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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风干芦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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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都显得十分平静,赖思焕一直期待再次收到新的通知。结果没有令人失望,7月中旬,赖思焕突然收到来自DMESAERIS的双重加密电邮:“请你于8月11日前往成都,我们将安排你进入锦屏地下实验室,参加新的一轮面试……”
  “锦屏地下实验室?”赖思焕不禁自言自语,他感到似曾相悉,连忙上网一查。
  “锦屏地下实验室位于凉山彝族自治州,2010年12月12日在四川雅砻江锦屏水电站揭牌并投入使用。实验室垂直岩石覆盖达2400米,是世界岩石覆盖最深的实验室……锦屏地下实验室能够自主开展暗物质探测之类的国际最前沿的基础研究课题……”(注:摘自网络)
  看完这个介绍,赖思焕心中顿时暗喜:“看来DMESAERIS的甄选已经进入最后阶段了!”他踌躇良久,决定打电话约文丽诗见面。不久,文丽诗到来,赖思焕坦白告知:
  “诗诗,我下个月要去一趟成都了。”
  “哦,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吗?”文丽诗心中一突。
  “是要参加DMESAERIS的新一轮面试。”
  “怎么这么快又要面试了?”文丽诗感到很惊讶。
  “是的,”赖思焕点点头,“我估计,这次很有可能是最后的面试了。”
  文丽诗不说话,脸上露出非常复杂的表情。俩人沉默良久,赖思焕忍不住开口问道:
  “诗诗,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在长松山顶的‘失踪’啊?”
  文丽诗想了一想,最终无奈回应:
  “我记得……”
  “真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了,这次我又要跑去成都!”赖思焕心中充满感慨。
  文丽诗低头不语,眼中透出深深的忧伤。
  8月11日一早,赖思焕在相关人员的陪同下,专机飞往成都。到了成都,经过了一系列表格填写、身份认证、体能检测等繁琐手续后,赖思焕终于歇了下来。当晚,直升机将他送往此行的目的地-----凉山彝族自治州。
  飞行了约半个小时,乘务员提示飞机即将降落。赖思焕从空中往下看,感觉月夜之下的高山峡谷呈现一种异常静谧的景象。他凝望良久,心中不禁暗自想象:“雅砻江畔的这片亘古荒原,怎么会变成一个人类探索未知宇宙的巨大实验室?而我,是不是真的可以成为它的首批人类试验品?”
  下了直升机,赖思焕转乘了一次又一次的电动车,穿越了一条又一条的地下通道,通过了一道又一道的隔离门,终于进入神秘的锦屏地下实验室。很快,他被工作人员领入了一个布置舒适的套间。
  在这里,赖思焕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吃过简单的早餐,他立刻被工作人员带进一个“限制区域”。经过严密的安检,赖思焕最终来到一个冷色调的会议室。没有等待多久,五名面试官走了进来-----“失联”半年的单兆宁博士赫然就在其中。除了单博士,赖思焕认得另外几位分别是DMESAERIS网站公示的美欧俄印科学家委员-----原来,这是一次由五名科学家委员亲自主持的面试!
  面试并没有什么特别,仍旧是简单的问答,其枯燥沉闷程度一点都不亚于上次在休斯顿的面试。半个小时过去,面试在一问一答中似乎走向收尾。赖思焕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正准备溜之大吉,却发现单兆宁博士清了清嗓子,接着开口说道:
  “赖博士,我还有一个问题。”
  “哦?”赖思焕心中一愣,“您请说。”
  “假如你到时不能顺利归来,请问……你会后悔吗?”单博士定定地看着他。
  刹那间,无数种答案在赖思焕的心中生成。他沉吟良久,眼睛似乎已经闭上,接着他深深呼吸了一下,猛然抬起头来,沉声答道:
  “我不会后悔,因为这就是我的人生!”
  此时,一个画面骤然在他脑中浮现:三个裹在丝绸里的“风干芦柑”,正站在班加罗尔的街头,伸出枯瘦的手来,向自己行乞……
  “好!”单博士用力点头。
  面试结束,赖思焕迅速被送回成都。
  2035年9月5日,世界各地媒体头版头条报道:“DMESAERIS甄选委员会最终宣布,ORBIT集团董事长兼CEO赖思焕博士(Dr._Jimmy_Lai)获选为首批时空旅行志愿者的第一候选人。另外两位候选人分别是:来自美国的天体物理学家飞利普.贝特莱纳博士(Dr._Philip_Batliner),以及来自俄国的考古学家娜塔莉.纳芙拉蒂洛娃博士(Dr._Natalie_Navratilova)。”
  消息一公布,全世界顿时陷入沸腾。文丽诗看到新闻,伤心地哭了整整一夜。赖思焕当晚打她的电话,她也没有接听。第二天一早,赖思焕去看她,只见她默默低头,两眼红红……
  9月中旬,DMESAERIS安排赖思焕前往秘密训练基地,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封闭式体能和智力训练。出发之前,赖思焕突然收到一封来自陌生地址的电邮,一看之下,心中不由得惊喜无比-----原来,这封电邮是Jasleen_Govindan发来的!
