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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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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清晨,从不上朝听那些个文官武将勾心斗角的熊天霸身披赤色甲胄,破天荒入了皇宫。手持一对巨锤的他,一路上横行无阻,无人敢拦。在这皇朝之中,能够如此全副武装来去自如的,恐怕也只有东南王和他的三位义子了。
  保和殿前,熊天霸将一双巨锤放下,指桑骂槐般对着神监司的司长莫离破口大骂了了半个时辰,可怜在王朝中也算位高权重的莫离,在这位唾沫四溅的熊疯子面前竟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直到得到卢扶摇授意,答应摘掉神监司一位无关紧要的小头目的项上人头后,熊天霸才善罢甘休的放了莫离,后者则一副如临大赦的轻松模样。
  这边得到了满意答复的熊天霸,还是不上朝,又原路折回了东南王府。
  东南王府内,陆锦瑟身后紧跟一男子,无甚特别之处,但步伐相当稳健,看似闲庭信步般行走,却一直紧紧随着作小跑的陆锦瑟。
  只听男子喋喋不休道:“姑娘,我看你天赋异禀,骨骼清奇,不如拜入我南宫夜门下如何?”
  陆锦瑟不堪其扰,双手捂住耳朵,直往桃花阁跑,心中苦涩的紧。
  世间人又何止万万,怎地偏偏看对了我陆锦瑟。
  不过是在府前叫这南宫夜远远瞥了一眼,就被他穷追不舍的要收为弟子,更可气的是,王府内仆从杂役无数,却偏偏没有谁能抓得住这条滑手的泥鳅。
  行至桃花阁对面,陆锦瑟便远远喊道:“徐大哥,仇三哥,快帮我把这疯癫之人赶出去。”然后请了援兵的陆大郡主还不忘转身狡黠道:“你若是胜了我两位义兄,我就勉强做你的徒弟。”
  徐晋彦和仇千袭的本事陆锦瑟可是心知肚明的,两位七重境巅峰的高手联手,天下之大,能打得过的双手双脚数的过来,陆锦瑟才不信这其尨眉皓发的男子能是那其中一人。
  只见南宫夜眯起眸子笑道:“不就是在徒儿面前露几手嘛,好说好说。”
  桃花阁其实并无什么奇特,牧青州一路上四楼,皆是空空如也,末了,在四楼回廊上遇上顾游之,他一句:“你心里想着什么,这桃花阁便有什么”让牧青州如醍醐灌顶般彻悟。
  牧青州再欲上顶楼时被顾游之一把拉住道:“你看,我听,等这出戏演完再上去也不迟。”
  牧青州向下俯瞰,只见刚从军中巡视归来的徐晋彦如一道银色闪电般跃下,单足落水,轻轻一点,便犹如飞鸿一般腾空而起,大喊一声:“戟来!”
  地上竖着的方天画戟如穿云一箭飞至徐晋彦手中。
  光是这一手华丽丽地出场式,便足以赢得满堂喝彩。
  桃花阁四楼回廊上,牧青州立于顾游之一侧,拍手叫好。
  与此同时,一身黑色轻甲背佝偻如驼峰的仇千袭也飞身掠出,手中两把银勾齐齐挥出,寒芒刺目。
  湖对岸的南宫夜大呼一声:“来得好!”
  长袖一挥,迈着稳健的步伐向前冲去,身影越来越快,到湖畔时,他双脚已经完全脱离了地面,向前飘飞而去。
  南宫夜袖袍鼓起,但却是手无寸铁,面对两位七重境的高手,方天画戟、蝉翼银勾,他竟要空手战白刃么?
  但下一秒,一纸黄符从他鼓起的袖口中飘出,不急不快,如飘落的秋叶。
  但就是这样轻飘飘的一纸符咒,在空中一声巨响,炸裂的火花燃烧空气,化为一只丈许有余的火鸟,啼鸣一声,带着恐怖的高温冲向徐、仇二人。
  徐晋彦手中长戟如神箭射金乌,直刺南宫夜符篆所化的火鸟,当场搅碎。
  仇千袭借助搅碎的火光作掩体,高高跃起,然后急速坠下,银勾锋芒直逼南宫夜。拥有“右鷹”之称的他,对这种快准狠的刺杀自然是相当的熟稔。
  貌不惊人的南宫夜解开发髻,悬立半空,发丝乱舞,猖狂大笑起来,转而对陆锦瑟道:“好徒儿,看好了。”
  一手双指夹紫色符篆直指苍天,一手捻蓝色符篆面对湖面,狂风骤起,南宫夜长发飘舞,高手风范尽显。
  两张符篆轻飘飘飞出。
  一道惊雷从青天白日里直直劈下,气势十足。
  一条水龙从汹涌湖面上冲天而起,翻江倒海。
  惊雷划破长空,天威浩浩,半空中的仇千袭高举银勾,试图挡下这一道晴天霹雳。
  却是蚍蜉撼树。
  仇千袭被击落水中,生死不明。
  牧青州啧啧称奇道:“这便是符师的威能么?”
