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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东部的某女大学生失联,组织委派人手前往调查,而我是其中的一员。
我在一家分社上班,组织大本营位于北京。
为获取第一手的真实信息,我们常常深入事件的表里,现在我追随事件发生的第一个线索来到省博物馆。
整个展览室分五层,一楼空间展出坦桑尼亚挺噶挺噶画派,画面上充满着斑马,长颈鹿,野牛,大象等自然生物和独特的非洲人文地理景观。
“多么美的场景,像童年的色彩。”小伙伴马丁赞叹道。
“的确让人感觉欢快。”
据我们考证,舒云(失联女生的名字)和一名男子参观了整个展厅。
“舒云有没有男盆友?”
“好像资料里无,我们有必要把她的祖上三代都挖出来吗?”
“她的出生地在滨海,西部应该没有什么亲戚朋友。”
“可我记得资料里她的舍友是敦煌人。”
“嗯,现在正是大学上课的时间,她的同学也不会出现在老家。”
二楼展厅展出丝绸之路,有珍贵的铜奔马,武威汉简,东罗马鎏金银盘,铜胡腾舞俑,泾川舍利金银棺,横跨东西方两大文明交流,更是佛教传播入中国的门户。
三楼陈列了新石器时代至青铜时代五千多年的彩陶艺术,很简单的器皿却蕴含着人类文明发展的早期脉搏。
平时难得有空,我和马丁趁机参观了整个展览馆。
“你看舒云会去什么地方?”
“难说,我倒是认为,既然来到西北这座城,肯定要去丝绸之路周边逛逛,毕竟兰州是旅游的第一站,沙漠起点嘛。”
回到社里,主任打来电话说:“已从另外的渠道获悉,舒云的手机讯号最后消失是在沙漠边缘。”
沙漠边缘,那是一座即将遗弃之地。
清朝时期人们还在该处种植,渔猎,生养繁衍,湖水清澈见底,树木高大成荫,然而由于生态遭受破坏,风沙侵蚀严重。
忙的竟然连吃饭时间都忘了,我和马丁来到一家牛肉面馆坐下。
邻桌有两个骆驼客正在高声交谈,我所谓的骆驼客,是指那些不依赖现代化的交通工具,或三两或独自骑行骆驼穿越茫茫戈壁大漠的采风人。
从骆驼客们的话语中我了解到,前几日他们途经沙漠小镇,听到有一个外地女子失踪的消息。
我让骆驼客按照传说描绘出那名女子的相貌。
真不愧是沙漠里的丹青高手,画中人物神韵正是我和马丁所寻觅的。
“这么美滴女子,失踪了怪可惜的。”
“可她身边没有其他人陪伴吗?”
“据说孤身一人,啧啧,沙漠里可不是随便就能闯的。”
骆驼客接着海阔天空地谈起:“沙漠中有一片绿洲,从康乾始就有人定居,人物风景美滴不得了,很多人去寻却寻不到。”
我深知骆驼客又犯了贪恋美的通病,任何在他们眼中膜拜的人与物,都变成神话了。
“那里被人称作天堂,牦牛肉顶呱呱。”
“这么说来,天堂是存在的?”
“当然,额能骗你吗,额和你素昧平生。”
据电视台的人讲最后见到失踪女大学生的目击者是华藏寺人,而失踪地点却是在沙漠边缘的黄羊小镇。摆在我面前的是现实中两条路,都位于国道312线上。
我在火车站放飞两个信使,他们一个带去我的耳朵,另一个带去我的眼睛。
带去耳朵的只需要听华藏寺的人说,带去眼睛的只需要在黄羊镇周边查看。
站前的客运中心,我买了一张去往天祝的汽车票。
社里人手紧张,马丁因为有额外的任务被留下,能安排我单独出差已属不易。
客车在平坦的公路上行驶,出兰州地界即为天祝藏族自治县,天祝县政府驻地华藏寺镇,往北就是著名的乌鞘岭,高山鸟飞绝,从古至今都是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关隘,岭上筑有汉明长城。
乌鞘岭主峰海拔三千多米,属于祁连山系向东南拓展,而祁连山是哺育河西走廊各地的母亲山。
祁连山的生态系统也遭到各种不同程度的破坏,恢复是要下一番功夫。
凭窗远眺,落日余晖之下,天空和大地仿佛都蒙上了一层亘古不变的苍凉之色,那是西部高原强劲的血脉,在历史长河中奔流不息。
我在华藏寺下车后,随便吃了点饭,就在广场附近找了家整洁旅馆下榻。
广场很小,晚上几乎没什么人,不像在繁华的大都市,街头彻夜喧闹广场舞震翻天。
信使来电,我的耳朵接收到华藏寺那名僧人的回话,在天堂寺的观音闭斋法会上,他曾亲眼见过那名女子。
这是一个重大发现,虽然和之前的信息有出入,但我不能放过一丝一毫。