  电邮之中,Jasleen恭喜他成为时空旅行志愿者的第一候选人,电邮的末尾,还提供了她的最新地址和电话。赖思焕马上打了过去,视频电话瞬间接通。看到Jasleen出现在屏幕上,赖思焕激动地喊道:
  “Jasleen!”
  “Jimmy,你好啊!”Jasleen脸上充满笑意。
  “很好,你呢?”赖思焕几乎说不好英文。
  “我也不错。”Jasleen开心答道。
  “你有看到我的新闻?”赖思焕明知故问。
  “是的。”Jasleen点了点头。
  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赖思焕深深呼吸,努力使自己平静。Jasleen也不出声,一直看着赖思焕,似乎在等他说话。沉默良久,赖思焕直接问道:
  “Jasleen,你支持我的决定吗?”
  Jasleen没有立刻回答,赖思焕一时不知所措。沉吟良久,Jasleen轻声问道:
  “Jimmy,你已经决定要去吗?”
  “是的。”赖思焕冲口而出。
  “我想,我很早之前已经回答过你的问题。”Jasleen淡淡说道。
  “哦?”赖思焕感到很意外。
  “你记不记得,我们最后一次的见面?””Jasleen轻声提示。
  “你是说大连?”赖思焕努力回忆。
  “是的。当时我最后说了什么?”Jasleen继续提醒。
  “你好像说,”赖思焕突然想了起来:“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你都会支持我!”
  “是的!”Jasleen点了点头。
  “谢谢你,Jasleen!”赖思焕心中一热。Jasleen不再说话,过了很久,赖思焕小心问道,“Jasleen,你和Mehta先生还是生活在一起吗?”
  “唔。”Jasleen低下头来,不愿多说。赖思焕十分无奈,电话中一片沉默。过了很久,他终于忍不住,大声问道:
  “这些年你都过得好吗?”
  “我……”Jasleen抬起头,眼中充满忧伤。
  “你为什么一直不和我联系?!”赖思焕继续追问。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Jasleen的声音已经哽咽。
  “你,”赖思焕无比抓狂,“啊,不,这不是你的错……”Jasleen不再说话,阵阵低泣传来。赖思焕更加语无伦次,“Jasleen,我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呜呜。”Jasleen已经泣不成声。
  听到她的哭声,赖思焕的心揪了起来-----自从Mehta先生得了老年痴呆症,至今已经足足十年!十年,多少个日夜,Jasleen付出了什么,旁人又怎能体会?!赖思焕无法安慰,Jasleen不知哭了有多久。等她停下来,赖思焕忽然想起了什么:
  “Jasleen,我突然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Jasleen感到好奇。
  “我不是准备要去时空旅行吗?”赖思焕柔声问道。
  “是啊。”Jasleen已经恢复平静。
  “到时,我通过时空旅行,第一时间回到2015年,在班加罗尔和你见面的时候,马上提醒你去帮助Mehta先生,这样可以吗?”赖思焕说出了妙计。
  “这……有可能实现吗?”Jasleen不敢相信。
  “怎么不可能?就这样定了!”赖思焕显得不容置疑。
  “哈哈,”Jasleen终于破涕为笑,“Jimmy,你最会骗人了!”
  通完电话,赖思焕一人独坐,心中一时伤感无比:“二十年前,在Cauvery工艺品世界,Jasleen的评论犹在耳边-----现在她所追求的,难道就是她当年所认同的、令自己深受触动的‘一生的修行’?!”
  一天之后,DMESAERIS将赖思焕送进了秘密训练基地。
  封闭训练期间,赖思焕再次见到了单兆宁博士,此时俩人终于可以随意交谈。对赖思焕的入选,单博士表示真诚的恭贺,赖思焕也向他表示衷心感谢。俩人闲聊起来,单兆宁说出了关于甄选的一些内情-----原来在单博士的全力推荐下,赖思焕从一开始就得到了中方的大力支持,之后得益于他世界500强高管的背景,赖思焕逐渐为美欧俄印等国所接受。随着竟争进入最后阶段,他头顶的“两大光环”终于帮了大忙。听到这里,赖思焕不禁好奇问道:
  “两大光环?”
  “哈哈,”单兆宁笑了起来,“就是你的中山大学‘荣誉哲学博士’和知名‘助学企业家’两大称号啊!”
  “哦,原来如此!”赖思焕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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