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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睑里投射进缕缕光线,脸颊触着地上的碧丝嫩草,司马宰森觉着自己似乎在这片狮峰绿林林里熟睡了许久,醒来后尽管后脑勺疼得如同被钝器厚厚重击一把,但他仍觉得此刻睁眼所见之景物十分安宁,鼻腔里还沁着草土泥息,现考生中有此般闲情逸致之人,唯独他了。
时过半晌,司马宰森逐渐坐起身子,他四周瞧望,不远处侧畔,发现一头巨身野棕熊趴到在地,位置正对着刚才自己受袭方向。这时,忽而听到有人沉声说道:“施主不知世途艰险,现在可否有觉好些?”
顺声望去,出自一武服和尚之口,他持礼佛手势,盘腿静坐地上。司马宰森认出此人便是在黑鸦湖时见过的浓眉大眼和尚“楠牟柯尼”。他自幼饱读礼法诗书,亦当即上前敛手作揖。
“这位出家人年纪比我稍长,眉宇间无老持重和尚的守旧缓行,反而是一幅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目光凛然之态。”司马宰森往日在王府里见士大夫官人居多,这符道上人物各色各样,唯独修佛者少见。
他顺应恭手敬道:“多谢大师出手相救。”及后便也盘腿坐在草地。
楠牟柯尼持重道:“不必多谢。贫僧本无意出手救人,乃适才路过此地,见此头棕熊意欲食人,上天有好生之德,故而不忍遂出手。”
司马宰森正欲询问他一些佛法之事,谁料他静坐一会儿后,便起身告辞道:“既然施主平安无事,佛有佛法,但此为考试,贫僧也就在此告辞,保重!”说完便转身离开,却被司马宰森叫住。
“佛语有言:“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可知此关所考符术?”
“佛祖慈悲为怀,所言不虚。此关符试所考之点便在于“唤”符。”
“噢?那请问大师何以见得?”司马宰森问道。
“这条大道虽是为施符阵所成,但进入其道后皆可知,里头所有生物都非生于本地,包括袭击施主的棕熊,其皮毛深棕黄,属西北高山海拔之地,是以极少出现在此低矮湿地洼林。”
司马宰森听后,连连点头予以肯定,后又问道:“既然大师得知此符试通过要诀,可否告知晚生,以作对比参考?”
楠牟柯尼一听,眉头忽锁,侧脸说道:“非是贫僧不愿告知,但天理循环,若是施主想浑水摸鱼通过符试,贫僧亦绝不苟同!”说罢,楠牟柯尼拂袖离去,却又再被司马宰森一句笑声所停住。
“《斑誌固书》曾言道:佛理皆显人性,若持于形表,仅为愚忠。楠牟大师过虑了,即便晚生碰巧知悉此次符试通关诀窍,倘若没有真本事,也难在这熊口之下逃之夭夭。”说着司马宰森扑哧一笑。
及后他从草坪站起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大师虽是救了我,可若您现在再往前踏一步,恐怕又为我带来杀身之祸了!”
