焚噬,依旧痛痒无比,但比起全身的痛苦,这点小痛自己却也暂时扛得住。
只是那黑蛊虫虽暂时被封,却不知何日便可冲破穴道,再度游遍全身,当下只一个激灵。
眼见窗外清风和煦,鸟虫啾啾,自感时日无多,却也不想辜负这好风好景。当下踉跄着推门而出。
正巧绿衣自南而来,但看楚云昭醒来,内心欢喜,翩若惊鸿般飘然而至,惹得楚云昭心中一荡。
如此善良可人的姑娘自己竟是无命与她白首,当下黯然!
“云昭哥哥你终于醒了!”绿衣万分欢喜。
楚云昭有些疲惫,只懒懒道:“是啊,多亏钟阁主大义相救,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能否撑过昨晚呢。”
但见楚云昭神情黯然,绿衣急来安慰,道:“云昭哥哥你不用担心,我哥说只要找一个黑蛊虫喜爱之人,以黯然推魔指将蛊虫引到另一人身上,你就平安无事了。”
说完,神色也随即暗淡下来,又道:“只是这黑蛊虫非比其它,活人一旦中蛊,那蛊虫便与人心神合一,它所喜爱之人也必是受蛊之人所喜爱的,所以......”
绿衣沉默片刻,眼神温柔,继而悠悠道:“云昭哥哥,你....喜欢我吗?”说罢已是满面飞霞,低头不语。
楚云昭闻言只是大惊,世间竟有如此毒物!
教人生死相许,却又要你永远分离。肉体和心灵不论遭受哪一方,都将是常人难以承受之痛。
楚云昭不敢贸然作答,生怕一不小心会惹得绿衣做起傻事。当即道:“云昭哥哥自然是喜欢绿衣的,但现在我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我喜欢的绿衣,可否先给我这个饿鬼弄些吃食来呢?”语气轻松,竟是连侃带哄。
绿衣见心上人亲口说出喜欢自己,当下欢喜,心里也似有了主意,幽幽道:“好,那就让绿衣亲手为云昭哥哥做一次包子。”说完回眸一笑,便自顾离去。
楚云昭眼望伊人背影,只是微微摇头,心里莫名感伤。
少时,眼看人将复归,当即收拾心情,进屋拿了令牌,背起行囊,留下书信一封,便避开一众丫鬟小厮,策马离去!
出得城门只朝南方行了二三里,眼望清音阁渐行渐远,不觉回马眺望!
叹道:初初一见春花暖,从此天涯不识君!
今日一去却不知是否有命再见,直教他肝肠寸断。
这边不过一个钟头,钟绿衣便端着热腾腾的包子,来到这飞花阁,满面欢喜,推门而入,却无奈已人去楼空!
瞥见桌上书信,书道:楚某江湖飘零,得遇佳人!只可恨命浅福薄,虽有心于伊人,无奈天不遂愿,生死难料!未免牵连于人,只得一走了之,切勿再念!
绿衣手执书信,愣在当下!
钟暮春闻讯赶来,当即大怒,斥责道:“所谓江湖极难,我叫你照顾好楚少侠,你却心不在焉,致使人去楼空!若楚少侠就此殒命,天下人岂不笑我清音阁不能容人,见死不救吗?”一番犀利的豪言壮语,直说的钟绿衣涕泣不已。
绿衣悲愤,随即抄起宝剑就欲外出寻找。
“回来!你就这样出去找,为兄却也不放心呐!”钟暮春觉察自己刚才言厉,继而换做语气轻缓。
遂上前替绿衣抹了眼泪,拍了拍绿衣肩膀,神色却是极尽宠溺。
说话间,钟暮春朝身后两名精壯武夫使了个不明就里的眼色。
转而对绿衣笑道:“楚兄弟想必已回琅山,这几日恰逢阁内无事,且为兄也多年未出紫澜山,今日就同你走一趟江湖,寻你那云昭哥哥可好啊?哈哈哈....哎!...顺便把你那不争气的妹妹也一并找回来。我们的绿衣姑娘,你看这样可遂你心意啊?”语气只是轻柔调侃,直教绿衣破涕而喜。
随即,兄妹二人外加“风雷二使”两名绝顶高手,一行四人便朝琅山方向进发......
