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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乾清宫内一片宁静祥和。
两鬓银华垂下,眉间一点朱砂。卢扶摇一席流云锦缎,站在庭院之中,这个被旧派冠以天下头号乱臣贼子名头的宦官却生了一副只要是男子见了便会心动的极美脸蛋儿,狐媚的眼眸扑闪着,有种近乎妖魅的感觉。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可以说的上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卢千岁声音却也是娇柔似二八少女。
“回禀千岁,你让我留意的牧青州并无任何异常,倒是祁王今日差人送来了当归、灯芯草、千年太岁几味药材,暗怀鬼胎。此外陆枭另外两名义子在赶回来的路上,约莫明日三英会齐聚东南王府。”
声音从夜幕中传来,只闻其声而不见其人。
“夜莺,你继续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务必及时通知于我。”
卢扶摇话音刚落,藏于黑暗中的人便连同自身气息一并消失了。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想要撼动我云阙王朝的根基,你祁王还不够看呢。”卢扶摇望着清冷的月牙儿喃喃自语。
与此同时,祁王府内也仍烛火通明。
只见气度不凡的祁王李长陵吹了一声口哨,拿起一块龙纹锦绣缠在手臂上,将一只赤睛青隼唤了下来,拿了一块上好的野兔肉喂食这千金难求的青隼,随口问道:
“苏管家都准备妥当了么?这一次,就算不能侥幸要让大国梁雪上加霜,这卢公公想要拉拢大国梁仅存的那点气机也会被斩断了吧。”
苏幕嘴角上扬,显然是胸有成竹。
“祁王殿下果然善于豢鹰养犬,连这火凤眼青鸾羽的凶猛鹰隼都能降的服服帖帖的,逐鹿天下,指日可待。”
一驼背老妪手持骷髅手杖,从夜幕里蹒跚而出。
“这赤睛青隼虽然凶猛罕见,但说到底也只是头稍有灵智的畜生,比起孟婆您的驭人之术,本王还是相去甚远。”
李长陵一脸谦逊,毫无桀骜之情。
被李长陵称作孟婆的老妪,来自湘西十万大山的蛮荒之地,精通蛊术魂术,是巫族天资最高巫力最强的巫婆,自诩七重境以下,无人不可控,极其擅长操控人的心智,至于是不是往自己脸上贴金,这就不得而知了。但若是有谁不小心着了孟婆的道,便只能是具行尸走肉的人形木偶无疑了。
“祁王过于自谦了,老朽这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诡功夫。”孟婆恭敬道。
李长陵长臂一振,手上停着的那只赤睛青隼腾空而起,他扯下臂上绑的龙纹锦绣,笑道:“不管青鷹白鷹,能抓到兔子的就是好鷹,您说是不是?”
浑身散发阴冷气息的孟婆连连点头称是。
长空中一声清唳的鷹鸣声。
东南王府内,一下人仿佛受到了号召,从床上弹起,脚步匆匆,直奔陆枭栖息的院落。
战功赫赫佣兵百万的大国梁,院邸四周却是空无一人,毫不设防,至少明面上确是如此。之所以这般,便是由于大国梁的那一句:“在自家尚需提心吊胆,于沙场上又当如何自处?”
缺月挂枝头。
院落里,大国梁身披一貂绒薄毯,坐在轮椅上,望着月牙问到:“锦儿,你觉得青州这人如何?”