楠牟柯尼听到此话,如同被浇了一盘当头冷水。他虽出家修佛,但年纪尚轻,故心有不忿略有激气。但及后又醒觉司马宰森说话语气突变严肃,忽感四周风向有变,立刻提起颈上木檀念珠。
一时间,树蕞丛里变得风声鹤唳,唯独那头棕熊平躺不动。
突然间,数十名持刀之人纷纷跳出树蕞,向前围袭,呈椭圆状将司马宰森和楠牟柯尼团团围住。他们头戴斗笠,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唯一可以辨认得出的,便是那身斜襟坎肩之服和红柄朴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古语放到何时皆不会错,棕熊只是头可怜诱饵,真正目的还得问这群高丽杀手!”司马宰森说道。
楠牟柯尼扬手一提念珠,身形未落,便横连扫腿,以圆点为中心,连环抵攻数十名高丽杀手。他自出少林,以前即便不施用甲符,单凭内家功夫就足以单人应对江湖上数百名小喽啰。
但此群高丽杀手出于符阵里,暗杀之术皆源崔敬姬相承,几番轮组剑阵,守得滴水不漏。“刷”一刀从楠牟柯尼颈侧穿过,他心中暗自叫险:“想不到这群高丽杀手竟有如此本领?看来还得更细心应付!”故此,楠牟柯尼更为急进,连连施出猛招“三潮打渔”。
专注之时,忽听到司马宰森在旁说道:“高丽杀手素以团组阵法为合,个人为散。团组则力强,成独则力弱,若想一网打尽,实非上策!”于是乎,见他握笔一点一划,从太宗目曜卷中画出“唤”系甲符“蛐离”之图,两指拢夹,默念施符。
倏地,树蕞间满声万只蛐蛐,以其低频振翅之音,黑翅如同风球一般“嗡嗡”围起数十名高丽杀手,任其挥刀斩不断,抓其一只仅同杯水车薪,旋黑中难以辨认团组之友位置。
楠牟柯尼虽不屑亦不解司马宰森出手相助,但审时度势,腾身起飞,念珠一转,从底飞窜至十名高丽杀手背后,掌击其后颈以致晕。他内家功夫刚练,即便高丽杀手已意识而躲避,但仍被硬力所击。
惊鸟过飞,树蕞丛里幽静如始。
司马宰森弯腰拾起其中一名高丽杀手朴刀,其柄上刻有“崔”金色印字。“此处狮峰绿林之境,虽为施“阵”符所成,但从其一木一草,埋伏杀手来看,恐怕已是借用了高丽最负盛名暗杀之地“东阳府”,其暗杀术之上乘,现看来确实高明。”
楠牟柯尼不懂这怪书生来历,佛法礼言,他应已六根清净,但却也不时有争胜之心,故才参与此次符试以作修炼。司马宰森行为虽是奇怪,但其符法言行却非一般迂腐酸丁,故问道:“司马施主既然有此本领,为何不继续前行?适才也不须问贫僧诀窍事宜。”
司马宰森笑道:“符试归符试,询问还询问。倘若一味前行,总是失了那么些乐趣,倒不如多四处探寻,多听别人之见,多见别人之战,亦可增长见闻,体会人间有趣细事。”
楠牟柯尼有些耳赤,自认为他在暗讽自己。谁料司马宰森忽面色一沉道:“虽是打败了这群高丽杀手,但此符阵形始于大陆狮峰绿林,我等考生若是死于这儿,那就是真葬于崔敬姬符阵里,消散于符境。”
楠牟柯尼一听便道“阿弥陀佛。”正值思考之际,又见司马宰森横拉出一长水墨卷轴,凝于半空,单手挥笔在卷轴上写字作画,脸上依旧一派轻松。提笔罢也,他便双掌合十,施符召唤出一头其翼若垂天之云之鹏鸟——“千纸巨鹏”,其毛色洁白如羽,如仙鹤立人。
“大师有一点倒也是说对了,此关考查“唤”符,棕熊既然是异地召唤之兽,那么这狮峰绿林里能被甲符召唤的灵兽神物便也会更多,且施出因地制宜之兽,其力更是乘倍递增。”
司马宰森毫不犹豫便骑在鹏鸟身上,一手持于甲符,一手则向楠牟柯尼发出邀请。“大师既然救了我,何不先一同瞭望这座绿林。若不乘空中之目,面对这般暗杀和突袭,要在这树蕞遮密路里找到浣星之层通往之道,短日子里,恐怕也天荒夜谈,凡事总应随境变。”
楠牟柯尼有些犹豫,但总觉司马宰森某些话语在理,姑且先看看他有什么名堂,毕竟符法上现在看来自己业就与他同等水平了。
清虚云霞,遨游狮峰险林。
骑乘在千纸巨鹏鸟背上时,司马宰森忽然想起:“差点忘记了,刚入这狮峰绿林大道时,我早就施甲符“麻绪”(阵符)在自身上,可惜了,本还想看看那头棕熊有没有因碰触到我后才麻痹倒地…