  顾游之双儿颤动,只是静静听着,脸上倒无任何表情。
  这边徐晋彦与水龙战得难解难分,一双巨锤突然从南宫夜身后飞来,南宫夜双脚轻轻一点,巨锤轨迹骤变,飞向湖边一间小楼房,楼房轰然倒塌,化为齑粉。
  熊天霸的铁拳接踵而至,南宫夜身法如片片落叶,不可捉摸,熊天霸如骤雨般的乱拳并未碰到南宫夜的衣角。
  仇千袭从湖底冲出,与破开水龙的徐晋彦和刚加入战场的熊天霸呈合围之势将南宫夜困在中央。
  三英战南宫!
  陆锦瑟红唇微启,这求着自己当徒弟的古怪男子,还当真是个绝世高手哩。
  突然,桃花阁五层阁楼上传来阵阵如龙吟般的剑鸣声,伴随有铮铮铁链声。
  牧青州循声望去,不见剑影,却还是道:“楼上的便是大帝逐龙么?”
  顾游之凭栏而立,并不作声。
  “既然心中有江湖,为何还要画地为牢?心爱之人也不愿看到你颓废至此吧,走进来是执念,走出便是重生,天地间便豁然开朗了。”牧青州诚恳道。
  “你想学剑么?”顾游之没来由问了一句。
  剑仙顾游之传授剑法,哪有不学之理?牧青州重重点头。
  “你且看好。”
  顾游之眉宇间的哀愁、犹豫,一瞬间统统消失,化为了锋利的剑意。他整个人的气质骤变,仿若出鞘的宝剑,寒芒四射。
  大帝逐龙受到感召,挣脱玄铁锁链,冲破耗费千金而建的桃花阁顶,撒欢般落到顾游之手中。
  顾游之屏气凝神,一剑挥出。
  紫金山山头被硬生生切掉一角!
  瞪大眼生怕错过一个细节的牧青州咂舌道:“我滴个乖乖,这等滔天威能,莫不是天下无敌?”
  顾游之摇头道:“山外青山楼外楼,这世间哪有真正无敌之人?”
  大国梁在房内呵呵笑道:“这顾瞎子,终于还是走出来了。”
  湖边陆锦瑟嘴巴张的更大了,这等一剑断山的景象,终究还是要来的壮观一些。
  “散开!”
  湖上三英齐齐退开,顾游之手持大帝逐龙从桃花阁四楼飞跃而下,大声高歌:
  “灼灼红颜香消散,春泥长埋红骨。
  悱恻缠绵难作古。
  桃花依旧在,人面有归途?
  白发凭栏楼阁上,悉听夏雨春风。
  一心画地远波风。
  往昔情与仇,莫在心头封!”
  一曲临江仙还未唱完,三千桃林倏倏作响,桃花无一停留枝头,齐齐飞向空中。顾游之一剑劈下,桃花如雨般散落。
  每一片桃花,都有剑意。
  花雨中,南宫夜袖袍鼓胀,却不见有其余动作,只是静静悬在空中。
  顾游之突然收势,将手中大帝逐龙抛出,插入牧青州身前的梨木地板,潇洒飞身入阁楼道:“此剑赠你!”
  大战一触即发却又戛然而止,出人意料。
  事后听顾游之说,南宫夜脸颊已被桃花划出血丝,才知那场看似未开始的战斗其实是早就胜负已分。
  对外行如牧青州、陆锦瑟之人来说当时只觉是看了一场华丽丽的桃花雨,并不觉得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之处,但对于东南王三位义子来说,那可是一场难得一见的对决,只能是意犹未尽了。
  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
  此时,人不可貌相的符师南宫夜坐在大国梁的床前,面红耳赤,粗声道:“陆锦瑟这小妮子我非得收为弟子不可,况且她已经答应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陆锦瑟问道。
  “就在我和你几位义兄切磋之前。”南宫夜斩钉截铁。
  “是吗?我不记得了。”陆锦瑟干脆装糊涂。
  大国梁沉声问道:“锦儿,可有此事?”
  从小便被大国梁教育要言出必行的陆锦瑟心头没来由的一阵发虚,只好轻轻点头承认。
  南宫夜这才哈哈大笑道:“这才对嘛,堂堂郡主,怎么能这点胸襟都没有。”
  陆锦瑟小声嘀咕道:“本郡主胸襟大着哩。”
  坐在一旁的牧青州脸色相当古怪,这等大户人家出生的陆锦瑟怎的还似市井小民一样的泼皮无赖,真是让人眼界大开。
  表面上大有难处实则舍不得闺女的大国梁面露难色道:“只是我家有家规,不允许女子舞刀弄枪的,南宫大师,你看......”
  口舌生烟的南宫夜那肯丢掉到嘴的肥肉,摆摆手道:“无妨,我所授之物,皆是符篆之术,并不与刀枪搭边,大国梁尽管放心。”
  话已至此,大国梁只好违心应允,答应南宫夜大演武后,由牧青州送陆锦瑟前往通玄洞学习符篆之术。
  这一日,大帝逐龙易主,陆锦瑟捡了个便宜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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