陆锦瑟嘴上可是出了名的没好话,七七八八数落了一顿牧青州,末了还恶狠狠总结了一句:“有点小聪明的登徒子罢了。”
陆枭嘴角微微上扬,不置可否。
院门口一阵悉索声,陆锦瑟道:“取酒的回来了。”
大国梁却一脸的警惕神情。
一道黑影出现在院门口,却不是陆锦瑟口中取酒的登徒子牧青州,而是王府中一名专门负责养草弄花的仆人成吉。
“吉叔,这么晚了你来这做什么?”陆锦瑟问道。
被陆锦瑟称为吉叔的成吉也不说话,只是一步步朝着陆枭和陆锦瑟逼近,过惯了刀口舔血日子的大国梁自然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吉叔身上的浓浓杀意,但从小便被陆枭禁止修行的陆锦瑟可就没有那份警觉了。
大国梁大喊一声闪开的同时,成吉袖中的匕首已经惊雷般刺出,这是不成功便成仁的一击,绝无收手的可能性。
陆锦瑟本能地朝前扑去,想要为身体有恙的父亲挡下这一击,大国梁脸色大变,身体甚至已经站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影冲了出来,将陆锦瑟撞向了一旁,成吉手中的匕首刺入牧青州的肩头,入骨,但不致命,只是鲜血染白衣。
牧青州死死擒住成吉的双手,忍住疼痛,咬牙道:“挡刀这种体力活,还是男人来做比较合适。”
成吉红了双眼,猛地用力,手中的刀刃再进三分,刺透肩背。
重新坐下的大国梁双手抓住轮椅扶手,青筋暴起。而被牧青州推到地上一脸狼狈的陆大郡主,破天荒的为一个非亲非故的男子揪心疼痛。
陆枭暴起青筋的双手突然松开。
一阵大地震颤般的感觉从脚下传来,随后,成吉的身后忽然出现一身材壮硕如小山般的巨汉,只见他铁臂虬须,浑身黝黑的肌肉如坚硬的玄铁一般泛着光泽。
“熊二哥,你快救救他。”陆锦瑟看到救星般求援道。
这位巨汉听到“熊二哥”的称呼明显一愣,旋即一把提起成吉,如抱小鸡般将他抱住,然后双臂猛然发力,硬生生将成吉给勒死了。
东南王的二义子,被称为“左罴”的熊天霸,战场上一双巨锤不知让多少敌军如砸碎的西瓜般血肉横飞,最不济也是手撕敌兵的凶狠打法,今日能在陆锦瑟面前以如此“温柔”的方式杀一个人,实属难能可贵。
陆锦瑟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但嘴上还是埋怨道:“谁让你逞能挡刀的,多管闲事。”
对于这远近闻名的刀子嘴豆腐心的郡主,牧青州一笑置之,戏谑道:“东南王的人情,可不是想求就求得到的,这么好的机会,我可不能让它溜了。”
陆锦瑟娇哼一声,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却还是唤来下人,将府上各种灵丹妙药一股脑全搬了出来。
早已经心花怒放的牧青州做出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道:“郡主太客气了,青州一点皮外伤,能忍的。”
牧青州说的可都是实话。十年前,三千里流亡路,天为被地为床,什么艰难困苦没有遇到过,就连三月一巨痛,三日一大痛的火毒之苦牧青州都能咬牙坚持,这点皮肉之苦确实上不得台面。
可郡主不知道啊,好不容易发一次天大善心的陆锦瑟咬牙切齿,作势就要将这一大堆瓶瓶罐罐尽数收回。
牧青州一脸无赖道:“拿都拿出来了,再收回去多麻烦啊。”
说话归说话,牧青州手上的动作可没停过,什么大还丹,太上金丹之流,反正只要是大补之药,便被牧青州囫囵吞枣般吃了下去,看得一旁的大国梁一阵心惊肉跳。
不知是单纯地为了感谢这些灵丹妙药,还是存了一份见见故人的微妙心思,牧青州在打了个饱嗝后说了一句“他日必当亲至龙武山道谢”后终于停了下来。
大国梁这才有机会问:“天霸,怎么你提前回来了?”
这位丈二巨汉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憨厚道:“俺担心义父,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
陆锦瑟愤然道:“还好熊二哥回来的早,要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话说我们待这成吉也不薄,他为何要做出此等背信弃义之事。”
“身在曹营心在汉,各司其主罢了。”牧青州一边在成吉的尸体上摸索,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牧青州撕开成吉的衣服,他左臂上一枚竖眼印记映入大家的眼帘。
大国梁轻声道:“神监司的人,卢千岁的手伸得够长的啊。”
话虽是轻声细语,但眼中的盛怒却是实实在在的。
“直娘贼,俺非得揪下那个什么劳子卢千岁的头颅当夜壶不可!”十六岁便能单手举起千斤大鼎的熊天霸声若炸雷。
“切莫妄下定论。”由于刚吃了大量补药而面色红润的牧青州接着道,“这成吉像是中了蛮荒之地巫族的巫术,只怕是有人想祸水东引。”
“你怎么知道是巫术?难不成是你下的?”陆锦瑟问道。
牧青州眼神古怪地瞥了陆锦瑟一眼,就如同在看白痴一般。
大国梁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讪笑着解释到:“我们春猎正是在十万大山之中。”
这陆锦瑟生是生的漂亮,就是脑子不太灵光,用当下流行的一句话来说就是:胸大无脑。牧青州眼神不经意朝陆锦瑟胸前的波澜风光瞟了瞟,我滴个乖乖,还真不小。
陆锦瑟又直楞楞问了句:“那和巫术有什么关系?”
牧青州的脸色又变得古怪起来,陆锦瑟突然反应过来,自嘲道:“好吧,忘记你也是从十万大山里走出来的了。”
牧青州脸望向夜幕深处,思潮起伏,他抬头,清冷月辉触及深邃眼眸的那一刻,他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一股算尽天下棋局的信心爆棚,缓缓道:“不如将计就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