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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总有一些东西会迟到,而我们总是猜不到,它们会不会旷课……
那些陪我们一起哭一起笑的朋友,那些我们曾为之韶华倾负的时光……也许不变,就是最好。
妈妈还在医院办出院手续,我一个人打出回了家。
家里比医院冷。
白色的木制双层床比蓝色横边塑料病床冷。
桌上的日历,有点灰尘,六月六号——六月是短裤和漂亮裙子的六月。菊花脑和冰淇淋的六月。不属于我的六月……
我穿着浅蓝底碎花长衬衫,套了白色针织外套……就像被遗弃在了去年的秋天,清冷的十月。
我离开学校的时候,也是十月。
原来六月,可以比十月更冷。
我打开手机,点开睡了快一年的空间,除了好友留言和访客,一无所有——正如扔不掉过去的我,除了过去一无所有。
朋友圈被高考霸屏……明天又是高考的日子!离开的时间里,“除了长肉,什么也没长,包括脑子”。
发了动态,我关掉了QQ,房间的台灯也关了,手机抱在手里,我坐在黑暗里,悄悄地,闭着眼睛。有一些什么东西,在夜的悄悄里,悄悄的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手机屏幕……
那天下着小雨,我拿出吹风机把空气刘海吹出蓬松的样子,及肩的头发梳了个高高的马尾,瞧瞧镜子里的我,“嗯,高马尾看起来的确精神些,自然偏黄,还行,比黑色好。”满意地笑笑,镜子里的卡通T恤小脚蓝色牛仔裤的女孩也朝我笑笑走远……
我在透明的白色长柄雨伞下,握着伞柄在人海里探头探脑。很多像我一般年纪的少年,有的由家长领着,有的和朋友结伴。
我属于第二种。
大厅里撒满了人,挤在一起看入学成绩和分班情况。
我不喜欢挤,因为个子小,稍不注意就左边被撞一下,右边被踩一脚,就呆站在告示牌旁边围观。
“凌可,凌可,凌可……”人潮中听到女生欢呼着,声音越来越近。
“哎呀!”突然一个人撞到我身上,慌乱间被踩了两脚,雨伞狼狈地摔到地上。眼看我也要摔下去,撞到我的黑衣男生拉了我一把。
“对不起。你没事吧。”黑衣服的男生面无表情地向我道歉,声音却充满磁性。
“没,没事。”
他弯下腰捡起雨伞递给我,另一只手还拉着我的手,纤长的手指,瘦得能感受到突出的骨节。
我忙把手抽回来,终于抬头第一次迎上他黑色镜框下的墨色眸子——好像深不见底,冷漠中含着淡淡的隐忍的忧伤。
眼镜上面是一头浓密的乌发,刚好遮住耳朵,粗黑的倒八字眉,高高的鼻梁,嘴巴很小,紧闭着,凌厉的尖下巴——要不是刚刚被他温热的瘦长的手拉着,我一定会觉得眼前这个人是冷血动物。
“田恬,我们都在四楼!”闺密林丫头笑着叫我,我回头,看她从人流中被挤出来,朝我走来。
回头发现黑衣男生已不见踪影……我低头看着可怜的小白鞋,脸上脏兮兮的鞋印“涂鸦”……
“田恬,你的鞋子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溅到雨水。”
“据说你们班是全优班,走吧,我们一起去教学楼看看。”
“嗯,走吧。”我挽着林丫头的胳膊走向教学楼。
林丫头初二的时候转到我们班,她一米六五,喜欢扎着长长的马尾,圆脸,偏宽的高挑眉下精致的五官,双眼皮,圆圆的褐色大眼睛明亮而清澈。家境很好却从没有架子,开心就笑难过就哭,“鬼使神差”地和一米五八的我成了好朋友,很会照顾人。因为不想过分吸引人打扮比较中性,除了跳芭蕾舞,很少穿裙子——她穿裙子的时候大长腿总能招来一些女生的红眼和嘲讽。
我们一起走的时候,我喜欢挽着林丫头的胳膊,林丫头是我最好的朋友,两年前就是,没有之一。
我很开心,林丫头速度之快开心,进重点班开心,和林丫头在同一楼层开心,下课不熟悉新同学可以找她玩开心,总之,我真的很开心。
“嗨,田恬,林欣桐!”下楼的时候,碰到学霸张。
“嗨呀!张晟,你也来这里报道吗?”
“对啊。”
张晟是初中的班长,总是轻松的排在年级前十,明明可以考进本县内最好的G中,却来了这里,我们都挺意外。
虽然这是本市最好的高中,但和鼎鼎有名的G中比起来,还是有区别的。
一个暑假,张晟似乎长高了许多。一米七~一米七三?也许更高?皮肤也黑了一个色调,应该没少打篮球吧。
这个爱运动的“平头男”,总是对谁都很好,25度恒温的“中央空调”,笑起来有点腼腆,就像秋天里的阳光,不温不火,很舒服的大男孩专属笑容。
“对啊,没想到你们也在这,好巧。我在A栋二楼,你们呢?看过班级了吗?”