然而那楚云昭却并未返回琅山。
只因回想大师兄惨状,自知也难逃惨死。
感念师傅年事已高,却不忍再让他饱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
眼下自己倒不如找个没人的地方了结残生,也算给自小把他视为己出的师傅留个念想。
随即打定主意,背道而驰,一路沿江而下寻访美食俊景,倒也自在!
行不过一日,突感手心蛊虫似又蠢蠢欲动。
不过傍晚时分,正自马背上寻访那鱼腹浦之幻境,忽觉左臂一麻,似有穴道冲出,当即坠马而下!
随之而来便又是那排山倒海般的痛苦难当。
“看来今晚这江边皓月,我确是欣赏不了了!”楚云昭痛苦呻吟道
迷蒙混乱中,但见夕阳踏雾,鸟鸥归巢!忽然不远处陡峰之下惊现一处处莫名的石堆。
但见其层层叠叠,一处接一处,却又好像处处不相连!自观纵横之间似有八处,浩浩荡荡只是绵延不绝,甚为奇异!
“好...好去处!”楚云昭望着石堆,艰难自语道。
此处人迹罕至,江水汹涌浩荡,仙雾迷绕!朝可观澜潮,夜可探夕阳,却真是个了却残生的好去处!
眼前以此石堆遮体,倒比暴尸江滩好多了!
楚云召当下忍住剧痛,连爬带滚的来到石堆中间。
此时夕阳急下,天色近暗!
楚云昭踉跄着在石堆之间转悠,只想找处干净隐蔽的所在,也好让自己死的舒坦一些。
眼见遁来遁去,却总是在原地打转,直让自己头晕目眩。
“算了,就在此处吧!”
左手边一处青石垒,干干净净倒是一尘不沾,楚云昭打定主意。
不想夜幕拉下,脚底不灵,一个趔趄竟似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直跌的自己满嘴泥沙,狼狈不已。
待俯身定睛一看,却是个白须青衣的老道人,但看老道人双目紧闭,全无气息的倚在一处石堆上,似已仙逝。
楚云昭心中悲憷不已,想这老道一把年纪,却跟自己一样要躲在这石堆之处往生,实在可怜!
“唉!老人家,你定是无儿无女漂泊无依,才在此遁世。想来你我也算同病相怜。今日晚辈不才,既已遇到,就不能让您老人家风吹日晒,鸟兽鸣食,想来这也算是您的福分了!”楚云昭强忍痛苦,只面对老道喃喃自语
遂即打定主意,以残躯弱力替这老者建座坟茔。
江边黄沙松软,不过半个时辰一个不大不小的坟坑就已挖好,楚云昭忍着痛苦,使足浑身力气,才把那老道拖进坑内,气喘吁吁!
“咳...咳...咳!!呛死老夫了....”楚云昭正痛痒悲憷,自顾撅沙掩坟!一阵咳嗽,那老道竟砰的一下从坟坑里坐起,只惊得楚云昭人仰后翻。
“你这混小子,为何往老夫身上撒这许多泥沙?真真岂有此理!”老道胡须翘起,眼神熠熠,怒气冲冲!
楚云召在老道眼前摆了摆手,见其目光如炬,面色润红,竟是一个大活人,虽内心尴尬不已,却是又悲又喜。
悲的是自己将不久人世,喜的是自己身后之事也算有了着落。
当即道:“晚辈以为仙道已驾鹤西去,不忍见您.....所以就....请老先生莫怪啊!啊..啊!...”只是边说边倒地惨叫。
那老道见楚云昭这般模样,当即皱眉不语,只手向楚云昭腕处搭来。
随即怒目翘须,惊道:“好个吃人的毒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