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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甄选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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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任何停留,赖思焕迅速被送离航天中心。紧接着,他展开了久违的北美公务之旅-----金融危机以来,为了节省开支,赖思焕已经两年没有访问各美国事业部了。借着这次机会,他要遍访德州普莱诺、加州洛杉矶、盐湖城、俄勒冈州波特兰、俄亥俄州迈阿密斯堡、芝加哥、加拿大密西西加等地。
  危机虽已基本过去,但北美区还是呈现一片颓败。
  看着眼前凄凉的景象,赖思焕不禁回想起2032年的下半年,当时ORBIT集团遭到了血腥重组,北美区更是首当其冲,不幸成为他开刀的主要对象……在一夜之间,多少曾经为集团付出美好青春,立下汗马功劳的优秀员工,被一一无情遣散;昔日笼罩在他们身上的千种浮华、万般荣耀也悉数坠落地上,变成无人关注;他自己也因此被华尔街冠以“史无前例的裁员铁腕”这一无上称号!
  回首往事,如今所有细节还历历在目,赖思焕感到既是心痛,又是无奈:“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我真的没有办法,真的非常抱歉!”
  6月下旬,北美之行顺利结束。回国之前,他在洛杉矶作了短暂停留。此时,他不禁想起了多年未见的Jasleen_Govindan:“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另外,还有Mehta先生,他的病情会不会已经有些好转?”
  回到深圳不久,赖思焕再次收到来自DMESAERIS的加密电邮:“赖博士,我们十分荣幸地通知您,经过三轮严格的选拔,我机构正式确定你为首批时空旅行志愿者的最终五名候选人之一……”
  佳音又传,赖思焕顿时感到一阵狂喜。他马上打电话告知文丽诗,文丽诗听了,心中不禁一沉,但还是言不由衷地表示了祝贺。赖思焕乘机约文丽诗晚上一起吃饭庆祝,文丽诗无奈,只好勉强答应。
  傍晚,俩人如约见面。他们很有默契,不用商量就一起驱车直奔小梅沙。到了海边大排档,赖思焕点了文丽诗最喜欢吃的烤乳鸽、剥皮鱼和豆腐芥菜沙蛤汤等美食。吃完饭,文丽诗终于开心了一些,赖思焕于是讲起自己在休斯顿面试的有趣经历。文丽诗耐心听完,忍不住语带讥讽地说道:
  “我们赖董出马,果然是大杀四方啊!”
  “哈哈。”赖思焕笑了一笑。
  文丽诗看到他得意的样子,心中一时苦闷,只好沉默不语。赖思焕似乎并不介意,他想了一想,接着开口说道: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到现在我还是很不明白……”
  “什么不明白?”文丽诗好奇问道。
  “我很奇怪,为什么面试官没有一个是网上公示过的?”赖思焕还在苦苦思索。
  “不会吧,我们赖董连这个都想不到?!”文丽诗连忙抓住机会。
  “哦,请诗诗给我讲一讲?”
  “你以为这是你们跨国公司的面试啊?”
  “这……两者有什么分别吗?”赖思焕心中一愣。
  文丽诗瞪了他一眼,随后尽情发挥道:
  “跨国公司的面试,当然要上司亲自出马啊。这样一来,下属就会知恩图报,在将来的工作中,鞍前马后,死心踏地,全心全意地为上司提供服务。而这个什么DME……SAERIS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那些政府全权代表,他们才懒得出面呢,他们只要在背后看着你就行了嘛!”
  “啊,原来这么简单,我怎么想不到呢?!”赖思焕茅塞顿开。
  文丽诗不再出声,心中感到很是恼火:“像他这样的智慧,DMESAERIS怎么会看得上呢?!”想着想着,她不禁又发起愁来。
  过了两天,赖思焕计划亲自去厦门一趟,当面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何教授,于是再次邀请文丽诗同行。文丽诗没有更好的选择,只好答应下来。周六的下午,俩人顺利见到了何教授。得知赖思焕再进一步,何教授一时大感振奋。仨人聊了一会儿,文丽诗突然想起了什么:
  “何教授,你上次给我的题字,我已经挂到中大振威奖学金的办公室里了。”
  “哦,那真是太好了!”何教授开心点头。
  文丽诗调出手机里的照片,递给了何教授。何教授仔细看了几遍,不禁连声称赞。看过照片,何教授微笑问道:
  “小文,你们几次过来,都是来去匆匆,有没有逛一逛厦门啊?”
  “读大学的时候,我曾经来玩过一次。”文丽诗尴尬答道。
  “呵呵,”何教授笑了起来,“那恐怕是很多年前了吧?今天这么高兴,我们不如一起在岛内兜兜风,让你到处看看风景?”
