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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牧醒来时,已经时近正午,太阳高悬,虫鸣喧嚣。
他感觉四体慵懒,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水浸透。时值初春,终南山寒意未退,想来也是因为昨夜一场噩梦才导致他汗流浃背。
叶牧勉强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虽然全身上下疲惫不堪,但总感觉充满了使不出的力量。
他呆坐在木榻上,疑惑的目光扫视着自己简陋的茅屋。昨夜,发生了什么?
他竟好似全然忘记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皱眉冥思,突然间,记忆如洪水般袭来。约战、妖气、老人,同时,一道法诀在他脑海中猛然炸响。
“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叶牧喃喃道。
原来,昨夜那不是一场噩梦,是守山老人救了他。叶牧叹一口气。
伴随着他的轻叹,一股阴寒之气在他体内流窜,他犹豫一下,倏尔抬起右手。随着法诀的牵引,一道黑色的气息从他掌心钻出,气息翻滚着,在他的五指间反复缭绕。
叶牧愣了愣,再抬起左手,同样,一道白色的气息便也破掌而出,与那黑气遥相辉映,翻滚在左手指尖。
羡天境……我突破第一重了?
叶牧张大嘴,不可置信地看着灵气化为有形,破体而出,眼眶竟有些湿润。
为何?苦苦求之不得的东西,竟如梦境般,说来就来?想他吞噬妖气,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却突破了,也如此这般莫名其妙。
苍天当真弄人。
叶牧苦笑间,便想起与秦聪的比试,摇一摇头,再不管那莫名其妙的一身道法,起身便下了木榻。
秦羽可让他一早便前往芙蓉林,此刻已是正午,时间上已是耽搁了。叶牧也不再着急,推开房门,去到屋后的水缸旁,准备好好清洗一番。
扬起清水泼在脸上,清凉的感觉让他精神为之一振。水波荡漾,映出了一个男孩的影子。
看着水中倒影,叶牧吃了一惊。
那人是谁?!
脸庞冷峻如刀削,鼻梁高挺,剑眉高悬,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弧度,竟是俊美异常,甚至,有些妖异。
长长的头发披拂着,没有丝毫蓬乱的感觉,顺滑如丝。
这不是自己,这不是叶牧!
叶牧惊慌地用手抓起一把头发,入手如绸缎般细腻,而在那黑发之中,掺杂着一缕缕的白丝。
头发长了?头发白了?!
叶牧似乎不可置信,一夜之间,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愣愣地看着水中倒影,眼中除了惊疑,还有一丝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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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耳峰芙蓉林。
秦羽可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一颗巨石上,今天他不想练剑,也不想指导师弟们练剑。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想等叶牧赶来,然后好好羞辱他一番。
其实他心里早有准备,知道那叶牧不敢来,就算来了也是受辱,但他还是期待着,总觉得用极端手段逼迫叶牧放弃练剑是一桩未完成的使命。
眨眼之间已是正午,他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还是在等。
这时,秦聪怯怯地走到他身旁,轻声唤:“大师兄……”
“干什么?”秦羽可白了他一眼。
“那叶牧师兄不会来了吧?”
“别叫他师兄,他不是你师兄,叫他杂役,或者剑神。”秦羽可吐了狗尾巴草,又拔了一棵新的叼在嘴里。
“剑神?”
