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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玄幻奇幻 / 夏娃的荣光 / 第一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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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昼夜交替时是这条河最美的时候,这时整个世界既不属于白天,也不属于黑夜,混沌的景象给西边的各种交融的颜色赋予了另一种寓意——好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碎片偶然跌落进天空,夕阳充当了眼睛,我们彼此,一览无余。
  阿利亚常常在黄昏驻足于这条河边,他的家就在不远处的街区,放学路上的那座桥充当了他几分钟的观景台。他喜欢注视着这时的太阳,看着它最后的一点光芒涌入河水,漫入西边的天空,天地间好像都在一片水泽中安稳地呼吸,像熟睡的婴儿。这金黄的温暖让阿利亚对太阳有着热烈的爱,这份感情乃是自小便生成的,他的妈妈芙文,因为儿子的这份与众不同的兴趣,为他买了许多天文书,尽管相依为命的母子二人并没有什么的闲钱,实际上他们的生活可以说是非常拮据了,但在阿利亚童年的那段迷恋太阳的时期,芙文坚持兴高采烈地为阿利亚带来一本本有趣的插画书,那里记录了基础的天文学知识,还有清晰的宇宙图片,包括神秘的星云,炫目的超巨星,各异的恒星······这些早期的教育在后来被证明是芙文的误解,阿利亚仅仅是热爱太阳,并非对天文学抱有兴趣。
  芙文向阿利亚解释,太阳是恒星,宇宙中有千千万万颗恒星,阿利亚说,但只有这颗恒星孕育出了生命。
  这件事并没有打击芙文,因为芙文自认他的儿子是与众不同的,但其实每个母亲都这样认为,只是芙文表现的更明显一些。社区的女人们经常讨论那对母子,多半是出于对芙文美貌的妒忌,她们会自己臆想一些关于母子二人的故事,因为并没有人知道芙文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只知道,十八年前的冬天,小镇外出现了一个抱着婴儿的疯女人。
  最早盛行版本是芙文是来自烟花之地的风流女子,年纪轻轻便怀了哪个嫖客的孩子,后来又说某个大老板是芙文的幕后“赞助商”,阿利亚是那个不被正室接受的野孩子。但最普遍认可的版本是,芙文的男人在二人还没成婚时便战死在外,因为有人看见有军官来到芙文的家中拜访,还送来了慰问品。无论哪个版本,芙文和阿利亚是孤儿寡母这一设定是不会变的。
  但坚强的芙文并不因为周围人的偏见而有任何的困扰,相反,她认真快乐的活着,从没有人看见过她脏乱的样子,即使是在缝着补丁的素裙子上,她也会愉悦地扎上一朵铃兰花,她的棕色头发永远散发光泽,永远整洁地束成一个端庄的发髻,或者优雅地躺在肩膀上,你不会找到任何纰漏,更不用说她在阿利亚身上下的工夫。阿利亚的学校在任何时候要求交费,芙文总会有一沓备好的现金,孩子们之间最新流行的玩意儿,阿利亚一定会有一个,要是阿利亚的朋友们来到家中做客,美味的水果蛋糕会出现在桌上。很难想像靠着给别人做帮工的积蓄,芙文是如何活得这样体面。实际上,芙文很多年没有买过新衣服了,那件素裙子下的补丁比他儿子岁数都多。
  即便如此,阿利亚完美地继承了芙文对待生活的态度,但相比之下,阿利亚更安静一些。他没有妈妈的活力,更像一株默默生长的仙人掌,你可以从他绿色的眼睛里窥探出一些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和忧郁,他最爱做的事是看天空,大家都以为他在发呆,但阿利亚只是在思考一些问题,比如天空外面的世界,比如数学公式的原理,比如河流的源头与尽头,再比如——梦境。
