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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竹峰后山黑节竹林,两个人正在卖力砍竹子,一条大黄狗在旁边打着瞌睡,天上太阳已经升到正中,不断挥霍着多余的热量。
只见田灵儿挥动着手中笨重的柴刀,手起刀落,不过是重复十几下,一根普通的黑节竹应声而断。表面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吃力。
另一边,就有点不忍目睹了。只见张小凡不知为何跟一根小儿手臂粗的黑节竹较上了劲,一下、两下、三下……不知砍了多少下,黑节竹始终毫发无损,只是在表面多了几道深浅不一的白印。
张小凡也是越挫越勇,很有愚公移山的精神,仿佛是跟这根竹子扛上了。大有不砍断不罢休的架势。
这段时间以来,因为每天上午砍竹子的缘故,张小凡双手结了一层老茧,同时感觉到身体比来时结实了不少。人也晒黑了很多,终于不再是小白脸了。
这边田灵儿做完功课,看见张小凡汗流浃背的狼狈样,忍不住哼了一声,道:“真没用,停下来先休息一会吧!”
张小凡闻言放下柴刀,然后用左手衣袖擦了擦额头和脸上的汗水,来到一处阴凉地方坐下来,背靠着竹子,一边喘气,一边闭目养神。
此时那只老是跟在田灵儿身后的大黄狗,不知又跑到哪里去了。
张小凡休息了一会,才渐渐缓过气来。他坐在竹林开阔的地方,遥望远处,只见目力所及晴空万里,群山环绕,绿树郁郁。好一派宜人风光!大竹峰坐落在群山之巅,可谓无限风光尽收眼底。
不时有风吹过,掀起阵阵竹浪。
“师姐,你之前一直都是在大竹峰生活么?”
田灵儿不知何时坐在了张小凡旁边,这时正低着头用一根小树枝扒拉着地上的几只蚂蚁玩,随口应道:“嗯”
“没有离开过大竹峰?”
“有啊”
“去过哪?”
“小竹峰”
“还有呢?”
“没了”
“…………”
张小凡突然有点词穷,不知说什么好。
“我娘不准我去,我爹只听我娘的。我问为何?她们说外面有很多坏人!万一跑出去我被别人抓去了怎么办?所以无论我如何央求都没用。她们说想出去也行,等我成年再说。我还能说什么呢?!其实我只是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而已”田灵儿兴许是玩腻了,把小树枝随手一丢,转过头来难得认真说道。神情看起来有些落寞。
田灵儿自小便在大竹峰长大,一路上不仅有父母的悉心教导,还有诸位师兄们的关爱。可以说是泡在蜜糖里成长的小公主。照理说应该没有什么烦恼才对,这只是旁人的想法。
对于田灵儿来说,这样的生活虽好,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以前一直想不明白,现在终于知道了。一个地方再好,那也只是一小块天地,呆久了总会乏味的。
其实对外面世界的遐想和向往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心理,因人不同而已。对于田灵儿来说因为只能整天呆在大竹峰,不能去别的地方玩,所以有点郁闷或者失落也是在所难免。当然这算不上什么多大的烦恼,毕竟大多时候田灵儿还是生活过得很愉快的。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摸摸头”张小凡学着大人样摸了摸田灵儿的头发。
“不要摸我头!”田灵儿装作不悦的样子,一把推开张小凡的咸猪手。
“呃,不摸就不摸,用不着这么暴力吧”张小凡缩回伸出去的手,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道。
“谁叫你想占我便宜!我已经对你很客气了,要是旁人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田灵儿愤愤然道。
“跟狗腿有何关系?”张小凡不解道。
田灵儿此时恨得牙痒痒,但又不好当面发作,毕竟是自己说漏嘴了,把手说成了狗腿。于是更正并威胁道:“下次再摸我头,就把你咸猪手打断!哼哼!”
“师姐你这么凶可不好,以后可没男人敢娶你。”张小凡作死道。
“你说什么!”田灵儿蹭地站起来,双手叉腰,作河东狮孔状。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
张小凡一时失言,话刚说出来就反应过来不对,可能要炸毛。所以一看到田灵儿站起来,马上跑开一段距离,生怕母老虎对自己大发雌威。
田灵儿的小脸蛋红彤彤的,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热的,煞是好看。张小凡一时看痴了,然后仿佛鬼迷心窍般喃喃自语道:“我说,如果以后没人敢要你,我就娶你!”
场面随着这句话变得安静下来,过了一会,田灵儿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张小凡尖叫道:“啊!张小凡!你要作死!姑奶奶就成全你!”
田灵儿感觉要被气炸了,这小师弟越来越口无遮拦,没大没小了。这次必须要狠狠教训他一顿才行,要不然不长记性!