“惊鸿剑法第一重练了十万遍没有长进,不是剑神是什么?剑神都不如他!他不来倒在我意料之中,来了也是受辱。”
“我会手下留情,不让他受辱。”秦聪看着秦羽可,认真地道。
“屁!他若敢来,你便给我狠狠地打,用上你的第二重惊鸿剑法,打得他半死不活,也算给他的愚蠢一个交代。”
“……大师兄,他来了……”
秦羽可一愣,猛地跳了起来,远远一看,果然看到一个身影从断耳峰上缓缓走来。
看那身形步伐,倒不像叶牧,似乎比叶牧更加稳健,但细细一看,不是那蠢货又是谁?那柄破木剑还藏在袖子里,露出半截剑柄。
“好哇,当真敢来!”秦羽可挥一挥手,众弟子便停止练剑,站成一排等着叶牧,看那架势,真是像要吞了叶牧一般。
叶牧走到秦羽可面前便停住脚,看了看虎视眈眈的秦家子弟,淡淡道:“我来晚了。”
秦羽可见叶牧样子,心中一惊。这叶牧的样子和昨日判若两人,虽然相貌变化不大,仍可分辨得出,但他五官和脸型都有了细微改变,与其说是更英俊了,倒不如说是,更妖异了。
原本瘦小的身体虽然健硕了一些,但仍旧清瘦,而皮肤却变得白皙细腻,比起以前佝偻的样子,更像所谓的美男子、小白脸。
而他的头发也是一夜之间长了许多,眼看就要过腰,被一根麻绳简单束着,其中还掺杂着一缕一缕的白丝。
“你怎地变成这般样子?昨晚你做了什么?”秦羽可皱眉,上下打量叶牧,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没做什么,不是要找我比试吗?开始吧。”叶牧对昨晚发生的事绝口不谈。
他也没什么可谈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秦羽可点了点头,知道这叶牧来也只是为了比试,多说反而无益。
“秦聪。”秦羽可唤。
“大师兄,我在!”
“动手吧。”
“是!”
秦聪上前一步,从腰间拔出一柄木剑。
秦羽可回头一看,正巧看到秦聪手中的木剑,一呆间,问道:“这是什么”
“回禀大师兄,是木剑!”
“废话,我还不知道是木剑?你的银水剑呢?”秦羽可怒问。
“回禀大师兄,为了公平,我也用木剑!”
“愚蠢!这是不尊重剑神!取出银水剑来!”秦羽可喝道。
“是!”
语毕,秦聪将手中的木剑丢开,手腕一抖,一柄银色仙剑出现在他手中。
叶牧看着这对师兄弟一唱一和,也不言语,将袖中的木剑抽了出来。
“等等!”秦羽可伸手挡住叶牧,道,“我突然觉得这场比试不公平!”
“如何不公平?”叶牧皱眉看着秦羽可,不知他又耍什么花样。
“刀剑无眼,而秦聪年幼,下手不知轻重,只怕误伤了你,事后苏晨要来找我们麻烦。”秦羽可道。
“不会,这是我们之间的比试,不会让师姐介入。”
“口说无凭!”秦羽可突然从怀中取出一张宣纸,递到叶牧面前,“当签生死状!”
叶牧愣了一下,低头去看,只见那宣纸上洋洋洒洒写着不少条目,但大意都是说这是一场公平对决,若有损伤后果自负。
叶牧吃了一气,心道这秦羽可竟早已准备好了生死状,看样是势在必得,必要狠狠羞辱自己一番!
“怎么,签是不签?”秦羽可阴恻恻笑道。
“剑神师兄,放心,我不会打伤你!”秦聪见叶牧犹豫,急忙补充道。
叶牧闻言一呆,他惊讶地看着秦聪,没想到这个孩子会说出这般话来,当真认为他毫无胜算吗?连羞辱他,都需要用上这样一个孩子吗?
秦羽可正待再说,叶牧却摆了摆手,咬破食指在哪生死状上按了手印。
“不愧是剑神!”秦羽可笑着点头,又将生死状递给秦聪。秦聪也咬破食指,按了手印。
“好!大家退后!我宣布,比试正式开始!”随着秦羽可收回生死状,大吼一声,一众外门弟子全部退开,分散至各个树梢,挑选位置观看即将展开的凌辱。
眨眼之间,场地空旷起来,只有叶牧和那个比他矮了一头不止的孩子互相对峙。
“师兄,你先出手吧,我让你三招!”秦聪表情严肃,认真地道。
此话一出,饶是叶牧业已无法忍受,当下也不废话,木剑一引,直奔秦聪而去。
叶牧虽说一直没能学习《惊鸿剑法》第二重,但第一重的基本剑招已被他练的炉火纯青,木剑一出,扎实的基本功展露无遗。
脚步的移动配合身体的扭转,引出变幻莫测却稳健精准的刺击,立时便让秦聪手忙脚乱起来。
但秦聪说到做到,狼狈抵御,饶是尽落下风却也等到叶牧三招结束才挥剑反击。
银水剑铮铮而响,剜出一道道剑花。但叶牧却借那三招的便利,早已死死压制住了秦聪,木剑挥舞间不仅避开银水剑锋,还能找准机会进攻秦聪要害,若是单看这局面,叶牧必胜无疑。
一旁观战的秦羽可皱起眉头。他能想到叶牧的剑法基本功格外扎实,却不知叶牧身体协调性这般好,肢体扭动间洒脱又带着一股妖异。
眼看秦聪就要在叶牧连绵不绝的压制下败下阵来,秦羽可焦急怒吼:“秦聪,你在干什么?用灵力!”
