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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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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漠之中,一棵树。
  黄昏。
  匪徒甲坐在地上想脱掉靴子,他用两手使劲拉着,直喘气。他停止拉靴子,显出精疲力竭的样子,歇了会,他又开始拉靴子。
  嗨,看那么久不累?眼睛不困吗?我在沙地里直难受,脚都起泡了。
  心在滴血,君王派给我的任务未完成。
  不就是去西域吗,西域有什么好,那里风沙大,咸水寸草不生,三十六国国君都不知道大汉天朝的姓氏。
  我国与匈奴交战,大月氏从旁夹击,定能够取胜。
  大月氏的人马都已迁移到妫水地区,你只能有去无回。
  即便海枯石烂也不能动摇我张骞的决心。
  单于不会放你离开,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次日。同一时间,同一地点。
  匪徒乙的靴子挂在树枝上,靴跟靠在一起,靴尖斜着分开。
  那棵树上长出了五六片树叶。
  匪徒乙激动地盯着树瞧了好一会儿,跟着突然发疯似地绕着树走起来,从逆时针走到顺时针,重复转圈。他在靴子前停住脚步,拿起一只,仔细看了看,闻了闻,露出恶心反胃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又接着转圈。在大土墩的方位,他刹住脚步,朝着远处被囚禁的人眺望,他用一只手遮在眼睛上面,突然开始大声地唱起歌来,声音难听极了。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呀飞
  却飞也飞不高
  想要飞呀飞呀飞
  却飞也飞不高
  我寻寻觅觅
  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样的要求
  算不算太高
  ……”
  你像个发情的野驴在吆喝什么?
  中郎将,你是不是希望我走开。
  小子你转圈转的我头疼。
  你是不是想让我放你走?告诉你没门。你看这节树干干已发芽,十年,他们早把你忘了。
  我苏武的忠诚日月可鉴,不需要其他人的眼光。
  匪徒甲和匪徒乙都疲惫不堪,脱离了集体行动的两人,如同茫茫大海中的两叶独木舟,随波逐流,没有真正的方向,没有期盼的结果,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最早的地球是何样子?
  荒凉,潮湿,漫无生机,第一个海洋动物爬上了陆地。
  它用鳃呼吸,还不能直接呼吸空气,经过漫长的进化,它的身体长出了气孔,能够和外界进行气体交换。
  现在的昆虫类动物据说就是它们的直系后代。
  几千万年以后,才有慢腾腾的两栖动物来到陆地上,它们还不能远离水。这个时期,昆虫动物除了自己和其他一些节肢动物,没有强有力的天敌。
  它们和所有植物一样肆意生长,有大蜻蜓,超大的蜉蝣昆虫,巨型的非昆虫节肢动物,如巨蝎,千足虫,巨蜘蛛等等。
  爬行类动物大约出现在3亿年前,它们的身体构造和生理机能比两栖类更能适应陆地生活环境,身体已明显分为头,颈,躯干,四肢和尾部。
  亿万年的时间赋予了生命由低等到高等逐级进化的本领,在我不能理解的背后,沙漠早已上演翻天覆地的变化。
  “殿下,为什么要来到这片沙漠?”
  “你懂个卵蛋,数亿年前,这里原是一片瀚海,没有沙漠。”
  “哦,我们脚下的沙漠是后来生长出的。”
  “哼哼,你的秃头虽然剃光了,可发根还在,这就是我们来到沙漠瀚海的原因。”
  “只有这样的环境,才能诞生庞然大物。”
  “瞧啊,一只大蚂蚁在沙地里复活了,千足虫,巨蝎,蜘蛛都复活了,天灾将代替我们的手和脚,去戈壁绿洲散播瘟疫、死亡还有恐惧。”
  “对,让他们也尝尝家园被毁的滋味。”
  这是一场大自然对人类的复仇。
  “毁灭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将会有重生。”
  “什么重生?”
  “重生我们的国度,楼兰。”
  数日前,舒云收到一封信,最终促使她从北京的学校动身,辗转来到沙漠小镇,她想查询过往一段事情的真相。
  “这么久远的事,谁又能记得。”
  “四十年前,这片小镇还有很多人,结果都迁离。”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人随编制走。”
  “他们把两弹一星送上了天,最后又去支援建设。”
  “……”
  一个傻子总跟随在舒云身后,她走到哪儿傻子就跟到哪。
  “妈想你了,跟我回去好吗?”
  “她的眼里从来就没当我出现。”
  “老太太把眼睛都哭瞎了,她看不见任何东西。”
  “你在画什么?”