张小凡被这声尖叫吓得回过神来,心想这下是真的捅到马蜂窝了,也不知刚才自己怎么说出那番话来,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这般想着脚下加快速度,朝回路逃去。
大竹峰食堂,杜必书做好了午饭,正在等待众人过来吃饭。这时,田灵儿气鼓鼓的走进来,也不说话直接坐到座位上,然后盯着门口不发一言。
杜必书在旁边看着有些不明所以,心想这小师妹又要闹哪出?正想着,门口外听到有脚步声过来,抬头看去,只见张小凡低头快步走了进来,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田灵儿见状嘴一撇发出几声冷笑。
杜必书算是看明白了,想必是张小凡在外面不知为何得罪了小魔女田灵儿,然后被下马威了。随即对张小凡投去了同情以及爱莫能助的目光。三个人坐在客厅里也不出声,场面显得有些怪异。田灵儿一双凤眼紧盯着张小凡不放,还一边嘿嘿冷笑个不停。听得怪瘆人的。
“怎么师傅师娘还有各位师兄们还不过来吃饭?”张小凡坐在对面装作低头思考问题,不敢与田灵儿正面对视。而且越坐越感到坐立不安。就算不抬头去看,也能感受到对面田灵儿不怀好意的目光,还发出阵阵冷笑,不就是想说这事没完么?
刚才在回来路上已经被胖揍了一顿,双眼估计变成熊猫眼了吧?!为什么自己总是不长记性呢?这小魔女是你现阶段能招惹得起的吗!张小凡自责中,痛定思痛,下次无论如何也不招惹这个小魔头了。我招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我!哼!!!张小凡暗暗发狠道。
杜必书坐在旁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两个小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这边看看,那边瞧瞧,一副路人看戏的八卦模样,就差在面前摆上瓜子茶水了。
这时门口又有脚步声传来,杜必书看过去,只见大师兄宋大仁,二师兄吴大义、三师兄郑大礼、四师兄何大智、五师兄吕大信,相继走了进来。
几人有说有笑,当先进来的宋大仁身子高大,相貌粗豪,落座后才后知后觉发现场内好像有点什么不对劲。咦,小师妹和小师弟这是在干嘛?两个人都视他们于不见,反而一个看着对方,一个低头想什么心事。有古怪!
后面进来的几位师兄也注意到了场内气氛有些不一样,一致朝老六杜必书看去,眼里的意思自然明了:“什么情况?”
杜必书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先是咳嗽几声,然后才讪讪道:“那个,准备开饭了,怎么师傅和师娘还没来?”
这不是明知故问,没话找话说么!众人一致投去鄙夷的目光。
“师傅师娘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句,众人赶紧坐好,目光一致看向食堂门口。
田灵儿也恢复常态,变成乖乖女模样,张小凡也把头抬了起来,只是目光看起来有些闪躲。
只见田不易迈着八字步背着双手悠悠然走进来,只差嘴里哼曲儿了。
田不易身后跟着夫人苏茹,众人见状一同起身齐声向师傅师娘问好。两人落座后,田不易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还有各个弟子,见张小凡只顾低头盯着面前的饭碗,一副傻兮兮的样子,忍不住摇摇头,开口道:“开饭了”
还是苏茹比较心细,当先看出这位小弟子有些不大对劲。虽说吃饭的时候低着头很正常,但现在还没开吃呢?
反常即是有问题。看小凡这幅模样,不会是做错什么事了吧?!要不然老是低着头干嘛。一般人做了亏心事怕见人都是这个样。
于是苏茹对张小凡关切道:“小凡你老是低头干什么?把头抬起来,让师娘看看。”
张小凡知道伤势瞒不过众人,于是抬起头来。
“小凡,你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跟人打架了?!”苏茹惊讶道。
“啊,没有的事”张小凡可不敢把真相告诉他们。
“那是怎么回事?”
“上午砍竹子不小心被竹子反弹打到了双眼,”张小凡胡编一个看似比较合理的理由。
“真的?”苏茹半信半疑。
“弟子愚笨,让师傅和师娘担心了。”张小凡惭愧道。
苏茹看着张小凡,又看了看另一边的田灵儿。自己的女儿什么性子她当然知道。而且两个人年龄相似。这张小凡的眼睛黑了一圈,很明显是和人打架造成的。这点苏茹还是不会看错的。所以才会把怀疑的目光看向田灵儿。但既然小凡不肯说,又是轻微伤,练武之人磕磕碰碰的再正常不过了。苏茹也就决定不再追究了。小孩子玩闹可以,只要不太过火就行。
田灵儿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刚才被娘亲看得有点心慌慌起来,心说张小凡你要敢把我供出来,我以后跟你没完!
听到张小凡没有说出真相时,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还好小师弟没供出我来,要不然怕是少不了爹娘的一顿责骂。哼,反正也教训过了,看你这次识相,师姐我以后就不针对你了!
田不易是个极其护短的人,看到张小凡的黑眼圈就知道是被人打的。虽然平时对于这个小弟子不闻不问,但也不能任人欺负啊?!正想开口表示一下关心,就听到张小凡的解释,于是硬生生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一顿饭就在这样的氛围中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