秦聪额角已经出汗,却仍面不改色,忙里偷闲间,他对叶牧一笑,道:“师兄剑法真稳,若是单单比拼剑招,我已是输了。”
叶牧也不回答,他知道秦聪的实力远不及此,便更加欺进,想要一口气压死秦聪,让他无法反击。
秦聪这下终于抵挡不住,他小脸一寒,轻叱一声,银水剑猛然上挑,挡开叶牧,只见那剑身之上,突然有光芒一闪。
叶牧吃惊下慌忙后退,秦聪便转守为攻,银水剑铮铮而舞,霎时间,五道霞光交映生辉,猛然从剑身跃然而出,赤橙黄绿蓝,五行之力的雏形已成,化为道道利刃向叶牧攻去。
这便是《惊鸿剑法》第二重,引灵气破体,化为五行霞光进行斩敌。
叶牧自知无法抵挡,不断翻滚腾挪,但那五道霞光却仿佛甩之不去的饿狼,紧紧追杀着他。
秦羽可见战况逆转,脸色终于恢复正常,他点点头,道:“这便是惊鸿剑法第一重与第二重的差别,无法引灵力破体而出,倒不如不学剑法。”这话,是说给叶牧听的。
叶牧心中愤怒,却无可奈何。他眼见那秦聪引出剑诀后便不再动作,任由自己狼狈逃窜。
没错,那个孩子是在留手,但即便这样,他还是无法取胜。他不断逃窜,却仍被霞光擦过身体,肩部、手臂、后背都已留下血痕。
伤口火辣辣的疼,五道霞光像是鞭子一般狠狠羞辱着他,撕碎他的衣服,鞭挞他的身体。
当最后一道霞光抽在他的大腿上时,他终于无法再逃,一头扑倒在地上。
他伤痕累累地趴在地上,青草和泥土的味道钻入口鼻。
太阳高高悬在头顶,日光却是如此的冷,冷的让叶牧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看来,一切都结束了,竟是如此之快。
“你输了,”秦羽可挑了挑眉,声音冷淡,“回去告诉苏晨,从今以后你不学剑了,履行我们的诺言。”
回去告诉苏晨,从今以后你不学剑了。
这句话重重砸入叶牧的心脏,比霞光鞭挞更耻辱,比利剑穿心更痛。
告诉苏晨,你是一个废物。
告诉苏晨。
叶牧大吼一声,突然疯了般冲向秦聪。他的大腿已经受伤,无法站起,但他根本没有站起来,他是用双手抠进泥土,单用手臂的力量狠狠扑向秦聪。
秦聪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叶牧竟然真的拼命,更没有考虑就算叶牧拼命,他手中的木剑也对自己构不成威胁。慌乱下秦聪却是一引剑诀,霞光再起,直奔叶牧后心而去。
秦聪只是无意识的自卫,但秦羽可脸色一变,他看出来,这是杀招。
秦羽可虽然想要教训叶牧,但却并不像让他死,尤其是死在自己手上。但秦聪剑招已出,想要挽救已经来不及,秦羽可迅速从树上一跃而下,却终究没有赶上。
五道霞光径直刺向叶牧,但叶牧似乎没有躲闪的意思,他将木剑刺向秦聪的咽喉,用尽毕生力气。
就在这时,一股悄无声息地从叶牧后心钻了出来,看那位置,正挡在了五彩霞光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