  “……”
  “画的跟真的挺像。”
  “你哭什么?别,你把鼻涕都吃进嘴里了。”
  脚下的沙漠突然蠕动隆起,舒云惊呆住了,只见月亮从天空垂落下来,皎洁玉盘砸在沙漠中央发出万般光芒。
  “妈呀,外星人来了。”
  比山还要大的千足虫来到他们近前,上面站着几个外星人,面罩遮脸,穿着如同蝙蝠侠的黑脸怪客。
  “不许动,地球爬虫,你们被包围了,现在缴械投降。”
  傻子第一个冲上前,“哥,你干什么?”
  一道激光闪过,傻子脸煞白倒地,突然不见了踪迹。
  “放了我哥。”
  “别说话乖乖跟我们走。”
  “不。”舒云转身狂奔,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边跑边回头看,最终发现并没有人追来,路上一个开着小货车的年轻人正哼着小调,只见女孩疯了般地跑到前方。
  最后小货车司机答应让女孩躲在车厢里。
  我在黄羊小镇意外见到一个焦急的人,马丁。
  “你怎么会来到这地方?”
  “沙漠上出了一系列怪事情,社里派我来采访,对了,你不是在社里编辑那些图片吗?怎么转眼间也来到这里。”
  “呃,……”我只有含糊其词,总不能告诉他社里那个我是假冒的。
  “社里给我下达太多任务。”
  “透露透露你的计划。”
  “这是一张最新的都市新闻,你看看。”
  上面赫然写道:八步沙现不明生物,河西走廊奇迹再现。
  “据人们讲,载有大批外国货的古驼队出现在武威,张掖,民勤,西域商人向过往游客兜售物品,很多都是历史上从未记录过的奇珍异品,有吃穿用的,有会说话的虫鱼走兽,有魔法师书写的符咒等等。”
  “我正想到八步沙,听说那里沙漠变绿洲,有六个德高望重的长老。”
  “等等,我随你去。”
  车到八步沙,果然路边绿草萋萋,沙枣树,骆驼蓬和沙柳铺成望不到边的绿色,远处浩瀚沙漠成了一条淡淡的黄色弧线。
  在一处果园,我们品尝到鲜美的水果,甘甜的蜜瓜,加工的葡萄酒。
  吃饱喝足,我们请长老议事。
  “那年我在腾格里沙漠上修铁路,谁都知道沙漠修铁路难,沙暴,尘土飞扬,十级大风能把刚修的路基刮没喽,干旱缺水,条件艰苦极了,后来我想,铁路建成我们一定要把它保护好,有了畅通的铁路娃们就能到北京上学,将来就不用像我们一样受罪了。”
  “我们六个坚持修地球,二十多年终于把沙漠变绿了。”
  “现在有个害虫在沙漠边缘,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把我们种的草叶都吃光了。”
  “是呀,这害虫怪得很,你敲打它也不走,惹恼了吹口气能把你吹翻。”
  “我们是苦不堪言啊。”
  “你们城里来的人,神通广大,帮我们想想办法。”
  我和马丁驱车来到沙漠边缘查看,老远只见一个白白胖胖的大脑袋趴在沙窝里熟睡,这是什么怪物?
  它长着圆溜溜的身子,两侧有好看的斑点,眼睫毛又长又密,像垂柳一般,小嘴巴小鼻子,睡觉时还流口水。
  “这家伙萌萌的,怪不得只会吓唬人,咱们把它打醒看看。”
  “别。”我阻止太晚,马丁手里的石子扔出去了。
  “唔……”正在熟睡的大胖虫子突然翻个身,又调头睡去。
  “这蠢货够能睡的,看我烧它。”
  “瞧它的身体变成透明的了。”
  只见胖虫子的头不断摆动,仿佛要从一个壳内钻出去,它扭动到最后,只留下一层皮,躯体从皮内爬出。
  “这家伙会脱皮,太厉害了。”
  我想起家里养过的蚕,蚕宝宝经历过四次蜕皮就会变成蛾,长出翅膀来,要是能将大胖虫收作宠物该多棒。
  我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糖递到大虫子前,它伸出舌头一卷就吞没了,趁这机会,我摸摸大虫子的脑门:“乖乖,要是能变小点就好了。”
  仿佛听懂了我说的话,胖虫子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怪声,果然变成了短尺那么长,我将它放到包里正合适。
  我给它取名叫豆豆,马丁看着快要羡慕死了,他拼命想要从我手里将豆豆抢走,我说:“豆豆咬他。”
  “嗷呜……”沙漠中传来马丁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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