  “这个主意太好了!”文丽诗连连点头,赖思焕也欣然赞同。何教授于是叫上何晓晴,和他们马上出发。
  初夏时节,厦门岛内,繁花怒放,绿意葱茏。四人玩了一个下午,先后到了筼筜湖、仙乐山、渡轮码头等等知名景点。面对湖光山色、海浪琴声,他们每个人都感到好不愉快。
  到了最后,众人来到中山路步行街,文丽诗乘机买了很多厦门特产。在步行街上,赖思焕看到传统的南方骑楼,一时满心欢喜:“原来厦门也有这种骑楼-----哈,保护得真不错!”
  从中山路出来,赖思焕看到路边紫花满树的大叶紫薇,忍不住又跓足观赏。文丽诗也看了一会儿,接着轻声问道:
  “赖董,你觉不觉得,这里的紫薇开得特别漂亮?”
  “是的,特别漂亮!”赖思焕连连点头。
  何教授见赖思焕这么喜欢,于是微笑介绍道:
  “大叶紫薇在厦门很多,我们刚刚经过的莲前路就种满了。”
  “啊,怪不得刚才在路上看到一片紫色!”赖思焕由衷赞叹。
  傍晚来临,由于周日还有公务活动,赖思焕急着要回深圳,何教授也不强留。经过半天的相处,文丽诗跟何晓晴已经成为好朋友。临别之际,文丽诗不忘叮嘱:
  “晓晴,将来争取考上中山大学,成为你爷爷和我的校友哈。”
  “唔。”何晓晴害羞答应。
  过了一周,文丽诗忽然致电赖思焕:
  “赖哥,我有一个意外惊喜要送给你。”
  “诗诗,是什么好东西啊?”赖思焕感到好奇。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文丽诗笑而不答。
  半个小时后,她来到赖思焕的办公室,将一个长盒子送给了他。赖思焕粗略一看,感觉这是一盒字画。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是一个卷轴。卷轴展开,一幅工整的楷书立刻呈现眼前-----
  《再访鹭岛有感》
  -----丽诗_甲寅五月年于鹭岛
  筼筜湖边白鹭飞,
  仙乐山下游人醉,
  廿载未识莲前路,
  一花独艳是紫薇!
  赖思焕细细读了两遍,接着抬起头来,开心问道:
  “诗诗,这首诗是你写的吗?”
  “是啊。”文丽诗点头微笑。
  “写得真是太好了!”赖思焕大声称赞。
  文丽诗见他夸张得很,于是瞪了他一眼:
  “有这么好吗?”
  “的确很好嘛。”赖思焕连连点头。
  “怎么个好法?”文丽诗马上问道。
  “呃……”赖思焕斟酌了一下,“这首诗乍一看,文字显得相当平实,然而字里行间,却透露出诗诗对鹭岛深深的留恋。”
  “哦,原来你是笑我文字过于平实!”文丽诗忍不住抗议。
  “哪里啊?!”赖思焕连忙辩解。
  “怎么,给我说中了吧?”文丽诗不肯放过。
  “这个……”赖思焕突然灵机一动,“其实平实之中藏有不凡-----你看,‘一花独艳是紫薇’就是这首诗的点睛之处!”
  “是吗?”文丽诗并不相信。
  “在我看来,这一句是一个暗喻,是诗诗的自我评价!”赖思焕继续说道。
  “啊,哈哈……”文丽诗笑了起来,“我有这么自恋吗?”
  “你不知道吗?”赖思焕表示惊讶。
  “哼。”文丽诗又瞪了他一眼。
  赖思焕假装没有看到,低下头来,继续欣赏书法。这幅字落笔相当有神,可以说是一幅形意合一的佳作。等赖思焕终于看够,文丽诗也讲出了这个卷轴的来历-----原来厦门之行,令她心有所感,于是写下此诗。之后,她找到深圳知名书画家颜老师,将其写成大字。赖思焕听完,不禁好奇问道:
  “这个颜老师的字真是不错,他是你的朋友吗?”
  “也算是吧,他就是创作《轻舟已过万重山》的那一位啊!”文丽诗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墙上的中国画。
  “啊,我还一直不知道呢!”赖思焕感到很意外。
  “哈哈,”文丽诗得意地笑了起来,“有很多事,你一直都不知道叻……”
  “是啊……”赖思焕尴尬点头。
  文丽诗走后,他久久地凝望墙上-----这么多年以来,他虽然搬了好几次办公室,但是一直都不舍得换掉这幅《轻舟已过万重山》;它也长期陪伴自己,度过了无数风风雨雨……真没想到,这幅画原来是出自名家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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