  自出生起,阿利亚遍重复同一个梦,在梦里,那个没有因果的梦里,他看到了一轮红色的月亮,他并不确定那是月亮,因为那天体大得惊人,足足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天空,它孤独地悬挂在昏暗的天空中,如同一只浸染了鲜血的眼睛。阿利亚觉得那月亮是有生命的,因为它的悲伤穿透梦境传送给了他。在那可以称的上是凄惨的天空景象下,是一个人间地狱,到处都是尸体与被鲜血浸润,粘稠的土壤,残肢断臂就这样零乱的被遗弃,肉体与大地已分不清,一眼望去,是无边无际的荒原,这里没有声音,没有呼吸,没有生命。阿利亚看到,在那轮红月下,一个孤独的战士笔挺地站立,这是唯一高于地平线的物体,阿利亚想要上前看清他的样子,却发现那是一段奔跑也无法到达的距离,最后,阿利亚听到,一声重重的哀叹,是月亮,或是那个孤独的战士发出的,那声哀叹碾过阿利亚的心脏,随后,强大的痛苦把他从梦境中拖拽回了现实。
  梦有时是人逃脱现实的媒介,有时是人现实的反照,有时是内心渴望的表现,或是过往记忆的回扣。阿利亚无法为自己的梦做出一个合理解释,毕竟在询问过后,他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做同一个梦。
  阿利亚询问的对象是杰瑞爷爷。许多年前,那个深冬的夜晚,小镇南部的阔叶森林是一个连熊都不愿踏入的酷寒地狱,杰瑞,小镇里唯一的猎人,坚持要收获一个猎物才会回家的执拗老人,在一条已经冻得结实的像新铁一样的河边扎了帐篷,他生火好让自己暖和起来,小心地将自己珍藏的鹿肉干拿出来用火烤着,他吃了一些,把剩下的收好,准备去河边拿一些冰块来化了煮茶喝。
  杰瑞抡起锤子,结结实实地砸在冰面上,震得老人家手麻,在低声咒骂后,他砸了第二下,这一锤下去,他感到冰面似乎有些松动。将要砸下第三锤时,漆黑的冰面上出现了一丝光亮,准确的说,是从冰面下透出的光亮,正放出苹果酒般诱人的色泽,这光亮穿过冰面,映入了老人的眼里,很快,宽广的河面被由自中心的巨大的,如同太阳的光源点亮,光束向四周曲折蔓延,像融化的金子,冰层柔化了这强光,森林的幽暗正把这一场景变成仙境,永恒地印刻在了老杰瑞的记忆里,并始终闪闪发亮。
  惊讶于面前的景象的老杰瑞无法动弹,直到他发现那光束也如同自己一般停止了活动,突然一声巨响,老杰瑞期盼已久的事情发生了,冰层从光源处崩裂,这一片河水冲破了冰面的禁锢,涌向了高处,待那河面归于平静,被剧烈爆炸冲倒的老杰瑞身上砸满了溅出的冰块,而那光亮像是从未出现过,森林又重归于寂静的黑暗。
  老杰瑞听过许多关于这片森林的传说,他相信自己见到了其中的一个,这位老人欣然接受了刚刚发生的一切。正当他收好冰块准备回去时,一声婴儿的啼哭吓得他抖落了一地的冰块,这婴儿的声音比老杰瑞见过任何孩子的哭喊都有力,不像是哭声,更像是求生的呼喊。老杰瑞顺着声音寻过去,发现那声源正是源于河岸边,他点亮马灯,眼前出现了一个抱着孩子的浑身湿透,战栗不止,意识模糊的女人。
  老杰瑞将她带了回去,将那件鹿皮的毯子裹在她身上,又把那收好的鹿肉再次拿出烤好了喂给她,女人都老实地接受,并且一直重复一句话。虽然听不懂这种语言,老杰瑞却认定那是“谢谢”的意思,因为那句话说得饱含祈求的意味以及让他热泪盈眶的感恩。
  老杰瑞没有问女人的来历,年纪大了的人会对事物失去好奇心,但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在老杰瑞的心里根植者一个念头,直至许多年后他依旧坚信的那个念头,这对母子是那河里的光带来的。老杰瑞没有亲人,他唯一的儿子去了边远的大城市,远离森林和猎物,再也没有回来,他一个人在城镇与森林的边界生活着,他的木屋是母子二人最初的住所。起初老杰瑞试图询问他们的名字,但这个只会胡言乱语的女人给不了他任何答案,只会说这一些他从未听过的音节温柔地冲自己笑着,老杰瑞想:这个孩子一定来自一个善良的故乡。
  往后的日子里,镇里的人惊讶地发现老杰瑞开始往返于书店,那个只会摆弄猎枪的老头子竟然也开始识起了字。老杰瑞借来的都是一些字典,小儿图画书,他和女人一起识字,他先认识字,再教会女人如何去读,这一过程进行得极其缓慢,老年人识字的速度还比不上女人会读的速度,不过在这位执着的老人的持久努力下,他终于知道了女人的名字——芙文。
  那个暮春的下午,芙文抱着熟睡的婴孩,叫醒正在打盹的老杰瑞,老杰瑞困惑地揉着眼,看到芙文惊喜的笑脸,她逆着阳光轻轻将孩子举起,说:“杰瑞老爹,我想好了,他就叫阿利亚。”
  老杰瑞看着那个在柔光中安睡的婴儿,双眼涌出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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