晚上我做梦梦见大圣娶亲,洞房花烛夜,紫霞掀起了红盖头,映入她眼帘的却是面目狰狞的牛头怪。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收拾利索,然后乘坐小客车向西行去。天堂寺在天堂镇,西边毗邻青海的县。
道路蜿蜒,溪流蹒跚,白牦牛悠闲吃草,葱翠色掩盖在群山之上。
辗转三个多小时,我终于来到了这片隐居深山的藏乡小镇。具有藏地风情的碉房齐齐造着,寺庙绝对处于整个地势的中心。
飞扬的经幡,旋转的经筒,鼻翼尖似乎也混合着藏香的气味,身处藏地,周围时与空仿佛都得到了净化,整个人变得心定神凝。
佛事法会早已结束,人们又恢复了往日辛勤作息。
我决定在小镇逗留几日,天堂就在眼下,我所身处的即是天堂。
这里的居民有汉藏土回蒙,信仰佛教和伊斯兰教,有种植和放牧两种作业方式,兼营经商及旅游业。
住在青藏交界处的人们,还有一项独特的劳务活动,我是隔天才了解到的。
有个村民告诉我,晚上不要出去闲转,以防被妖怪捉去。
我堂堂一条汉子岂会怕他妖怪,于是我问道,男妖怪还是女妖怪?大眼睛还是红胡子?
你这瓜娃子,跟你说正经的,你却不信。
我当然不相信,于是半夜就爬起来出了店家,在无人的街头巷尾胡逛。
灯光昏暗,沉沉黑夜仿佛撒下一张静默大网,等着捕捉猎物。
越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越能瞥见星光的璀璨,我从未见过如此纯粹的夜空,城市霓虹照射下已将我们的童话赶跑。
寂静深夜中传来一个小孩哇哇的哭声,从抽噎到嚎啕大哭,从来没有一个儿童的哭声能这般响亮。
我循声而去,脚步踏在地面,发出啪啪的声响。
只见一个毛孩子独自坐在石头上伤心哭泣,他穿着简陋的衣褂,赤胳膊赤腿。
“小朋友,这么晚了,为什么哭?”
“我怕。”
“怕什么,大人呢?”
“大人不在,火灭了。”
“什么火?”我走近才发现,地上燃着篝火的余烬,还有几片像是骨头的东西。
“大人去哪儿了?”
“河的那一边,打猎。”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指向南面,黑魆魆的一片幢影,什么也瞧不见。
这时我才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之前故意走的很慢,就是要给自己壮胆,事到临头才发现整个场景诡异。
“不要紧,火灭了叔叔给你点着。”我掏出打火机,噗地一下点燃,又放了些干树枝进去。
“这是什么?给我瞧。”小孩子突然不哭了,他从我的手中夺去火源,动作如小豹般敏捷。
“因为火灭了才哭吗?”
“是,我怕狼。”
我大吃一惊,这里有狼?怎么没听人谈起过??
“还有熊罴,老虎,山魈,会吃人的怪物。”小孩喋喋不休,我顿感大祸临头。
“有火就不怕了。”我应和道。
“讲故事给我。”
“额??什么?”
“你讲故事给我听,我就能睡着了。”
“从前有一座古老的森林,森林里有一群狼,它们过着追逐风雪的日子,有一天,一个浑身长满毛的怪物抓走了它们之中最强壮的同伴,这个怪物直立走路,背上裹着兽皮,他的两臂结实有力,深目长发,喉咙里能发出奇怪的声音。他非常惧怕黑暗,在黑暗中行走时,手里握着一块沉重的石头,左顾右盼,后来,捉去的狼的后代逐渐被驯化就代替他的眼睛和鼻子,负责在黑暗中警戒……”
“它叫臧巴,它和我在一起……火灭了它就跑不见了……”小孩陷入甜甜的睡梦中,发出喃喃自语。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远处传来粗重的吠声。
一个身形如小牛犊般高大的动物从阴影里踱出,是条藏獒。
“臧巴,”我试着呼唤狗的名字,果然,他很冷漠,来到高原你会发现,真正看家护院的狗是不屑于主动亲近陌生人的。
臧巴来到小孩的近前依偎着,他如同一个负有责任心的家庭骨干。
勇猛的卫士赶跑企图侵犯的敌人,从远古时代起,动物和人就处于相互依存,只是到了文明高度发展的时期,人与自然的关系才变得复杂。
假如在这茫茫宇宙中没有其他动物和植物,只有人类自己生存,岂不是会感到孤单和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