“嗯,我和田丫头都在四楼。看,那里,就是我们的教室。”
林丫头用手指向对面的B栋楼。又朝学霸张挑了挑眉,“田恬也在A栋。”
两个人对视,露出我看不懂的笑。我也尴尬的笑笑。
“一起逛逛吗?”
“好啊。”
三个人同时笑着蹦下楼,是啊,我们的高中生活,就如一张白纸平铺,等我们用青春写满属于我们的符号和文字。
高中的第一个晚自习。
从今天起,我们都可以以“高”字头的名字自称了。爸爸说同姓一家人,这算是第一次“家庭聚会”?
一个剃着平头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路小跑进教室,他……应该是我们班主任吧?爱运动的人,应该好相处吧,我想。
然而,事实不留情面的扇了我一个大大的耳光。
“同学们好!我是咱们班的班主任,也是物理老师。以后,我们一起学习,一起成长。当然……成长有时候是很残酷的。想必大家已经对我有所了解,我的教学方法和别的老师有些不一样,学问是严谨的,如果有同学当作游戏,那就——试试看!”
说完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嘴角一撇,严肃的眼里透着戾气,那眼神可以把人杀死不流血!这么可怕的吗?我赶紧深呼吸。
旁边说笑的声音也消失了,空气也静止了。
“好了,下面我们来选班干部。”
“倒数第二排的那个男生,我看你不错,就你吧!”全班齐刷刷的把头转向左边靠窗倒数第二排。
那个男生明显懵了,但还是站了起来,咳~一米八的样子?!据说个子高的人气势上可以压倒很多人,小学,初中……到工作岗位,除了幼儿园无一例外。
唯一的例外也是因为,幼儿园大家“海拔高度差”不明显……不过,任立老师你这也太草率了吧。
“大家好,我叫迟睿,我,我以前没有当过班长,也没有想过——”
“咳——”老师背着手轻咳了一声。
那个男生抬头看老师,又是那种分分钟秒杀的眼神……赶鸭子上架的样子。吞了吞口水,“我们班的人都很优秀,我可能很多地方做不好,但是,既然老师相信我,如果大家相信我,我也会努力尽好自己的责任,努力向优秀靠近。”
“好!”老师满意的笑着鼓掌,大家也跟着鼓掌。
就这样,老师认命了课代表以外的班干部,我们都以为有竞选什么的——心里有点不舒服,但迫于老师的“淫威”,耸耸肩,那就这样吧。
学校禁止看言情小说,然而,没有言情小说的高中是残缺的。
至少我们班女生观点一致。
青春就像一副画白色的墙壁白色的校服是底色,17岁的少年们小心翼翼用纸笔轻描,书和歌声渲染,而我们用言情小说镶边。
在小说的爱恨情仇里,脑补进自己的喜怒哀乐,捧着一颗傻傻的少女心,互相蹭台灯,蹭手电,乐此不疲。
这样的结果就是,我经常凌晨睡觉,第二天撑着“熊猫眼”上课,为了不打盹,上午几乎全程站着上课。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缘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宛姐姐”在讲台轻轻地来回走动,温柔的朗读。
我感觉眼皮在掐架,猛地甩了甩头,“不,这些都还不够!”“不,这些都还不够!”最后一排的一个女生拉了拉我的衣角好心提醒我。
我一脸懵逼。
“咳——站在后面的田恬同学,我刚刚读到哪里了?”我我不知道啊,宛姐姐读到哪里了?再次懵逼。
那个女生再次小声说到,“不,这些都还不够!”
不够?脑海中突然闪现出食堂只剩十几个人的时候阿姨给打很多菜的情形。
“不够,不够…这些都给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全班哄笑。
我的脸刷地一下红到耳根,红到脖子,我说的什么啊?好丢人,遮住脸乞求土地公公立刻出现带我钻地洞待一会。上帝啊!求求你,“宛姐姐”是我最喜欢的老师啊女神啊,我可不想因为我,破坏她温婉如玉的形象。
我的心咯噔一下,比自己要发火还难受。
“回座位坐下吧。”声音一贯的温柔带着笑意。
我舒了一口气。
“学习是一件愉快的事,大家要注意劳逸结合,田恬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好了继续上课吧。”
我来到上官宛的办公桌,她是我们的语文老师。一米六五的个子,双眼皮,笑起来有小酒窝的清秀的圆脸。上课喜欢披着一头及腰的秀发,喜欢穿印花的长旗袍,讲到动情处一字眉会上挑,温文尔雅,连生气发火也是温柔的“文火”。
诗一样的女子,我一度认为,她是从诗里走出来的。
了解了原委,她拍拍我的肩膀,和我聊了很多,“语文是活的,我不反对你们看小说,别人只是写了一个故事,你们看到的,我希望不仅限于此。”
“谢谢宛姐姐,我去上课了。”
从那以后,女神“宛姐姐”更亲近了,她有着二十八岁的柔软,二十岁的乐观,也没有丟了十七岁的调皮。她是我高中时代唯一一个,忘年之交,也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